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冷战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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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淋了一场大雨,本就体弱的身体受不住,又在医院住起了院。

同一个医院,熟悉的主治医生,周南不可避免地挨了一顿骂,甚至医生的话传到了秦女士耳中,他再挨了一顿骂。

秦女士训斥周南照顾不好苏甜,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但个中缘由他却不好细说,十分敷衍地“嗯嗯嗯”把事情遮掩过去了。

住院期间,周南担心苏甜会突然发作大闹,除却有人探望她的时间里,几近每一刻都在盯着她,上学时就找来刘姨帮忙盯着她,不让她有独处的机会。

年少的苏甜有过心理疾病,担心她会因此病情复发,周南甚至为此专门咨询过林长夕关于她的病情。

事后林长夕特意给苏甜打了个电话。

那年林长夕接手苏甜,成为她的主治医生,初出茅庐之际,不算太成熟,对这位年纪尚幼却命运多舛,成日宁愿昏睡也不愿活着的女孩有着说不出的怜惜。

苏甜是她成为心理医生后第一个成功救治的患者,或许过程有些艰难,但见她一天天好起来,阔别多年以后变得十分优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欣慰。

林长夕曾救过苏甜的命,让她从绝境中走出来,但苏甜与她而言,也意义非凡,是她让她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心理医生的职业价值。

这次电话打来,林长夕是以她喜欢作者的身份与她闲聊,只字不曾提起过她昔日的病情,聊天过程中苏甜情绪还算稳定,并无大碍。

年幼的苏甜,心理相当脆弱,但17岁的她,却比曾经的她要坚强许多,也许只是一时之怒,只是想逼着周南妥协,并无旧疾复发的征兆。

聊天结果告知周南后,他彻底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日通个话过后,大约是林长夕给了苏甜些许慰藉,直到出了院,她都没有任何过激、偏激的举动,只是从不与周南说话,冷脸以待。

住院的第二天,秦女士和老周抽空来医院,苏甜只字不提那日发生的事,只是道:“前一天晚上做梦,梦到爸爸妈妈了,突然想去看看他们,没想到下了雨,才淋了雨。”

年少的苏甜,在周南面前脾气坏,总是哭闹,要他哄着,但在秦女士和老周面前总是过分的听话,让他们分外省心。

她是整个小区上下邻里都称赞的好学生,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因为她在长辈面前总是十分的懂事,读书认真,从不让人操心。

她说出的话自然而然也没有引来秦女士的怀疑,只是颇为担心地说,“下次出门跟周南打个招呼,让他陪你去,不要自己乱跑。”

“还有,不上学要跟老师请假,不要让老师担心。”

那日苏甜突然不见,周南仓促离开,把老胡吓了一跳,临急临忙地打电话给秦女士问着她的下落,几近都要报警了。

若非最后从周南口中得知苏甜的去处,恐怕真的不好收场了。

苏甜自觉理亏,她低着头,认起了错,“周妈妈,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秦女士没有半分责怪苏甜,好言劝了她几句后,对周南有些许不满,话锋一转,狠狠地他训了一遍。

周南坐在旁边,没有回嘴反驳,任由秦女士骂着,苏甜在旁看着,主动替他解了围,“周妈妈,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他没有关系。”

少女的主动袒护让周南下意识地抬眼,她却没多看他一眼,神色安静,生着病,脸色有着说不出的苍白、柔弱,好似一朵脆弱的娇花。

秦女士果真不再说他了,询问起了苏甜的身体状况,但她从来报喜不报忧,自然嘴上都是说着,“我没事,医生说很快就能出院了。”

临近年末,秦女士与老周事务繁忙,两人这日匆匆探望过苏甜后就不再出现了,偶尔助理回来医院照料她,但次数也不算太多。

秦女士和老周工作繁忙,从小到大,周南早已习惯了。

早在十几岁出头时,随着公司业务版图的扩大,秦女士和老周就不大顾得上他和苏甜了,年少时不管是周南生病,还是苏甜生病,都是彼此互相照顾。

大抵都是知道秦女士和老周工作繁忙,若非必要,两人都十分默契地不曾告诉过他们,唯恐打扰了他们的工作。

在这些年里,苏甜生过多少病,经过多少事,二老都不曾知晓过。

住院期间,苏甜分外配合医生治疗,原本预计要住上两周的时间,最后却仅用了一周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提前出院。

苏甜出院那天是周五,她是上午回的家,下雨周南放学回来她人就不见了,唯有刘姨在阳台上打扫着被昨夜大雨淋死的花。

昨晚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破坏力堪比夏日的台风,家里阳台没封窗,苏甜精心打理的一众花朵,都死在了这场冬天的大雨里。

絮南市的冬天气温低,有些花不开,只有扁平、但脉络分明的绿叶,有些花正含苞待放,结着尾指大小的花苞,也有些花即便是在冬日里,照样张扬绽放。

昨夜的一场大雨,几近洗刷了整座城市,寒风在雨中肆虐,把路边的花木吹得东倒西歪,苏甜那养在阳台上的花也不能幸免于难。

她回到卧室后,走出阳台,迎接她的是一片狼藉、破败。

她养了好几年的花被昨夜气势浩大的大雨淋得东倒西歪的,原本好端端养在花盆、花架上的花犹如被狂风席卷而过,被扯得稀碎。

小巧的花瓶被风吹倒了,花没了,剩下一地碎片,花架倒在阳台中央,骨架断了,再也站不起来,爬在花架上的紫藤花被毁了个彻底。

地上绿色的叶子、绿色的枝条、色彩纷呈的花瓣落了一地,泥土更是飞得四处都是,原本光亮的地板都变成泥土浇灌的形状。

说不出的混乱不堪一击。

周南从阳台出来,看见遍地的花和树叶,他脚步一顿,没看见苏甜,他问:“阿姨,你怎么来了?甜甜呢?”

刘姨是苏甜喊来的,阳台一地的狼藉,收拾起来并不容易,苏甜刚出了院,没精力自己打扫,给刘姨打了个电话,拜托她收拾。

周南突然出声,正在清扫泥土的刘姨动作一顿,她回道:“是小苏叫我来的,她的花昨晚被水都淋死了,真是造孽啊。”

苏甜爱花,喜欢养花,这些花都是她初中开始亲手栽种的,被打理得很好,平日坐在花架前,仿佛误入了花中世界,唯美又梦幻。

闲来无事时,楚承欢就喜欢和她来到这片小天地,换着花样地拍着闺蜜专属的双人照。

背景好看,人也美,照片精修过后,再说传上朋友圈,总会惹来许多同学、朋友,甚至是点头之交好友的夸赞。

苏甜美的像画,身着淡色裙子时,温柔、优雅,分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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