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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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简单,只有一个床榻以及一个桌案和几张椅子。一眼望过去,明亮整齐,窗边还摆放着一束花,散发着一丝清香。

由于容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李世民便叫侍卫们守在了门外。

李恪给他倒了水,然后也坐了下来。李愔抱着小千里坐在李恪身边。一时间一片寂静。

李世民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于是先开了口:“朕回去便昭告天下,已将你们二人寻回。”

“不用了。”李恪笑容洒脱,“我们没打算回去。”

李世民愣了:“什么?”

“我和小愔这些年,游历四方,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也遇见了许多事情。我们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潇洒快乐的日子,所以,我们不愿意去长安。”

李愔也紧跟着说:“我哥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你们是朕的儿子,是大唐的皇子。你们难道要一辈子流落民间吗?”

“什么叫流落民间?我们游历天下、看遍四方,这是我们喜欢的生活。”李愔忍不住反驳。

李世民看向李恪:“恪儿……”

“我不会去那里的。”这一点,李恪很坚持。

李世民想了下,可能是孩子在外面太久了,对于长安没有什么印象了,说不定住一段时间会产生一些感情,对吧?

“恪儿,要不,你们先跟我回去住一段时间?先适应一下再说?”

“去哪里?”

“我会在洛阳住一阵,你们就先跟我进城,怎么样?”

李恪看了下弟弟,然后对李世民说:“我跟你去。”按照眼下这个情况,他估计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的。

李世民又看向李愔。

李愔扭过头:“我不去。”明天就要回去了,现在突然又来了这么一个意外,真是够了!

李世民只好看向李恪:“恪儿,六郎他……”

“小愔已经长大了,我尊重他的决定。”

李世民看出来了,这小子听他哥的,于是劝他:“六郎,若是恪儿跟我去了城里,那他就一个人在那里,你是恪儿的弟弟,和他一起去,你们兄弟二人也不至于孤单对不对?”

李愔:“你!”其实李愔想说,他个才不会孤单呢,有杨安叔叔、令姨他们呢,再说了,还有那赵家布庄的少东家也和他哥交好呢。

可是又一想,把他哥一个人推进那豺狼坑、虎豹窝里,也确实不太好,要是自己离开了,万一他被这个中年大叔怎么样了,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李愔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李世民,他该不会真有那什么……特殊的爱好吧?

“哥,我和你一起吧。”

李恪看了看他,只是点了一下头。

李世民笑了,又看向千里:“恪儿,这是……”

“他是我的徒弟,就不和我去了。”李恪回答。

“哦,徒弟呀。”还以为是自己孙儿呢,“那他自己在这里可以吗?要不跟你们一起吧?我看这孩子也很可爱、听话。”虽然只是儿子的徒弟,但是没想到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为人师表了!真不愧是朕和晞和的孩子,果然非同寻常!

“不必了。”李恪已经想好了,让萧夜带着他先回扬州,顺便告诉阿娘这个消息。

“那,我们现在出发吗?”

李恪抱过千里,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而后轻声问道:“记住了吗?”

千里点头:“我记住了,师父。”

李恪笑意清浅,温柔的揉了揉小千里的头:“好,那我和你小师叔就先走了。”

千里不舍的搂着师父的脖子:“那,师父,你和小师叔要早些回来啊。”

“好,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来。”

“嗯。”李恪放下千里,走了过来。

李世民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期待:“现在回去吗?”

李恪提起小药篓:“嗯,走吧。”

李世民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的就把他们带了回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但是我也有几个要求。”李恪又说。

李世民急忙点头:“你说。”

“第一,我不想住到洛阳宫中。”

“这个……”李世民想了一下,“行,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第二,不向任何人公布我们的身份。”

李世民刚要拒绝,又一想要循序渐进,于是答应了下来:“这个也可以。”

李恪微微颔首:“好了,暂时就这些。”

“那,我们走吧。”李世民想要去拉李恪,但是被他不动声色避开了。李世民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不急,慢慢来。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李愔跟在哥哥身边,一言不发,他一时间还是有些不适应。

注意着李愔的状态,李世民只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孩子离开的时候还是太小了,什么也不记得,所以会有些抵触,没关系,多相处相处就好了。何况,知道他们两个不仅平安无事,还成长的出类拔萃,就足够了。

李恪去辞别了杨曦,跟着李世民离开了永平寺。

萧夜进了李恪的屋子。

“阿翁。”

“你师父走了?”

“嗯,师父让我给您带几句话。”千里把李恪说的记得牢牢地,“他说,让您带我回扬州,然后给师祖传消息,然后说他会处理好的,让你们放心。”

萧夜点点头,抱起千里回屋:“好,那我们明天准时出发。”

李世民带着两个孩子回了洛阳,带着他们到了离洛阳宫最近的一处院落,是杨晴昔日在洛阳的公主府:“这是我在洛阳宫外的住处,当初我和晞和刚成亲时,就是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在这里住着,适应一段时间,我有时间就会来的。”

“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李恪很是客气。

这时,李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李世民立即叫人摆膳。

虽然一道道膳食丰盛、美味,但是李恪和李愔表现得毫无波澜。

李愔是心情不好,李恪则是各种各样的事物都见的多了,再怎么样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看着俩人安安静静的用膳,李世民油然而生出了一种满足感。

“对了恪儿,当年你们在庄子上,是怎么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为什么没有回去?”李世民关心起他们这些年的经历。

“当时我和小愔被困在屋里,是阿娘身边的侍女把我们救了出来,又正好碰上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刺客,所以她护着我们一路逃走。后来我们喜欢外面的风景,就没有再回来。”李恪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那……你们这些都去过哪里?我竟是半分没有寻到你们的踪迹。”

“北方冰原、西域大漠、东边大海、南方山岭,都有去过。我们不会经常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李恪说的很平淡。

“你们都去过!”李世民突然就很是羡慕,自己都还没有去过那么多的地方呢。但是一想,有很心疼,他们走过那么多的地方,那肯定也吃了不少苦,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的,一定很艰难。

想到这里,李世民叹息:“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李恪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子想:“不苦啊?这些年我们过的很快乐。”

“快乐?”

对于李世民的疑问,虽然李恪不是太理解,但是一想,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是给他解释:“嗯,我们去过天南地北,走过天涯海角;见过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看过世事无常;游历过大海高山,海阔天空。这些对于您来说,可能不会理解,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些事很快乐的事情。”

李世民沉默了一些,这才缓缓点头:“嗯,也是。”他们走过四方,见多识广,或许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快乐的,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己也很想看过四方,但是如今的自己,不能够任性。唉,这样一想,还真是挺羡慕他们的。

“对了,晞和呢?”李世民想到杨晴,急忙问她的消息。

晞和?李恪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阿娘的字:“阿娘隐居山林,不愿意再出来了。”阿娘马上就要迎来儿孙绕膝的幸福生活了,还是要赶紧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二哥和阿姐定亲。唉,怎么事情全都堆在了一起呢?

李世民拿不清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毕竟晞和曾经也多次提过,可以隐居避世,于山林中怡然自得。

李世民细细打量着李恪,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就连看他的眼睛,也是平淡无波,没有波澜起伏,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又看李愔,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不满和生气。

“六郎,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李愔很烦,他本身就是坐不住的性子,再加上对李世民之前不太好的印象,其实李愔根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从小的教养告诉他要懂礼貌,只是冷冰冰的回答:“我很好,谢谢。”别扭,真的是太别扭了!这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出现的这么突然,真是的,明天就要走了!唉,早知道就不贪玩,和大哥一起回去了。就算是被阿娘揍一顿也好过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啊!呜呜呜呜,大哥你来救救我吧!李愔内心波涛汹涌,面上不显分毫。

试图和李愔搞好关系失败,李世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从李恪下手。从这一会儿来看,小的是听大的话,那大的关系拉近了,小的不就自然而然了嘛。

“恪儿,你喜欢什么?”李世民决定先送东西,但是送什么又是一个问题。

“都行。”李恪带着疏离而又礼貌的笑意。其实李恪知道这是小时候极其宠爱自己的父亲,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突然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

李愔忍不住插嘴:“我哥喜欢天上的星星,你去给他摘下来呗。”

李恪瞪了他一下,李愔鼓了鼓脸颊,不再说话。

“小愔向来如此,您别见怪。”弟弟的性子自己肯定清楚,但这里终究不是家中,不能让他这样口无遮拦。

“无妨。”李世民倒没觉得有什么,在宫里,那些儿子们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女儿倒是会撒娇,但也很少会有敢于直接回嘴的。如今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还……挺奇妙的。不过,既然探不出恪儿到底喜欢什么,那就……

是以,晚膳时间未到,李世民就命人送来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钱嘛,谁不喜欢?

李愔看着金灿灿、银闪闪的:“俗。”

李恪叹了口气,有些心累的把弟弟拉到自己身后,才向他道谢:“多谢。”

李世民:“……”不是,你们怎么这个反应啊?就不能多给一些反应吗?别的儿子收到自己赏的那个个要感恩戴德,你们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许是看出了李世民的心思,李恪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谢谢。”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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