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心疼 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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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子!”

沧魂生这样近得目睹阿树的美丽,像良家大姑娘被恶少冒犯了似的连忙躲开,心里扑通扑通跳得以为自己要死了,言语间很是气恼。

阿树却被他一句贝贝叫的心惊胆战,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得看着他,眼中的水光仿佛承了月亮,她诧异得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说出话来。

沧魂生先缓了过来,两眼一眯,眉头一皱,“你这女子,不会在勾引我吧?”

阿树脑子宕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勾引,什么勾引?”

沧魂生盯了她片刻,阿树满脑子都是贝贝,看着他质疑邪恶的目光,无辜得稍歪了歪头。

“算了,跟傻子似的。”沧魂生两手抱住了头。

他突然觉得跟她较劲,赢了又有什么优越感呢?

无趣。

阿树见沧魂生转过头去专心修炼,似乎忘了自己提过贝贝这事,便也松了口气,转了个身躺回去,可她还是坐起来,爬过木榻中间的三八线,跪到沧魂生边上,

“那个,你,你刚才是不是叫我……”

“贝贝?”

又清楚的听了一次,确认方才不是幻听,阿树脊背一阵发凉,这是她的乳名,只有父皇母后还有哥哥知道,外人只知,她是恕泽。

而自从宫变后,家中只剩她一个,便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个名字。

沧魂生见她神色不对,心中明明想了不再逗她,可还是忍不住道,“你的家人似乎都很疼你,可他们都死了,你说是不是?”

阿树有些恐慌起来,头皮一阵发麻,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自己的身份要瞒不住了吗?若是让他知道她就是天庭缉拿的恕泽神女,他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阿树紧张的喉咙有些发痛,四肢百骸似乎都冻住了。

她不能死,她的父皇母后和哥哥,拼了命的保护她,她还要御守尚华神尊,她是天地之枢!

沧魂生看着阿树傻呆呆两眼睁大的表情,不觉好笑极了,忍不住把方才落在阿树脸颊边,如今又坠在她发丝上的黄色水仙花拿起来,在手心里攥紧,把它破坏掉。

“傻鸟,奇异录上说了,三界十七海只剩下一只鸣九鸾鸟,你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不是家人都死绝了么?”

阿树一时没有缓过来,惨白的面上无一丝血色,“什,什么?”

沧魂生看傻子似的盯了阿树片刻,心中下了论断似的摇了摇头。

“啊,嗯,”阿树回过神来忙应了两声,“你说的对。”

阿树知道自己方才反应过大,失了态,好像不太好,怕再多说错多引起他的疑心,但见沧魂生神色无常,便又稍安了些,重新转过头来歇息。

鬼使神差的,阿树突然又转了回来,“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贝贝?”

沧魂生道,“本座自然是亲耳听到的,还见到了你的父母兄弟。”

阿树想试探一下,便道,“你胡说吧,你怎么会见到他们?我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在梦中,”沧魂生道,“在幻境中我用你的身体入了你的梦,看见了你和你的家人,他们就叫你贝贝,你方才不都承认了吗?”

阿树得到答案,这下满意了。

沧魂生刚出生时便离天宫宫变不远,不可能之前就见过她的家人,而她在天宫都与父亲母亲以寻常百姓家称谓相称,沧魂生在梦中那短短的一时片刻,应该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阿树松了口气,可仍心跳个不停,她太怕死了。

如今她身上不止有一条性命,还有父皇母后,哥哥……还有天下苍生。

阿树记起哥哥用身体挡在她的面前,被刺死在奇临瑞的羊丝戟之下,血像怒放的狂花似的溅她一身,血腥味冲的她不能呼吸。

他声嘶力竭得让她快走。

他曾那样光明神采得将恕泽之力交给她,温柔道,贝贝有了恕泽之力,无论世间多少变幻,唯你永恒,哥哥会守你一辈子。

恕泽神女守护化为天地之枢的尚华神尊,在长久的岁月里,他们二人神力交汇,早已融为一体。

她身死,天枢桩动荡,万生之祸。

不知不觉,她也成了像尚华那样影响三界十七海命途的人。

所以哥哥说,即使世间多少变幻,哪怕宫变,天宫易主,身为恕泽神女的她,都必须完好无损。

可勾结诡魔成为新帝的奇临瑞,狼子野心,知晓她关乎多少人的性命,还只因她是前天帝遗孤,怎样都要致她于死地。

他眼里掺不得沙子,只要帝位没有丝毫动摇。

阿树恨得牙痒,若不是奇临瑞追杀,她何苦躲在这方寸之地百年?

可若她不是恕泽,何苦不能厮杀出去,为家人报仇,只能看着仇敌成为三界之主?

这样想来,竟是一时有些茫然了。

静谧明亮的乘州洞中,阳光透过重重树影,将光点落在阿树的发鬓和侧脸上,她发上的金钗闪着光,她的侧脸似乎也莹着暖光,将她恍的不染纤尘。

阿树蓦然开口,“你以后,能不能别提我这个名字了?”

沧魂生安然得闭目修炼,听见这话抬眼看她,冷淡道,“为何?”

阿树说,“这是我的乳名,只有我家人知道,可他们都不在了,只剩我一个人,如今除了我。”

“世上没人知道。”

沧魂生半晌才道,“我不是知道了?”

阿树非常怪异得,听见这句话,心口蓦然涌起一阵暖浪,缓缓地,有力量的,冲的她全身都暖起来。

他的意思是,他也知道了这个乳名,那这世间,就不止她一个了?

阿树怎么也想不到给她这种温暖的,是个邪魔,阿树指尖有些发抖,刚要开口说话。

“我不算人吗?我加上你,世上就有两个人知道了,你会不会算数?”

沧魂生接二连三说了许多,一句一句把阿树心中涌起的暖意消磨的荡然无存。

阿树面无表情,是她一个人自己太久,过于敏感了吧,以为什么人都是好人呢。

“不用你担心,我会不会算数不关你的事,但是,”阿树说完,又警告道,“你可不要把我这个名字到处说啊。”

沧魂生不屑的笑了一下,“我想说,也没人愿意听啊,这么无聊的事。”

阿树笑着还击,“那是自然,你自己从寐无海不知道那个地方蹿出来,性子又不好,自然既没有”

沧魂生等着她说下去,却见阿树突然停在了半截,目光诡异的看了他半晌,又恨恨道一声‘无聊’,就翻过身不理他了。

沧魂生只觉得莫名其妙,阿树却只因说着说着察觉自己在嘲讽沧魂生的孤独,并以此为乐,这让同样孤独了百年的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便住了嘴。

阿树本决意不再理他,可见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小团绳索,疑惑得盯着,阿树连滚带爬下了榻,冲到他面前一把夺过来,

“这是我的。”

沧魂生不做声,只是斜眼威慑了她一番,眼中带着质疑。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它让我代为保管,以后还要还回去的。”

阿树的语气竟没有平日里那般嚣张,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好好商量的缓和,沧魂生很是诧异。

“我朋友说它很快就回来!”阿树又道。

沧魂生更奇怪了,什么时候阿树在他面前这样过?

他越盯阿树阿树越觉得心虚,“不信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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