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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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阳光明媚,并不刺眼。

街上行人不多,不过经过一家咖啡厅时,总有人不自觉地瞥向同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人,戴着口罩,身材颀长,清雅出众,一头黑色长发描画出温柔干净的气质,周身的时间似乎都变慢了不少。

那双桃花眼清澈明亮,比晨间花瓣上的清露还要晶莹剔透,不难猜出口罩下有一张精致的面容。

顾凉未在等人。

他垂眸看着手机,页面是和岚玖的微信聊天框,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退出了页面。

岚玖工作应该很忙,总是发消息的话,会不会打扰到她呢?

就算是朋友,每天聊天或许也会让她觉得困扰吧。

对待喜欢的人,往日里处事淡然的顾凉未这会也不怎么淡然了,他努力回忆过自己之前是怎么被别人追求的。

学生时期:对方表白,他拒绝。

进娱乐圈:对方表白,他拒绝。

顾凉未:……

为什么那些人只会表白,不会其他的追求方式?

“凉未!”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顾凉未抬头看去,安适欣正小跑过来。

等人走进,顾凉未温声说道:“小欣,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你难得约我一次,我可不想迟到。”安适欣立即说道。

顾凉未没听出里面的特别含义,抬手摘了口罩,微笑道:“进去说吧,等下太阳就大了。”

咖啡厅里空位很多,两人在橱窗边的座位坐下,各自点了饮品。

“凉未,”安适欣看着对面人,面上带着微笑,“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顾凉未垂下眼睑,放在桌上的双手交握在一处,心里多了几分紧张。

他缓缓说道:“小欣,我是有问题想问你。”

顾凉未没有什么追求人的经验,齐姐和唐千显然也没有经验传授给他,因为一个是被追求,一个也没谈过恋爱。

娱乐圈里的其他演员朋友也都不方便问,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安适欣了。

两人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和兄妹差不多,问她这种情感问题应该没关系。

这种喜欢谁的心情还是第一次,十分陌生,但也很纯粹,他好像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想到那个别扭又温柔的人,顾凉未慢慢弯起唇角,眼中染上清浅的笑意。

他放缓语调,柔声说道:

“小欣,我有了喜欢的人。”

“可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该如何追求女生,身边的朋友也不太合适问。”

“所以想问问小欣你,你是女生,或许知道——”

“凉未,”安适欣突然打断他的话,脸色有些发白,“你觉得我今天漂亮吗?”

顾凉未微微一愣,安适欣的话有些突兀,但他还是认真地看着对方。

安适欣今天梳了个温柔的淑女发型,系上纯白的大蝴蝶结,身穿一件浅蓝色的碎花裙,颈间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整个人的气质十分温婉。

顾凉未真心说道:“小欣,你今天很漂亮。”

“你一直都很漂亮。”

安适欣慢慢笑了,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

“小欣,怎么了?”顾凉未脸色一变,连忙将纸巾递在安适欣面前,但并没有上手给她擦眼泪。

顾凉未皱着眉,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与歉意:“小欣,抱歉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我……”

安适欣使劲摇了摇头,哭着说:“凉未,我喜欢你。”

顾凉未一顿,眼里尽是错愕,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回答。

小欣……喜欢他?

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小欣,我……”

他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安适欣没给他机会,她定定地看着顾凉未,也没拿纸巾,边哭边说:

“凉未,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喜欢你……凉未,从小到大,我一直都、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对不起凉未,我觉得……如果再不说,以后都没机会说了……”

顾凉未愣在原地,忽然觉得手臂十分沉重,似有千斤。

他拿的不仅仅是纸巾,还有一个女生藏了很久很久的心意。

在顾凉未愣神时,安适欣突然站起身来,扑进他怀里。

顾凉未身体一僵,但没有推开她。

安适欣抱得很紧,但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颤:“凉未,你可以……抱抱我吗?””

“一次就好,就像哥哥抱妹妹那样,就像小时候那样。”

“凉未,一次就好……”

她的声音始终带着哭腔,顾凉未心尖一颤,五味陈杂,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顾凉未慢慢抬手,轻轻地拍着怀中人的背。

很轻很轻。

这是个安慰的拥抱,不带半分旖旎。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干涩:“小欣,对不起。”

“别哭了,眼睛会疼……”

安适欣突然松开手,退出了顾凉未的怀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凉未,你看,你总是这么温柔,让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我不敢说,就是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说完这句,安适欣突然发现,那些心里藏了很久的话其实也没有这么难讲。

她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没有错的凉未,喜欢你是我的事,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暗恋。”

“我早就知道你在感情方面很迟钝,这也是我能默默喜欢你这么多年的原因。”

“凉未,你不要觉得愧疚,也不用道歉,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只是始终都不愿意承认。想着只要我不表白,我们关系就能和从前一样。”

“从小到大,你对任何人都一样的温柔,却也同样的疏离,唯独对我多了一份亲近,我就以为我是特别的。”

“不过现在,你身边好像已经出现了一个更加特别的存在。”

安适欣眼睛红红的,却还是笑着说:“凉未,你现在有了喜欢的人,真的很好很好,希望你们能早点在一起。”

顾凉未看着她,万千思绪划过心头,最后变成一句:“谢谢你,小欣。”

这种情形显然不适合继续谈话,顾凉未把安适欣送进出租车,提醒她回去好好休息。

在这之前,顾凉未还去找服务员要了冰袋,然后收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悄咪咪听完一切的服务员:原来是青梅输天降啊,这男的确实长得好看,又温柔,有点像那个谁来着?

入夜。

“我说岚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竟然破天荒地拉着我一起喝酒?”

包厢里,温景明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岚玖。

准确来说,是看着对方那张写满了“不高兴”的脸。

真是稀奇,竟然能在那张面瘫似的脸上看出这么明显的表情。

听到问话,岚玖扫了他一眼,冷硬道:“没什么。”

然后她就把手里那杯烈酒一口闷了,那个豪迈劲儿,看得温景明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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