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刑警队所有人都在全力追捕张方所说的剩下两名嫌疑人,运毒贩毒的事情则是全权交给了缉毒大队。
张方被捕当天,蒋氏集团执行董事蒋文便已经被杀,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剩下两个人的行踪格外隐秘。
只是行踪再过谨慎,只要犯案便一定会暴露痕迹,半个月之后,其中一名嫌疑人落网。
根据这名嫌疑人提供的信息,刑警队锁定了另外一位嫌疑人,在他杀了人即将逃窜到境外的时候将他抓获。
自此,DEATH组织派遣至国内的三名嫌疑人尽数落网,与此同时,也揪出了一些花钱雇佣杀手的嫌疑人。
近一个月,木辛没见到过木青云,也没见到过许未,只是偶尔通过几次电话,每次总是以许未匆匆挂断电话告终。
八月的天气闷热,上午的天气还是一望无际的晴朗,到了下午便风雨欲来,雷声和闪电更是匆忙赶来捧场。
学生都已经放假了,木辛和谢言秋今天刚好来学校拿点东西,刚准备出教学楼就接到了许未的电话。
“你在学校吗?”电话那头的许未问道。
“在,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听到这话,木辛有些惊喜,回过神来道:“我在1号教学楼门口。”
“好,我马上到。”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谢言秋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木辛,笑着问道:“许未?”
木辛点了点头。
“那我去学校门口等你。”说完谢言秋便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蓦然回过头来说道:
“别忘了把那件事儿和他说一下。”
好不容易放暑假,木辛和谢言秋两个人想要说服青胜和许未一起去海市玩几天,正在发愁不知道怎么说,许未便来了。
木辛坐在家教学楼前面花圃中的长椅上等着,没一会儿许未便从前面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木辛还以为要等很久。
“我刚在你们学校门口。”
他站在木辛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刺眼的落日余光,来人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运动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怎么突然想到来学校找我了。”木辛刚想起身,许未却坐在了她身边。
“案子破了,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夏日傍晚的风带着醉意,掠过树梢,悄悄抚过木辛的耳畔,没来由的,她有些心动。
“我明天打算回趟老家,把我爸妈送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木辛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大后天就回来,怎么了?”许未看着木辛的眼睛,总觉得她有事要说。
木辛试探道:“你过几天忙吗?”
“我请了一周假,送完我爸妈打算放松一下。”
“我和言秋这周打算去海市,你要一起吗?青胜应该也会去。”
许是怕许未觉得不自在,木辛快速补充道。
“海市?”
“对,听说海上的日出很好看,想去看看。”
华阳市居于内陆,平日里很少有看海的机会,趁着暑假,刚好可以去看看。
“好,那就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青胜搭着许未的便车一起回了石掌村,村里最近几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龟裂的道路修得平整了些,也通了互联网,村子里的小广场上还翻新了一下,添了许多健身器材。
许未停车的时候小广场上的村民便一直看着这边,看到车上下来的许国华夫妇时则一股脑围了上来。
“爱花,你俩咋不继续在城里享福了。”
“这是你儿子吧爱花,几年不见真是有出息了啊。”
“这旁边这小子是谁啊?”一个老太太指着青胜问道。
“志刚妈,这是曹家儿子青胜啊,不认得了?”
“怎么不认得!青胜什么时候都长得这么高了啊!”
众人拽着周爱花寒暄着,不远处友顺妈匆匆忙忙小跑了过来将她拽到了一边。
周围的人见状当即明白了什么,便作鸟兽散。
友顺妈常年做保媒拉纤的活计,如今看到许未这么有本事,自然是想来找周爱花说道说道。
毕竟友娟对许未有意全村人尽皆知。
“爱花,你说许未也不小了,青梓那姑娘都死了十来年了,你就不怕耽误了孩子的终身大事吗?”友顺妈尖嘴猴腮,看上去就是个人精。
周爱花与她向来不亲近,甚至有些讨厌。
友顺妈只要给她钱什么都能干,净干些祸祸小姑娘的事儿,这些年正儿八经保的媒就没一个能成的。
“那友顺妈是想给我儿子介绍谁家的姑娘?”
青胜和许未已经各自回了家,原来的位置上只剩了周爱花和友顺妈。
“你看我家友娟怎么样?她现在可是市里医院的护士呢!一个警察一个护士,多配啊!”友顺妈满脸骄傲,似乎咬定周爱花一定会松口。
周爱花笑了笑说道:“友顺妈,我儿子婚事还是他自己做主,我们老两口也实在是没办法,要不你亲自和他说说去?”
说完周爱花便提着包回了家,友顺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她的背影使劲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
“还真把你儿子当块儿宝了。”说完便愤愤地离开了。
青胜提着包回了家,一进门便看到了匆匆忙忙打算出门的秀芬。
“妈,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秀芬看到青胜之后拄着拐杖快走了几步,粗糙的双手颤抖着抚上了青胜的脸。
“刚友顺妈过来和我说你回来了,在小广场,我打算去找你。”
青胜扶着秀芬进了屋,她打开碗柜献宝似的拿出了儿子之前最爱喝的桃子粉给他满满地冲了一杯水。
“我爸呢?”青胜问道。
“你爸去别人家帮工了,晚上就回来了。”秀芬盯着大变样的青胜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中满是泪水。
“青胜,妈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秀芬不停地抹眼泪,脸上皱纹遍布,刚50岁就已经满头白发,手腕上瘦的只剩下了一层被晒得粗糙的皮肤。
“妈,我听周婶说你生病了,去医院看过了吗?”
之前每次打电话秀芬总是说一切都好,直到她生病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没啥事儿,就是前几天在外面站得时间长了,有点中暑。”秀芬自看到青胜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青胜的语气不容拒绝。
“不用了,浪费那钱干啥,你一个人在城里头也不容易,每个月给我们寄回来那么多,你自己咋办……”
秀芬不停地碎碎念,青胜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
“你要是不去,我等会儿就走。”
秀芬还是妥协了,一下午她都在拉着青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总是问青胜在城里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女朋友。
夕阳西下,青胜家的院子刚好能够看到远处橙黄色的太阳缓缓坠入地平线。
在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殆尽的时候国顺回来了,秀芬正在厨房里做饭。
“秀芬,你咋瞒着我把钱给英子妈了。”国顺走进来的时候似乎完全忽略了青胜的存在,摇摇晃晃直奔厨房。
青胜见状猛地起身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国顺站在秀芬身边,气急败坏地问道:
“为啥!你咋不吭声!”
“你前年问人家英子妈借的钱,一直都压着不让还人家,你告诉告诉我是为啥。”
秀芬嗓子有些哑了,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为啥?那是因为去年英子爸用咱小三轮去拉砖,把小三轮给咱弄坏了,说什么也不赔。”
他坐在厨房里的一张单人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浑身散发着酒气:
“他不赔钱我就不还!你倒好直接背着我就把钱给她了。”
“那小三轮本来就破烂成啥样了,你心里不明白吗?那是人家英子爸弄坏的吗?”秀芬说完便继续切菜去了。
青胜回过神来看着身边坐着的青胜丝毫没有意外:“你咋舍得从城里回来了?”
“后天我姐忌日,回来看看。”
秀芬切菜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国顺也沉默了一瞬,随后从鼓鼓囊囊的兜里掏出一个水蜜桃递给了青胜。
“刚刚干活的那家人给的,我不爱吃这。”
说完国顺将那水蜜桃放在青胜手里,摇摇晃晃地起身回了家躺在了床上。
国顺脾气不好,偏偏秀芬也是个不饶人的,两个人跌跌撞撞也过了这么些年,早已经摸清了彼此的脾气。
第二天一早,青胜便带着秀芬去了县里的医院,国顺则是继续去帮人家做工。
县医院翻新了一次,如今的样子和之前大不相同,还有些市里大医院的影子。
昨天秀芬说她最近总是胸闷,走几步便觉得喘不上来气,于是便带着她挂了呼吸科。
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少,青胜和秀芬等了好久才排到他们,医生简单的问了一下情况便开了张胸部CT的单子。
秀芬看那医生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好,去CT室的路上就打了退堂鼓:“青胜,要不然咱回去吧。”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可能啥也不看回去的。”青胜态度强硬地说道。
在排队等着做CT的时候,青胜看着一旁低着头不停搓手的秀芬开口说道:“没事儿,就是简单做个CT,肯定没啥大事儿。”
秀芬情绪稳定了些,进CT室的时候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去了。
当拿到结果的时候青胜看着单子上的结果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很严重吗?”秀芬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青胜回过神来,“咱们让医生看看去,我也看不明白。”说完便扶着秀芬去了医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