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纪元16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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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1615年,7月30日,C-6海域。

“致后来者:我是无畏号船长阿瓦宁,本船在C-7海域遭遇未知怪谈,目前规则仍不明确,但可以确定的是,该规则怪谈强度超过6级。”

阿瓦宁停下笔,将日记本旁的煤油灯挪得近了些,昏黄的灯光透过劣质灯罩照亮她的面孔。

黑发黑瞳,五官精致,看起来是一个亚洲的美女,只不过此时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该规则怪谈会扰乱指南针,使船只偏离航向,并且会在夜间登船偷袭船员。无畏号在海上已经航行16天,淡水即将耗光,如果你找到这艘船,那我希望你能活着回去,祝你好运。”

写完最后一个字,阿瓦宁收起钢笔,将厚重的牛皮日记本合上,望着煤油灯跳动的火焰发呆。

这是她‘苏醒’后的第五年,当她一睁开眼,就处在一个破旧的医院里,遗忘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可最糟糕的不是她失去了记忆,而是这个该死的星球90%的面积都是海洋,陆地上的人们为了生存只能开拓海域,与海底数不尽的海怪搏斗,还要时刻提防诡异的怪谈。

“咚!”

船底似乎触碰到了礁石,船身摇晃了一下,随后发出刺耳的‘吱—’的一声。

阿瓦宁叹了口气,抓起手边的左轮手丨枪插进腰间,拉开船长室的门向外看了一眼。

升腾在大气上层的火山灰遮住了太阳,使得这颗星球没有半点光亮,只能凭借煤油灯的微弱光线看见海面轻轻翻涌着细小的海浪。

“大副,”阿瓦宁转过头,对着铜制的通信管道说:“汇报目前情况。”

过了约三五秒钟,大副约翰憨厚的声音从管道里传来:“很不乐观,船长,我们仍未发现航标。”

没有航标,就没有方向。

在这个海洋占据90%的星球上,失去了方向就会被耗死在海里。

阿瓦宁沉默了一下,随后拉开船长室斑驳的木门,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如同她五年前苏醒时看到的一样,漆黑如墨的天空与远处昏暗的海水连成帷幕,如同一口倒扣的铁锅,将大地死死罩住。

腥臭的海风扯动她的长发,海水腥咸的味道混杂着死鱼腐败的气味,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借着煤油灯昏黄的火光,阿瓦宁绕过甲板上的货物,走向船尾的驾驶室。

透过驾驶室灰蒙蒙的玻璃,阿瓦宁看到她胖乎乎的大副正叼着烟袋吞云吐雾,她讨厌烟味,但在这片海域,人类确实需要一些缓解精神压力的东西。

“船长。”憔悴的大副约翰正在掌舵,随口向阿瓦宁问了声好。

约翰是跟随她五年的老船员了,阿瓦宁还从来没看到过他如此憔悴的模样,甚至觉得他的胖脸上都多出了几道褶子。

阿瓦宁靠在门上,有些沙哑地问道:“指南针还是不能工作吗?”

“这东西,”约翰叹了口气,抓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骂道:“这玩意转得比陀螺还快,一秒钟能把东西南北都指一圈。”

“呵。”阿瓦宁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她看着安静躺在甲板上的货物,问道:“把货全扔了,能跑多远?”

约翰思索了一阵,答道:“没用的,船上能动的只有咱们俩和轮机长,光是卸货就能把咱们三个累趴下。”

阿瓦宁走到驾驶台前,按下探照灯的按钮,直径五十公分的探照灯射出强烈的白光,将前方几百米的海域都照的透亮。

可还是没找到航标。

阿瓦宁从来都没觉得那个飘在海里的皮球有这么可爱,以至于她此时无比思念那个圆圆的黄球。

“船长,”约翰伸出舌头舔了舔苍白开裂的嘴唇,说:“船舱里的淡水见底了,五个伤重的船员也一直高烧不退,咱们现在咋办?”

阿瓦宁收回远眺的视线,答道:“一直向前航行,总能找到陆地的。”

约翰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油光发亮的木质舵盘,认命般地感叹道:“遵命,船长。”

阿瓦宁拉开满是铁锈的驾驶室舱门,嗅着腥臭的海风,拢了一下自己披肩的长发。

她靠在驾驶室斑驳的墙面上,左右望了望,看见没人在附近,才问道:“系统,有思绪吗?”

过了许久,那个中年男人的成熟声音才在她心底回应:“不知道。”

“不知道?”阿瓦宁气得笑了出来,问道:“你不是高等文明的产物吗?”

“高等文明...嗯...”系统思索着用词,沉吟了片刻说:“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眼见着系统靠不住,阿瓦宁只能强撑起身子,随后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真幸福啊。”

口中干涩的感觉伴着喉间火辣的痛意,阿瓦宁不记得她已经多久没有喝水了,船上的淡水越来越少,就连三个高烧的病号都分不到多少。

照这样下去,再等两三天,她就要被困死在这片海域了。

‘ph……nglui……mglw……’

耳边又响起呢喃地幻听声,时而尖锐,时而嘈杂,伴随着风声与海浪声,交杂一片,又捻成一根细线,钻进阿瓦宁的耳膜里。

常年在海上航行的船员,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诡秘力量的侵染,而被侵染的人迟早会被这种愈演愈烈的呢喃声逼疯。

好在有系统可以帮助缓解,虽然在深海区航行了三年,但阿瓦宁的症状并不算重。

解开腰间悬挂的羊角壶,阿瓦宁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烈酒,刺激性的气味几乎瞬间赶走了疲惫,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也渐渐驱走海风的寒意。

‘呜......’

蒸汽释放的嗡鸣伴随着烟囱里的黑烟一齐涌出,无畏号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节,看来轮机长也不想坐以待毙了,虽然燃料重要,但没有了淡水,留着煤块儿又不能吃。

随着无畏号汽笛发出的声响,海底有什么东西被吸引了过来,‘当当’地两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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