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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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昌公主是何人?

是永和帝和淑妃的女儿,是当朝天子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性子是公认的率真娇纵。

因此杜光宏在听完这四个字时,头一反应是“朕听错了?”,确认过后感到些许困惑,不动声色道:“何出此言?”

因为不是上朝,永和帝并未身着朝服、头戴冕旒。但当掌权者自上而下地望来,被权势浸淫多年的不怒自威还是令人潜意识地感到畏惧,仿佛任何小心思在其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饶是在开口前就设想到了被反问的情况,黎蔓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紧张。她咽了口唾沫,手指攥紧几分,关节处显出点点白色:“……公主金枝玉叶,深得陛下疼爱;不仅如此,妾身几次赴宴,觉得公主和华河郡主应是私交甚笃。”

她想到自己先前两次赴宴的经历,尽管一次是益昌公主府,一次是崇宁公主府。但席间杜温惠和杜婉柔的亲近都很是自然,不似作假。

“正如二郎受罚,既是他做出狂悖之举,合该领的,”说话的人递了个眼神给某人以示安抚,随即抿了抿唇,字句分明、条理清楚,“也能让百官更相信太子殿下的‘抱恙’。益昌公主至纯至孝,旁人不会对她设防。”

剩下的话她不便言明,但殿里的人尽皆了然。

益昌确实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但对于她和杜光严的女儿有多交好,杜光宏平日没那么上心,是以迟疑起来。

但这件事难不倒时常到珍宝阁转悠的“赵公子”,“五妹妹和华河郡主确实是闺中密友,”杜允昭一边因着胳膊的伤势倒抽凉气,一边颔首,“她们两个平日上街也总在一处,去过珍宝阁多次。”由她走漏消息,最合适不过。

益昌公主府上的物件儿个个精致,身为府中主子的杜温惠到京城最有名的珍宝阁添些时兴的珠宝首饰很是寻常。杜允昭不止一次被自己这个妹妹央求着给她留首饰,铺子里的伙计对出手阔绰、脸熟的贵客也记得很牢。

太子这珍宝阁,还真给他开对了——先是发现了杜光严和塔干力勾结的蛛丝马迹,眼下还能佐证益昌和杜光严女儿情谊不错。

但当朝储君大展身手居然是因为自己开的当铺,这种名声传出去哪里会好听?!

永和帝沉默地注视了会儿太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深觉自己的太子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周公公,等会儿让院使给太子的药里再添三两黄连,”他斜了眼杜允昭,“找人盯着,良药苦口,不准太子倒了。”

杜允昭讪讪地闭了嘴,不明白自己为何怎的突然惹祸上身,只舌头已经开始为那黄连隐隐发苦。但他目光转到陆闻砚,又觉得勉强还成——毕竟就算奉旨的人用了巧劲,但三十板子下去,某人不可能毫发无伤。

而且真的是实打实地在众目睽睽下挨了打。

这般想着,大虞太子心里好受不少。

黎蔓不清楚这对天家父子各自的心思,只因着太子帮忙佐证的话语更镇定几分,轻轻点头:“是以妾身觉着,兴许能让益昌公主试试。”

“确实可行,”永和帝略略颔首,接着又琢磨起如何将这些切实落定,“但益昌虽有些娇气,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不会那般莽撞。”

“若陛下不嫌,届时妾身可以去同公主言明。”黎蔓主动请缨。

“将计就计”,让杜温惠在不知情时入局,方能显得更加真切;但又需暗示其真相,才能让人适时“走漏风声”。知道今日密谋的人要足够可信,且应越少越好,到时候仍旧未能痊愈的太子作为“鱼饵”之一不能轻易动身。

听她语调坚定,不知为何,永和帝短暂出神,看着那肖似的眉眼,仿佛看到了一对故人。

满京城都知道的“欢喜冤家”,是禁军统领严广的儿子严智文和勇威侯的女儿两人,是连永和帝都会饶有兴趣地过问的少年夫妻。

可在二十多年前,人们提起“欢喜冤家”,想到的都会是另一对少年夫妻:镇国公黎举飞,和他的妻子康老将军的女儿康修婉——尽管那时他们二人已经不再年轻,大伙儿仍旧不约而同地觉得他们是那“少年夫妻”。

两家是世交,是以黎举飞和康修婉自幼相识,因着出生的日子相差不大,是以抓周礼都是一起办的。与话本里“相见即倾心”南辕北辙的是,往后的恩爱眷侣在抓周礼因着争夺木剑咿咿呀呀地打了起来,逗得围观的大人们咯咯地乐。

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提起两人,上到九十岁的老妇,下到路都走不稳的小儿,都说:黎大将军英武不凡,康夫人飒爽淑真,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知晓内幕的杜光宏总会揶揄:不知道是谁最开始疏于练武,每每与青梅交手总被打得满院子乱蹿,咬牙切齿地说对方蛮野;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信誓旦旦,说什么都不嫁“粗糙得像是整日在泥里乱滚”的竹马,定要挑个文质彬彬的状元。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永和帝忽然想起,其实在黎家这三兄妹里,自己原先十分看不上黎蔓——原因无他,实在是觉得她和她父母兄弟相去甚远。

跪在灵前的少女因着自幼多病而身形纤瘦,低头应话时也格外温吞,像是被薄雾笼着的伶仃白花。

太孱弱了,哪里有她父母的半分影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杜光宏免去少女的大礼,没由来地在心底生出几分失望——黎蔓与其父母的“不肖”,仿佛昭告着自己确确实实已经远离了那些时光,成为了大权独揽、历尽千帆的孤家寡人。

帝王并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怅然。

可就在这片刻里,他又想起了很多事:黎家丫头伏拜在自己身前,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宁肯嫁与贩夫走卒;杜允昭偷偷出宫转悠,回来后夸开设求是堂的乐安郡主是个妙人;陆闻砚连上密折,其间不乏“臣与郡主商讨”之语。

而就在刚刚,这个故人之女神色坚定,主动请缨。

永和帝忽而喃喃出声:“……还是像的。”

没人知道君王在这刹那间于纷杂的前尘往事里掠过,他回过神,沉声应了:“准。”

需要安排的事都大致有了眉目,杜光宏有些乏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杜允昭因为要等院使煎药送来,是以被留在殿里百无聊赖地等。

“滚过来!”见自己儿子无所事事,永和帝不耐地招手。

颇懂眼色的周公公递上掐丝珐琅缠枝莲纹围棋盒,杜允昭接了这“烫手山芋”,心情宛若被苦黄连泡了三天三夜。

“不曾想朕与太子,而今竟是同病相怜。”想到大宛使臣胆敢下毒之事,永和帝冷嗤半声。

“儿臣以为,父皇万世伟业,自是不惧宵小,”杜允昭盯着棋盘上的局势,“只蛇鼠一窝,贪婪恶毒。虽不自量力,但蚊虫嗡鸣,也实在令人心烦。”

想起暗卫送上来的,关于某个提督的密报,永和帝嗤笑半声。

大殿里寂然半晌。

“说起来……黎家丫头是个本分孩子,陆闻砚那小子行事有时实在出格,”许是今日想起了故人,杜光宏此刻忽而难得地生出几分操心,宛若寻常家里的长辈,“怕是降不住。”

“这可说不准,”杜允昭好不容易才选定落子的位置,这才有空琢磨父皇说的话,他摇摇头,“郡主机敏聪慧,不见得逊于陆大人。”

“哪里是说这个,”杜光宏没好气地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恨铁不成钢地轻点棋盘,“朕说的是性子,小夫妻在一处,难不成要日日比谁聪慧么?太子今日缘何如此蠢笨!”

杜允昭正盼着父皇落下新的一子,好琢磨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不曾想突然被嫌弃一通。他怔愣片刻,决定把自己今日才听得的,有关昨日还未挨那三十大板的陆大人的消息说与父皇。

三言两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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