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真伪 谁能做她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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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有风吹过,压低了灵兽谷内足有一人高的灵草丛,翠绿欲滴的灵草齐齐微侧,露出半躺着的异兽。甩着艳红似火的尾巴,浑然不在意自己翘起的耳朵正在被一只纤细素手揉捏把玩。

那耳上的细小绒毛极为柔软,司婵一下一下戳着,学着鹿蜀兽半侧着身卧于灵草丛中,枕着屈起的手肘,任月白色的玄阳法袍散落在地上,阳光照耀下,法袍上的灵性光华隐隐流转。

灵兽谷果真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去处啊,她半眯着眼感慨。

和煦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就在司婵昏昏沉沉地即将睡去的刹那,鹿蜀兽任人欺凌的耳朵警觉地一颤,凶兽锋利的爪牙猛地探出,嵌入湿软的土壤中,庞大的身躯缓缓抬起,喉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与此同时,一侧的司婵睁开眼,放出大乘期修士强悍的神识,扫过广阔的灵兽谷。

颤动的灵草静下来,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和羽毛静下来,分布于四处的灵兽的呼吸与嘶吼静下来。

一片寂静中,掺杂着情.欲的喘息声便尤为明显,同时混杂的还有衣衫摩挲发出的簌簌声。

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

司婵手撑着地站起来,安抚性地拍了拍鹿蜀兽的脑袋,玄阳法袍上的草屑顷刻间滑落下去,没有半分粘附。

是不慎跌落到谷里了吗?

她寻声向前走去。

*

不能这样下去了。

陆昭无比清醒地意识到。

他现在衣衫凌乱,这鬼地方的灵气似乎自带催.情效果,那种原始的冲动正在慢慢侵蚀他的大脑,连带着四肢五骸也变得酸软无力,只能瘫坐在地上,无法做出有效的行动。

但他同样清醒地意识到,他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无论是瘫软在原地,还是张口呼救,两者遇到修士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而加重的喘息和逐渐难以维持的屏息敛气术就好似两道催命符咒,提醒着他即将沦为凶兽的一道餐点。

他伸展五指,凝视着叫嚣着要昭示他十七年来的不堪。

地纹于将行至掌底时猝然中断,据说,那是短命不幸的象征。他歪着头,眼眸亮似星辰,极为认真地想,等会前来的凶兽会吃掉他吗?

他会像,母亲在乱葬岗,在昏暗的夜色下,被野狗,秃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撕咬啃噬那样,被吃掉吗?

长时间的忍耐使他的思绪变得极为分散,想着想着,竟痴痴的笑起来。

司婵拨开灵草丛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少年瘫坐在地上,微侧着头,柔顺的发丝披散在肩上,以她的目力,可以极为清楚地看到少年汗湿的鬓角,微卷似乎带着水汽的睫帘,挺直的鼻梁,疑似被咬出血了的唇,优越的下颌线,还有被发丝遮挡了大半但仍能窥见的白皙胸膛——她被烫了似的收回视线。

“咳。”司婵干咳一声。

地上的人仿佛受到了惊吓,猛地一颤,头猛然往下一低又很快抬起来,看见她的瞬间眼神都亮了,呼道:“师姐!”

司婵微点一下头,也不去纠正他的称呼,再度干咳一声。

见眼前人闪烁着眼神不看他,陆昭怔了一怔,片刻后反应过来,忙去整理衣襟,他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探到右侧锁骨下方,摸到遮挡着的发丝时才略微松一口气。

陆昭穿的是一件锦青道袍,衣襟处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司婵瞥一眼这件略微眼熟的道袍,试图从脑内扒拉出是哪类弟子的制服,回忆半晌最终无果,于是将视线移至地上小弟子的面庞。

她第一眼见到这小弟子时,有一瞬间感到一种令人心惊的漠然,但现在细细一看,这少年面相乖巧,唇角自然上翘,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可怖的气质。

应当是错觉,司婵想,目光停留在地上人的眼眸上。

陆昭有一双极水润的眼,眼角微微下垂,眸底仿佛沁了蜜,坐在地上抬头看人时特别像她未曾修仙时路边捡到的一只小黄狗,一样是水淩淩的眼,一样是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尾巴摇来晃去......

她一不小心就出了神。

陆昭有些烦躁,他整好衣裳就发现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修在盯着他发愣,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他试图用目光唤醒她,结果她好像出神得越发彻底了。

他曲着腿,此刻更加用力地弯腰,沙哑地开口:“师姐?”

司婵遽然惊醒。

在万丈高的安息峰呆久了,过往的俗世烟火都变得遥远起来,导致她这一追忆往昔就有些回不了神。

她自知失礼,又从地上人不自然的坐姿中领悟到什么,歉疚地就要上前。

“师姐!”陆昭猛地往后一缩。

司婵的脚步一顿。

这是又怎么了?

地上满身狼狈的少年压低了眉梢,眼睫颤啊颤,竟是极为惹人怜爱:“师姐,请不要过于靠近,”他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弟子唯恐,会做出对您不敬的举动。”

他说着,声音愈来愈低。

原来是这样。

司婵哑然失笑,又忍不住柔软了心肠,温声道:“放心,不会有事。”

她疾行两步,抬手指向陆昭的眉心,道:“抱歉,失礼了,你是修为不够,受了这谷内灵气的侵蚀,当然,这灵气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损害。”

她顿了顿,后退两步,瞥一眼少年尚还绯红的脸颊,感到一丝心虚:“灵兽谷内所豢养的皆为濒临灭绝的灵兽,当年建谷时我......的先辈们特意在谷内布下特殊的聚灵大阵,谷内灵气较外头精纯百倍,且有平心静气之效,只是在特定的时节,咳,会有些许助兴的效果。”

那青葱玉指在他额间一触及离,陆昭弯起眼眸,感到体内情.欲如潮水般褪去,笑道:“多谢师姐。”

他此时身体反应还未消,只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仰着脖子,对上司婵的视线:“此番若无师姐,弟子只怕要命丧灵兽之口了。”

他轻叹一声,张口又欲说些什么。

师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司婵心中自动为他续上这句话,随即对自己的不要脸大感震惊。

眼前人说是稚子也不为过,而她,一个三千年的老妖怪,历经人世沉浮,现在居然企图对一个稚子伸出魔爪。

难道真的是缺道侣缺到这种地步了么?

应当是话本看多了的缘故,她安慰着自己。

少年似乎正踌躇着要说些什么,司婵试图转移这令她尴尬的话题:“你是哪个峰的弟子,怎么会进到这灵兽谷来?”

空气霎时寂静。

那不知名的小修士愣了愣,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安静下去,卷翘浓密的睫帘也跟着垂落,掩住了眸里的神色。

......换了个话题,结果更尴尬了。

司婵也跟着沉默下去。

半晌,就在她实在忍不住要再度开口的时候,陆昭做出了动作。

他手撑着地站起来,没去拍打身上的草屑与泥土,后退一步,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却没直起身,反而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声开口。

“弟子陆昭,尚未通过宗门测试,乃门下备选弟子,他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两秒后才再次开口:“是,一时不慎,从灵兽峰上跌落而下,打扰师姐清修,还请师姐责罚。”

司婵没做回应,安静地看着他。

原地僵了一两秒,陆昭咬了咬牙,偷偷抬眼去看司婵。

那双湿漉漉的眼里满是忐忑不安和歉意。

心底叹一口气,司婵抬手去扶他,淡淡道:“哪有打扰这回事,我本来也只是闲暇之余来探望这些灵兽罢了,再说了,哪有人是在灵兽谷里清修的。”

她说着,目光扫过面前少年的脸庞,稚气未脱,十七八岁的模样,不奇怪,备选弟子大多都是这个年岁,还是孩子,自然也不懂得如何说谎。

灵兽峰并不险峻,加之不时会有灵兽的嘶吼声自崖下传来,门内弟子大都不会靠近崖边,这得是多大的心眼,才会不慎自崖上摔下来?

多半是由于与人在崖边起了争执,受人推搡或自身过于激动才会跌入谷内。

得亏崖下是一片由永安蔓绵延而成的藤蔓海,永安蔓极为柔韧,哪怕自灵兽峰上跌落而下都不至于伤筋动骨。

弟子间有摩擦争执太正常了,更何况这小弟子显然不打算袒露,司婵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给陆昭施了个清洁术,便温声道:“你此番也是受苦了,我送你回去吧。”

空气中弥漫着长宁花的清香,奇异的芬芳让人不由自主想到夜晚的星辰与更夫的打更声,司婵思考了一瞬,在地面上方几寸的位置幻化出一朵盛放的长宁花,层次分明的花瓣莹润如玉,是最纯净的雪色,却不似雪般会刺伤人眼,它美得十分柔和,像是朦朦胧胧的月华,花瓣舒展的弧度如同母亲的臂弯,花上可供两人对坐。

长宁花,也被人称作“慈母怀”。

司婵迈步上了这临时的飞行坐骑,看一眼对方身上的锦青道袍,对着仍傻站在地上的陆昭伸出手:“上来吧,可是去备选弟子院?”

修真界不讲究男女大防,何况,她握住陆昭递过来的手,这还是个孩子呢。

“正是。”

二人盘腿坐下,少年似乎有几分羞赧,耳廓染上了些许薄红,然后在司婵的注视下那分薄红有向脖颈晕染的趋势。

也太容易害羞了,司婵收回视线,心里暗忖,边笑道:“明日长老们便开始挑选亲传弟子了吧,你今日的应对很不错,十分理智,想必也能通过长老们的试炼,拥有一位好师尊。”

陆昭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扯了扯唇角,下垂的目光中显出几分阴鸷来:“师姐谬赞了,弟子今日所为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

司婵奇怪地瞧他一眼:“以炼气期的实力,在没有任何能通知其他人的方法的情况下,屏息敛气,自行寻找出口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在寻找出口的过程中,居然没有惊动到任何灵兽,这让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灵兽谷的灵兽未经驯化,仍具凶性,凶兽强悍的直觉曾让多少施展着敛息术的高手大能丧命于獠牙之下。

“换作任何一人,都不会比今天的你做得更好。”

司婵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般侃侃而谈。

而他之所以没能成功,是由于那灵兽谷看上去只有那么点大,实际上被她布下了大量的纳虚法阵,说是内有山河也不为过,极难寻找到出口。

但这并不是他的过错。

悬浮在空中的长宁花坐骑飞驰着,因高速飞行而肆虐的风被防护阵阻挡,沿途同样御剑而行的弟子瞬间被甩在后面,只来得及做出一个惊愕的表情。

司婵没去管陆昭的表情,偏头望向身后。

郁郁葱葱,枝干遒劲的渡厄树后,蓝白两色的备选弟子院若隐若现。

凌剑宗位于一条灵脉之上,以主峰最为巍峨雄奇,其余山峰数以万计,均如巨剑直指苍穹。而备选弟子院所在的抚仙峰距灵兽谷并不远,以长宁花坐骑的速度,所耗时间自然极短。

橘红的霞光中,长宁花稳稳停下。

“好了,下去吧。”

陆昭迟疑一瞬,迈步下了长宁花,站在地上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司婵。

繁茂的渡厄树下,枝叶在司婵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对着他笑:“今日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不必太担心试炼的事,凌剑宗不会辱没人才。”

“你我二人,有缘再会。”

司婵最终还是没能走成,因为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陆昭一只手扯着她,另一只手固执地伸着,掌心呈着一枚吊坠。

吊坠是一块极澄澈的白玉,呈残月状,上刻有一只明烛,已经燃烧大半,正缓缓淌着蜡泪。

更重要的,这是一件下品灵器。

陆昭咬着唇,一双淬了星辰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司婵,一张俊秀精致的面上满是忐忑与小心翼翼的希冀,风吹乱他的长发,几根发丝被他抿进唇内。

司婵颇有些头痛。

她刚要走就被这小弟子拽住,非要她收下那下品灵器,说是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她百般推辞,陆昭不仅没放开她的袖子,反而扯得更用力了些。

司婵对灵性物品何其敏感,早在见到陆昭的第一面时就发现了吊坠的存在,这小弟子身上的唯一一件灵器被他好好藏在衣服暗袋中,想来平时视若珍宝,如今也不知怎么拿出来的就要送与她。

她身为凌剑宗宗主,安息峰上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下品灵器通常看都不会去看一眼,而那吊坠又是陆昭的唯一一件灵器,这叫她如何好意思接受?

“这样,”司婵随手弹了个结界隔绝周围人们好奇的目光,杜绝了日后传出“凌剑宗宗主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某弟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此类谣言的可能,“你先好好修炼,成就金丹后再来寻我报恩,如此可好?”

金丹被修士们视为成仙之路上的分水岭,很多秘术未成金丹不得修习,担任一个宗门长老的最低境界,也是金丹。

结界隔绝了四周的各种纷扰,近乎压抑的寂静中,陆昭怔怔的看着司婵。

他脸色渐渐苍白下来,眼中的光仿佛被一只手抹去。

“师姐,”他静静地道,“弟子此生,怕是与仙门无缘了。”

司婵属实震惊了一下。

这好好的弟子,她还挺欣赏的来着,怎么就突然与仙门无缘了?

一瞬间,她想起陆昭跌落灵兽谷的原因。

她还猜测是与人起了争执,难道是与此事有关?

“你说清楚。”司婵皱眉道。

“此物名为【相思门】。”陆昭低头看着手中的吊坠,眼神复杂,“为家母遗物。”

乱葬岗的秃鹫们无法损毁这件下品灵器,于是这也成了他的娘,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

“弟子心存侥幸,将此物带进了宗门,”他自嘲地哂笑一声,“然而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昨日已有人发现此事,弟子恐怕,明日就要被逐出宗了。”

陆昭掀起睫帘,安静地凝视着眼前人。

少年的瞳仁漆黑如墨,清晰地倒映着司婵的身影,他身后是婆娑的树影,朱红的飞檐,昏黄的天空,下坠的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司婵沉默。

凌剑宗的确有着这样的规矩,备选弟子入门时不得携带任何灵器,一经发现立刻逐出宗门。

但那是三千年前流传下来的陈腐规矩,那时战后人心惶惶,大家都怕哪位仇家子弟上门暗杀自己,是以对门下弟子出入控制得极为严格,这才会有了这道规矩。

而三千年后的现在,这条规则却如同废纸一张,那些修真世家的子弟几乎个个在成为宗门备选弟子之前便由家族测试完灵根,踏入炼气期,成为修士,在这种情况下,不携带灵器基本不可能。

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人拿这个威胁陆昭,必然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说起来,这种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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