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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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一股热血往脑袋顶上翻涌,头疼的想要呕吐。

兰儿,我的兰儿。

卿兰之好的兰儿,兰言(阎)似漆的兰儿,你可知道自己的多姿多交与多情,将我陆羽陷于何种境地?

“莫不是老奴说对了什么?”程公公露出同情的表情,“陆大人,照着你的资质,日后哪里会缺贤妻?何须只喜欢李季兰一人?你需知道——”

“够了!”我打断那宦官,“本官的感情之情,不宜拿到圣上面前来说。”

“老奴斗胆。”程公公往皇帝的桌案前面一跪,请旨道,“请圣上钦点了‘兰阎’二人结为夫妻吧!”

那宦官看了我一眼,才转向皇帝道:“李季兰才思敏捷,天姿国色,个性出挑,是难得的才女子;阎伯钧出身名门,学富五车,风度翩翩,是难得的大才子。二人实在是般配的很呐。”

“李季兰与阎伯钧之事,朕也有所耳闻。”皇帝和气问道,“陆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臣不敢自称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却敢自认是最把李季兰放在心里的男子。故而臣以为,程公公所请——让李季兰与阎伯钧结为夫妻之事,甚为不妥。”

皇帝一笑,像是明白了我的心思。

“朕自是不会对民间女子与才子的婚事随便做主,陆爱卿你不必有所困扰。只是有些言语,你要懂得如何应对,莫教史官们偏听偏信了去,记录在册。”

“是,臣听圣上话。”

“说到底,一个女子之所以能够吸引诸多男子,足以见得她魅力所在。但是——”皇帝的声线忽然一沉,“朕有话要叫你转告她。”

“臣恭听圣言,一定把话带到。”

“女子为诗,可论情论景论人,切忌论国论天下。否则他日遭了扑杀而死的刑祸,就莫怪朕冷血无情。”

“臣记下了,多谢圣上明示。”

“好,陆爱卿你下去吧!今日朕也乏了,想独自歇歇。”

“臣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日之后。

我正在茶阁之中将自己读了钱起的诗作之后的感受与众同僚分享,同时一并交代“茶宴”将要涉及的方方面面之事。

却有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进来,道:“奴才请陆大人好,请各位大人们好。画阁画师胡利民带了一幅新作,正往茶阁方向来。”

我在心中道出一句:他还真的敢来!

我吩咐茶差道:“你去隔壁官舍将那装酸笋片儿的罐子拿出来,当着胡利民的面砸了。他要是知趣而归便罢,否则他若还敢来本官面前献画,就莫怪本官不饶他。”

茶差领命而走。

我对那来传话的小太监道:“本官不管你是为谁办事,接下来茶阁没有什么值得你听、值得你看、值得你留的理由,还不快走?”

“谢陆大人开恩!”那小太监惶恐道,“奴才……奴才告退。”

“……本官在江南之时,以茶会友,小聚小饮,多以讨论玄学、品读诗文、闲谈诉衷为主。然茶宴之所以为宴,除了皇家的规模盛大和宾客众多之外,更多的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众官僚亦是听的津津有味之时,外头就走进来一个人,正是:画师胡利民。

胡利民未对我也未对其他官僚行礼,而是进阁后就道:

“下官有一幅已经完成的画作,要献给陆大人。”

见我没有叫茶差去接,也没有要看的意思,胡利民就自动自觉地拉开了画作上面的绳索,然后把画轴往茶阁当中、原本悬挂清心铜铃的立柱上一挂。

众官僚大惊。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副画作上:

里面有一女子,模样跟李季兰完全不同。

她的青丝如瀑般垂下,惊飞数片鸿毛。窗内有一个明镜,镜映一桌珍馐的残羹与空盘,唯有一对玉筷子亮眼夺目;窗外有一庭玉兰树独立,轻点情思绵绵的朦胧细雨。空中有稀疏几点星,女子惆怅凝眸看那天边似有还无的明月。

我忍着不悦,把题在画作左上方的、李季兰写的《得阎伯钧书》的全诗,在心里念了一遍:

情来对镜懒梳头,暮雨萧萧庭树秋。

莫怪阑干垂玉箸,只缘惆怅对银钩。

我心中明白:

画中的筷子,跟圣上赏给刘长卿的那对一样,只是材质从“金”换成了“玉”而已。胡利民敢画出来,是程公公的教唆无疑,因为此事【注1】的前因后果,程公公是全程经历了的,所以他知道的清楚。

画中的玉兰树,跟我种在官舍窗外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孤零零之感,似乎是在暗讽:陆羽似无情树一般窥视与羡慕房间中的有情人。

众官僚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眼前的画师,心想:

好,好你这个胡利民,敢挑在本官与众官僚沟通与协商“茶宴”之时来,真是勇气可嘉;无视本官之前对你的警告,晓得程公公拿来的酸笋罐子已碎,也还敢不知进退,继续来茶阁砸本官的场,真是愚蠢、大胆!

“你这已经叫做以下犯上了你知道吗?”我冷冷问他,“照《唐律·官规》,下级官员严禁做出谋害、奚落、侮辱上级官员之事。你却在当着其他大人们的面给本官难堪,不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吗?”

胡利民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然后自鸣得意地一笑,道:

“下官如今是明白了,陆大人在江南之时,因为《茶经》著述之事而两次受到暴民袭击,原来并非是流言。暴民们骂陆羽是朝廷的走狗,走狗乖乖听君命办事,绝对服从于君。呵呵,原来就是陆羽的这般模样:只许自己在皇帝面前一一听从,不许下级官员忤逆己意。”

众官僚被胡利民的话惊的是脸色刷白,下级官僚这般不敬陆羽陆大人的场面,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而且,陆羽陆大人为官一向稳重不自大、自知不逐流,何来胡利民口中的不堪之语?

看来——

胡利民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的确是不能怪陆大人会震怒啊!!

“本官上任虽短,但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指向他。

“下官献画而已,陆大人凭什么因为自己的好恶来判断画作的优劣?”

胡利民不但不跪,还拒不认错。

“幸好本官早起后含服过‘硝石雄黄散’,不至于阙心痛骤然发作,被你活活气死。”

我之病,从圣上到场内官僚,人人皆知。

我尽量将火气压到最低,问那可恶之徒:“你还要继续这幅姿态是吧?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是吧?”

“下官的确不知。”胡利民一仰头,“陆大人明示——”

我指着柱子上的挂轴道:

“你连这样的差事都敢领,是不想活了吗?画师之责,一是为皇室和皇帝指定的官员画像;二是为宫中画装饰画,例如折扇和屏风;三是临摹、修复、鉴别古画;四是日课写实,精进画技;五是以大型卷轴画来记录皇室活动,例如宫宴、狩猎等,你全都忘光了吗?”

一来自刑部的、共商“茶宴”之秩序环节的官僚道:“陆大人说的无错,画师不可接职责之外的私活!”

一来自尚食局的、负责“茶宴”之食事环节的官僚道:“且此画并非普通立意,乃是有明确所指,个中元素,的确是有辱上级官员之嫌。”

我往前一步,让茶差取下画作,当众投入煎茶用的炭盆里烧毁。

炭盆之中,先是纸张着火后,一步步卷曲、焦边、化作灰烬;后是用来卡住纸张的两块黑色圆木,也慢慢地变色、出烟、变形。

我命令茶差:“泼水、浇灭,撤走!”

茶差从阁中的茶席后面拿来龙潭,倒水浇灭了炭盆中的东西。将龙潭放回原位之后,又从茶柜中取出一副手套来戴上,才把那炭盆给抱走了。

我毫不客气道:“你目无官规、不遵职责,本官饶不了你!”

胡利民一点不信我敢当众治他,对我傲然不理。

“自古以下犯上的臣子数不胜数,但他们多数是知错认错,不敢再自以为是下去。不似你,从领了差事至今,不知悔改,一次一次不把本官给你的机会和本官的话当回事。”

“我领的是要向九千岁上交的差事!”胡利民仗着有人撑腰,“你一个从三品官员,能耐我如何?”

“是吗?本官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刚直不阿地走到他面前,不留余地道:

“今日本官就是要拿你来开个例,杖责三十,让你用自己的下场来给程公公回话!”

众官僚像胡利民一样,没想到我敢当众提总管大太监的名字,皆是满脸惊簌。

“来人!”我威严地往门外一喊,“将画师胡利民拉下去,重重杖责三十,就当着本官和众同僚的面打!”

“你敢?”

“本官怎么不敢!”

胡利民被我震慑地一跪,求饶道:“求陆大人开恩,放过下官吧!”

我不为所动,“是你先不把本官的尊严和颜面放在眼里的,自食其果还指望本官放过你吗?”

胡利民双手扶地,紧张道:“下官知道自己错了,不敢再对陆大人不敬!”

“晚了!”我对一左一右按着胡利民的肩膀的官兵道,“拖下去,打——”

接下来,众大人就听见了一阵又一阵的板子声、和胡利民呼天喊地的求饶声。

但大家都知道胡利民是自找,不值得同情,所以无人在我面前发声。

一顿板子挨下来,胡利民可谓是皮开肉绽、如同丢掉了半条命!

他被抬离茶阁的时候,没有对我周骂一句,不知道是没有力气来发作,还是真的知错、吸取了教训。

一兵部官僚道:“陆大人秉公执法,打那画师打的好!平日里九千岁为所欲为,仗着自己的身份,借刀杀人、肆意害人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是该拿他手下的真走狗来开个刀,警示警示别人了!”

一工部官僚道:“这下子朝中上下也该知道了,遵朝纲和懂礼制是为官之本,总想着自己背后有靠山,没准会两面不讨好,吃双倍的苦头。”

一司设局的官僚道:“陆大人作风正派,此举足以管住那些好事者的口,叫他们知道:什么兰言(阎)似漆也好、卿兰之好也罢,都是因李季兰的诗作而出的非议之言,污了陆大人的名声,也是那一张张的口舌所致,并非事实。”

“是啊!陆大人下令烧画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大快人心。”一统卫道,“那幅画要是还留着,丢的可不是李季兰和阎伯钧的颜面,而是我大唐画阁上下的颜面。”

我有礼道:“多谢诸位大人赞成本官此举。”

等到与众官僚初议完“茶宴”之事,以及他们都散去以后,我独坐茶阁之中。

我打胡利民,算是得罪林党吗?不算。

林党包括程公公在内,早就明着跟我为敌,是他们先挑衅我的,不是发了官威要制裁于谁。

我大动干戈至此,算是为了引卢党注目吗?不算。

卢杞卢大人阴险狡诈、算计人于无形不假,但我没必要灭了林党的一个走狗来树大招风。招来阴风,对我也没有好处。

茶差进来,问:“陆大人,奴才瞧您今日也累了,是阁中的茶席坐下、饮淡茶安神?还是回官舍歇下、吃些莲子红枣汤养身?”

我道:“本官就在这个位置坐会儿吧!指不定今日之事传开之后,又会有谁来找,坐在此处还能免去几阵腿脚功夫。”

“那奴才去拿淡茶过来。”

“好。”

隔日,长安客栈。

李季兰和阎伯钧一同从掌柜的口中得知:

宫廷画师胡利民将李季兰的诗作《得阎伯钧书》画成了画,拿给陆羽陆大人看过之后,挨了三十板子!

“陆大人可是动真格了呀!”掌柜的一惊一乍道,“那画师踩到了陆大人的痛点自然不必说,是该被暴打。但是容小的说一句,李姑娘你也应当有所检讨才是。”

“李姑娘她,”阎伯钧道,“已经深刻反思过了。”

“只当着阎公子你的面反省怎么足够?”掌柜的摇头,“这事李姑娘还是得跟陆大人一起,坐下来好好说才行。”

“李姑娘跟在下说,她自知写这首诗的初衷就是为了小气一下陆大人,没有想过会惹这么大祸,还牵涉到了朝中的党争。她说自己进不去皇宫,否则一定向陆羽道清前因后果,求得一个原谅。”

“陆大人可气不得。”掌柜的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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