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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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悠然从一堆花里胡哨的小说底下抽出《数据结构》,翻开比新书还白。

她抖了抖书,“啧”了一声,难怪没考上研。

“磨叽什么呢?又不想出去住了?”叶罗端着一杯黑色,勉强被她称作“茶”的东西走过来。

吴悠然看着那杯只加了三种药材已经比她喝过的任何中药都要黑的“茶水”,目光缩了缩。

这玩意儿她尝过一点,舌尖顿时苦得麻木,能把这玩意儿当茶干的叶罗女士,她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抵触的。

“你不总说我房间是猪窝吗,我这趁搬东西收拾收拾,让家里多宽敞点。”吴悠然随手把《数据结构》扔进垃圾桶。

“我说了多少次?要整理整理,哦你现在倒是知道了。”

叶罗女士作为她的母亲,是一名私企的会计,整理是她的拿手好戏,纷杂繁复的账目被她理得清清楚楚,家里的人和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吴悠然看了眼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淡粉的墙壁变得更淡,几乎成白的了,顶上一个月亮和星星组合式样的墙灯,窗户上贴着弹吉他的HelloKitty,窗前一个大书桌,书桌下是装满旧书的柜子。

她闹着想出去住,和同学住一起,说离工作地点近一点,父母无奈只能同意,其实临了了她还是不舍得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

“你把什么书扔了?”叶罗把杯子一搁,蹭蹭走到垃圾桶旁边,捡回那本被吴悠然弃如敝履的《数据结构》,“这不是你大学课本吗?”

叶罗目光顿时如炬,盯着吴悠然,意思是要她给出个解释。

吴悠然慢吞吞地移动到垃圾桶旁边,佯装定睛一看,“我扔错了。”

她悻悻地伸手去接,叶罗“啪”地把书拍在桌面。

叶罗脸色有点黑,“你考研也不用心,找工作也马马虎虎,现在随便在大学里混个编外岗位,就这样了?”

吴悠然弯腰去整理行李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叶罗眼神瞥到了行李箱,也跟着蹲下来,“秋衣哪能这么折,卷咸菜呢?”

吴悠然从善如流站立一旁,注视叶罗示范叠秋衣秋裤的正确方法。

叶罗一边叠一边说道:“生活学习哪一样你能用用心?我听说赵阿姨的儿子,就是工作后考上研,然后又读博了的,还有老家那个明明姐姐也是这样,你记不记得她?”

吴悠然回想了一下,“她不是早就辍学去广州打工了,我去考这个工作之前,你说她在广州买房了。”

叶罗一噎,手上不停,“你那工作,工资低,又没编制,不过A大的编外岗,还好交个五险一金,你朋友姜悦考上A大研究生,你考上A大信息办,什么来着?”

“数据维护员。”吴悠然提醒。

叶罗于是开始围绕这个岗位展开议题,左不过是什么这个大学的程序员没什么前途可言,不过如果能获得编内考试的信息还是可以的,虽然做不长,先把社保交上,反正她马上就快没有应届身份了。

吴悠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显示她并不是个对人生毫无憧憬,只知道糊涂过的木头,但是为了让母上大人放心,她尽量把姿态放低,让自己更好地聆听她的教诲。

吴父开车送她和行李箱到了A大附近的精诚公寓,这里说是公寓,其实吴悠然早查过了,是住宅。

吴父不放心地从车窗往外打量这栋房子,他作为长辈实在不放心吴悠然的能力,她和朋友自己租的房子能有个什么好配置?不被人骗了就不错了。

现在看着竟然还不错,但是两个小女孩能不能捯饬清楚搬家,还有邻居是什么样的人,这实在不能让人放心的下。

吴悠然千说万说,最后用爸爸帮她提行李会被同龄人笑话,以及目前只有她那个女生朋友单独在屋子里不方便为由,劝住了蠢蠢欲动想上去打探一番的吴华建。

吴悠然艰难地提着行李,在吴父担忧的目光里走进了电梯,爸爸的声音追着她进了电梯门:“到出租屋给我发个微信。”

九楼,姜悦已经在901住了一天了,她开门,帮着吴悠然提行李进房,这间出租屋是两室一厅一卫,南北通透让人满意。

“同城挪个地住,带这么多东西。”姜悦抬着行李非常吃力,不禁抱怨道。

姜悦是江苏人,来江城读大学认识的吴悠然,饶是吴悠然一路勤勤恳恳读上去,从前也没发现过有哪个人智商情商能和姜悦比拟的。

她们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也不是同一个年级,却是同寝,吴悠然眼睁睁地看着姜悦逃课打游戏,混网吧,是老师口中的“无恶不作”,又眼睁睁地看着她绩点五年第一,活动奖项拉满,国奖评优从未缺席。最可气的,她换男朋友像呼吸一样简单,每一任都对她恋恋不忘却又对被分手无可奈何。

人比人,气死人。

吴悠然干脆道:“给脑力活动拉满的姜大神增加一点体力劳动,平衡一下嘛。”

她们抬着行李进了屋,“哐”一声行李箱放下。

姜悦松了口气,抬头看吴悠然,道:“你什么时候上班?”

吴悠然先拿出电脑,然后一件件把衣服挂出来,“我明天才入职。”

姜悦惊喜过望,“那太好了,你今天帮我代个课呗。”

吴悠然觉得上午来顿时显得不明智了,“你又逃课?”话音刚落,她又问:“研究生还有课?”

姜悦微笑,“亲爱的吴同学,研究生也是需要上课的,想不到吧?学术英语,下午两点,医学院前面的教学1楼,201。”

大学的时候,吴悠然是计算机专业,姜悦是临床医学,姜悦还比她高一级,她们那个大学分寝室比较任性,每个专业新生只能选固定几栋楼,每年不一样,刚好那一年计算机能选二期公寓A-D,是前一年临床医学新生选的范围。吴悠然选到605寝室的时候并不知道室友来自五湖四海不同专业,第一天进入寝室的时候,姜悦告诉她前一天其他三个学姐都毕业搬走了,只剩下姜悦这个大二的。

毕业后,姜悦考上A大,一年以后的现在吴悠然也考上A大的工作岗位,她们决定一起在附近租个房子住,姜悦刚好也不想住宿舍了。

吴悠然坐在床上,“堂堂A大研究生也要逃课,真是男默女泪了。”

姜悦随意撩了下头发,“毕竟A大研究生也是要去谈恋爱的嘛。”

吴悠然无语凝噎。

姜悦回屋看论文去了,吴悠然才猛然想起来吴华建的嘱托,她迅速掏出手机沿着屋子走了一圈拍摄视频,发微信以证明自己“安康健在”、环境安全。

下午两点的太阳光也并不强烈,毕竟是初春,吴悠然沿路欣赏着A大学子的英姿,想着她考不上这座大学,不还是能来这里上课?世事总是殊途同归嘛。

201坐满了人,她看了眼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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