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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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被我气病了,我真是个不孝的儿子。”

承桑霁云的语气里满是自责,刚刚来收花草的嬷嬷说,皇后今早宣了太医。

李落凝皱眉,有些欲言又止,他在来太子府以前,去过一趟过太医院。萧皇后今早确实宣过太医,但却只是开了几幅平平无奇的药方,与其说是身体抱恙,在他看来更像是平日调理身体的药方。

承桑霁云跪在地上,盯着墙角飘进的一片绿叶,自言自语道,

“先生,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养尊处优的太子,国之储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不过是替承桑国延续香火的工具而已。母后需要的是一个好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儿子,但我也希望得到寻常人家的母慈子孝。有时我犯错,更希望母后可以像寻常人家那样,打我,骂我,处罚我。至少会让我觉得,犯了错,挨了罚,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

李落凝看着承桑霁云眼里的暗淡,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无声的用力攥紧。

“先生,书上说,驭才自明 ,驭庸自谦 ,举之勿遗 ,用之勿苛,待之勿薄 ,罚之勿轻。身为一国太子,却如此德行,日后又当如何统领承桑国繁盛?我在醉仙楼虽什么都没做,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太子该有的德行。”

承桑霁云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过于平静的语气里满是自责与难过。修长的双眸控制不住的抖了抖,悄无声息的落下一颗泪珠,从眼角的泪痣划过。只觉得心口上被掏了个洞,深到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心里空空如也,黑暗寂静的十分可怕。他宁可因为犯错而被处罚,也不愿意一次又一次承受这种毫无声息的心灵被鞭笞。他难过的不是自己去醉仙楼的过错,而是母后对待他的方式。有时候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故意教唆着自己去犯错,只是想要得到母后的关注,而不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李落凝明白承桑霁云此刻心里所想,萧皇后用在承桑霁云心里上的折磨,会一遍又一遍蹂躏着他柔软的内心,此时的承桑霁云或许更需要的是一种真正的责罚,一种可以救赎他罪恶感的责罚。

李落凝站在那里许久后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房间一侧,取下一旁架子上的戒尺,双唇轻抿,似乎是在下定决心。随后又缓步走到承桑霁云的面前,故意收起了眼里原本的疼惜,表情严厉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承桑霁云。

承桑霁云的目光由下至上,抬起头眼眶里满是强忍的泪水,下撇的嘴角满是委屈,看着李落凝,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戒尺。

“伸手。”李落凝声音平静道。

承桑霁云的眼神里快速的闪过几种复杂的情绪,先是意外,再是本能的畏惧,随后快速的转为一种掺杂着委屈的感激之情,缓缓的抬起双手,掌心向上的停在半空中。

李落凝将戒尺的一段轻轻搭在承桑霁云一只手上,缓缓道,

“太子殿下需铭记,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

戒尺不急不缓的落下,清脆的拍在掌心,灼热感快速的在掌心散开。承桑霁云细微的蹙眉,眼眸微微抖了一下。

“无心而误,则谓之过。”

又是一下拍在与先前完全相同的地方,白皙的手掌泛起淡淡的红粉色。

李落凝有些不忍,想要简快结束这漫长的责罚,双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气,狠了狠心,手中的力道也是加重了几分道,

“善改过者,未禁其事,先明其理。”

“呃...”

这一下属实是不轻,承桑霁云能明显的感觉到手掌上迅速窜起的灼烧火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过虽圣贤不能无。过者之患,不知而以为知。”李落凝语重心长道,手腕翻转手中的戒尺完成了最后一下,问道,

“太子,可悟了?”

这最后一下刚好拍在刚刚窜起,正在灼热发烫的肉皮上,承桑霁云紧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努力的平复疼痛带来的急促呼吸,这才缓缓收回手,应道,

“霁云知错了,多谢先生责罚。”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整个皇城里灯火通明,从远处看去,夜空之下仿佛被一层金色的雾气笼罩。

深红色的宫墙之下,来来往往低头疾行的宫女太监,手中的珍馐美味即便借着月光也看得出秀色可餐。今日承桑北昆招待罗刹国使臣,此时的宫殿内金碧辉煌,上百盏烛灯将大殿之内照的灯火通明,就连殿内朱红色柱上的金龙都被映的栩栩如生。

承桑北昆与萧皇后在高台落座,金羽酒樽,翡翠果盘,食如画,酒气香,琴声不断,歌舞升平。

“今日中秋佳节,良宵月色美景,人天佳节盛平,既有爱卿左右相伴,又有使臣前来拜访。我承桑国可谓是一片祥和盛世啊。哈哈哈~” 承桑北昆手托金樽,看得出来今日心情甚是不错。

“难得今日月圆人团圆,本宫以为,这中秋佳节,明月相伴,桂酒相饮,不如借此情景,以此为题,让各位爱卿赋诗一首,以此助兴如何?” 萧皇后在一旁提议道。

听到萧皇后的话,承桑霁云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衣角,心道,

“又是这样,母后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这样的机会,将我推到在人前展示。”

承桑霁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被推上台展示的羔羊,最好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美,这样卖羊人才会觉得开心。

承桑北昆倒是十分赞同道,

“皇后所言甚好,刚好今日罗刹国使臣也在,咱们不如就来个以诗会友如何?”

上官纯一自然是知道萧皇后打的什么算盘,毕竟这样的事情,从承桑霁云认字开始就时有发生。奈何霁云天生性格内向腼腆,多少都会因为怯场而发挥不佳,每每这个时候,都是自己站出来为他解围。随即便起身自荐,说道,

“皇舅舅,这罗刹使臣只有一人,我承桑国诸多才子若是轮番上阵,即便是赢了,恐怕也是胜之不武。不如,就由我一人与使臣稍作切磋如何?

“纯一所言有理,既如此就由你来代替承桑国与使臣以诗会友。我承桑国不会仗势欺人,此番比试若是罗刹使臣赢了,朕就将许给你的粮草牛马翻倍。倘若是输了,朕也将再送你百担粮草,以示安慰如何?哈哈哈~”

承桑北昆显然是有些酒醉,信口开河的条件让台下所有人都心中一惊,毕竟罗刹使臣还没有提出此次前来的条件,这么早就说会翻倍,属实是有些不妥。上官锦硕更是欲言又止,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谢皇帝陛下慷慨相赠,那我罗刹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罗刹使臣应道。

承桑霁云刚想偷偷松口气,便听到萧皇后出言阻止,

“既然是两国之间切磋,自然要让罗刹使臣看到我国的诚意。纯一虽为皇亲国戚,但毕竟没有朝臣品级的郡王,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说是我承桑国对来往使臣不重视。此等关乎两国来往之事,倒不如由储君出马,以此以表我国同罗刹国长久结交的重视。”

承桑霁云暗暗叹了口气,“果真还是逃不掉。”

上官纯一刚想开口反驳,没想到萧皇后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道,

“云青郡王确实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但这文采难不成比太子还要高上几分?”

萧太后的这句话算是把上官纯一给堵死了,若他继续执意要比,那便是承认自己比储君还要更胜几分。台下的萧永年轻声笑了一下,一旁的上官锦硕也是冲着他摇了摇头,上官纯一只能满眼愧疚的看了看承桑霁云,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坐下。

“皇后所言甚好,我国与罗刹国交好已久,由我儿霁云出面也算是诚意。霁云啊,那就由你来试试吧。”承桑北昆挥挥手道。

承桑霁云抬头看了看萧皇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纯一,只能无奈的站起身来,应了声,

“是。”

“那这第一首诗,就由我罗刹国来写,太子意下如何?” 罗刹使臣问道。

“使臣,请~”

太监递上笔墨纸砚,罗刹使臣来到桌旁,刷刷点点便写下一首,一旁候着的太监随即便念了出来,

“一杯独饮对月圆,两国同属一夜天。万里山河入苍海,实虚不知东南仙。”

罗刹使臣的诗词里,听上去是以中秋元月为题,但却暗自嘲讽承桑虽拥有大片疆土,是个名不属实的国家。

承桑霁云听出这其中的意思,垂眸沉思片刻后,提笔写道,

“谁人独恋水中月,世人皆由炎黄生。刹使皓魄入金殿,酒樽未满出梦言。”

一旁朗读的太监话音未落,金殿之上便是赞许声不断。

承桑霁云这首恰到好处的对罗刹使臣的讥讽给以回击。

罗刹使臣此刻脸上有些不好看,本以为眼前这个未到加冠之年的小太子不足为惧,没成想还真的有些不好对付,认真思索片刻,再次提笔写下,

“天河浸落石如月,宫阙有翡花无心。桂酿都当宴金娥,夜萤许视辰星河。”

这一次罗刹使臣诗句中字里行间的无礼更加明显,不仅讽刺承桑国拿石头比作月亮,皇宫看似华丽却开不出花来,用桂花酒宴请宾客属实寒酸,更是用夜间的萤火虫当做星河来看,仿佛是在嘲笑承桑国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国都。

这一字一句间满是嘲讽,在场所有人自然也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不由得为承桑霁云捏了一把汗,一旁的上官锦硕都不由得气愤,台下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声不断。

这首属实更有难度,承桑霁云额角微微冒气汗珠。虽说自己暂时没有想到,但一听到周围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就免不了紧张,一紧张,思绪就开始变得缓慢许多。承桑霁云你深知,这场比试自己不仅不能输,还要赢得有气量。

罗刹使臣见太子没有立刻作答,有些狂妄的以为自己是赢定了,假意谦虚却一脸自大的讥讽道,

“太子殿下刚刚那首已经很是不错,只不过毕竟还是年纪尚小,即便一时间对不上来也没有关系。日后勤加苦学,必定能赶上我罗刹国人的文学。” 说罢一脸得意的饮了一杯酒。

罗刹使臣的这番话,反倒是引得宫殿内逐渐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一旁端酒的宫女小声嘀咕道,

“我看,霁云太子怕是对不出来。”

“漠兰王在他这个年纪,怕是早就让使臣甘拜下风了。”

“想不到咱们的这个太子,平日里的用功读书也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还真是给皇室丢脸啊。”

……

周遭越来越繁密的议论声,让承桑霁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去思考。越是紧张,他便越是想不出应对之策,额角和脖颈更是肉眼可见的有汗珠低落。

上官纯一看着承桑霁云紧张的样子,再看看高台上萧皇后逐渐冷下来的表情,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毕竟这种场合,技不如人是小,有失国体是大,若霁云真的败给这个罗刹使臣,怕是日后免不了被人诟病。

“纯一哥,怎么办啊,霁云好像有些紧张。”身后传来林淮初的声音。

“闭嘴!” 林牧川低声呵斥道,这个时候,除了承桑霁云,似乎任何人开口都不太合适。

“额,臣以为...”

上官锦硕也有些看不下去,刚要开口,便听得大门口传来声音。

“醉酒盛国心恋月,倚身皇恩窃失尊。难理天国富贵命,只因罗北小人心。”

众人随着声音处看去,只见李落凝身着一席华服缓步走进来。

林淮初兴奋道,“先生!”

“皇上,臣来迟了。”

众人不禁感到意外,虽说李落凝名为太子先生,但实则在朝中并无官职,可以说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教书先生,按理来说这种场合他根本没有出席的资格。

先前承桑霁云到御书房同皇上汇报课业的次数越来越多,承桑北昆便发现他如今进步飞快。更是对这个新的教书先生越来越感兴趣,加上先前除去祟鬼一事,承桑北昆心底开始有了想要重用李落凝的想法,便借着此次家宴之名将他邀请过来。

见对方诗句中毫不客气的明嘲,罗刹使臣一脸的难看,随即质问道,

“你是何人?说好是与太子殿下切磋,竟然在皇帝陛下面前如此胆大,出言不逊。”

李落凝坦然自若,对着罗刹使臣拱手施礼,对道,

“太子乃我国之储君,金口玉言,学识渊博,惜字如金是何等的尊贵。方才不是已经恩赐使臣诗句,稍后可由刘公公代笔抄写一份,使臣可以连同那数百担粮草一同带回到罗刹国留作纪念。若使臣还想领教我天国的诗词歌赋,那接下来的事,我可以代劳。”

上官纯一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来,李落凝这句话还真是杀人不见血,既解了承桑霁云的难,还叫罗刹国带着一个太监的笔墨回去挂起来,这个布衣先生果然有两下子。

“你!” 罗刹国使臣被怼的有些语塞道。

“在下只不过是京都城内一个布衣大夫罢了。不过我国素来是人才济济,若使臣连我这个布衣的文采都不及,那就更无需叨扰太子。”

李落凝声音平静,神态自若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承桑霁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安心就好。

“以先生的博学多才,这个使臣就等着输吧。” 林淮初在一旁窃喜道。

承桑霁云眼里满是感激之情,转回头见萧太后冰冷严肃的眼神,警告性的盯着自己,惭愧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好了,李爱卿,你既然来晚了,那就赶快入座。罗刹使臣,你先前不是说带了个舞姬,不如现在就将其唤出来助兴,来人,奏乐,斟酒!”

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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