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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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悠然回到宿舍，洗漱完成正在涂水乳的时候，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她点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熟悉的头像让她心里一咯噔。这蓝天，这白云，这张头像她一年前点开过无数次。

申请人：何靳默。

吴悠然捶了下桌子，身后的许清转头问她：“怎么了吗？”

吴悠然回头看见许清敷着面膜的脸，面无表情道：“被蚊子叮了一口。”

不管许清什么反应，吴悠然直接点了拒绝，她操作完把手机丢到一旁，认真地拍打脸部让水乳充分吸收。

何靳默当初拒绝了她，对她的离开也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一年多了没来找过她，怎么突然转性了？

吴悠然将这件事甩开，上床睡觉。

一夜过去，她被闹钟叫醒，起床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关掉吵吵嚷嚷的铃声，结果微信还是有个红色提醒，她微微愣了下，点进去，结果还是一条好友申请。

申请列表赫然又是何靳默的头像挂在第一个，她无语了。

没道理的啊，一年之后突然发癫？

她想了想，结果看到这次对方写了申请理由：“还书。”

吴悠然花了几乎两分钟的时间去记忆里回溯，还书的起因是个什么，她借了本什么书给何靳默，她仔细地一寸寸摸遍记忆，终于想起来，好像是刘慈欣的一本科幻小说。

当时好像还和他就书的名字开过玩笑，说应该叫滚地雷，好吧，原来是《球状闪电》。

吴悠然看了眼申请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钟，几乎是在她拒绝第一次申请之后，何靳默又马上再申请了一次，怕她又拒绝还贴心地写上了申请理由。

吴悠然下床去刷牙，穿衣服，其他室友还沉浸在睡梦中，她出去吃早饭，出门前犹豫着还是在微信里点了同意。

大不了和他说清楚，用不着他还，一本书而已。

在她走到食堂的时候，除了系统发的第一条消息，何靳默的问候此时也发了过来：“抱歉，可能打扰到你，还记得有本《球状闪电》在我这吗？”

吴悠然一边上台阶，一边打字：“忘不了。”

何靳默在夏季偶然碰到《球状闪电》之后，打定主意要尽快把书还了，当天晚上接近九点找夏季要了她微信号，添加了好友申请，第一次申请被拒绝没出他的意料，但是说实话，心情还是有点微微不愉悦。

他随即发送了第二次好友申请，认为还是捎带写一句他的目的比较合适，不然，会被认为不怀好意也是情理之中。第二天一早，发现第二次申请通过了，他立即点明“来意”，问她还记得有本书落在他这儿了吗？

结果对方回了一个，“忘不了”，简简单单三个汉字，愣是让他看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劲儿。

真是，很恨他吗？

何靳默此刻坐在床边，指节敲了敲床头柜桌面，回复：“忘不了什么？”

打完这行字，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然而撤回就会让事情变得尴尬和微妙，还是别了。

吴悠然站在食堂卖粉面的窗口前，看到“忘不了什么”这句话，差点气炸了，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吧？一定是的吧？

一个男生，一个拒绝过她的男生，先是还书，又是貌似无辜地问她话语中意味不明的成分，好像自己清清白白没有多想，一点其他目的都没有的样子，一种故意气人的莲花味儿“跃然纸上”。

她刷码付款，买了碗素粉，又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她当然是忘不了借书的事情啊，不然呢？

“你想说什么，尽快说，我可没功夫陪你聊天。”

何靳默看到这行话，不禁有点忆往昔微微感慨了，以前她是这样吗？他记得，吴悠然好像说话并不这样啊，这才过了一年，还是说她本身就如此。

但是不管怎样，书还是要还的，这是最后一点交集，还完就不必再交流了，到时候她再把他删了也随便。

他也没耽误时间，“我把这本书还你，约个时间。”

吴悠然哼了一下，“不需要你还了，我通过好友就是告诉你，不用还书了。”

何靳默的消息立刻发过来，“等一下，那怎么好意思。”

他的消息几乎是秒回的，像是害怕她上一句话说完立刻把他删了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何靳默其实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她当初怎么会只是删好友而没有拉黑他呢？

吴悠然顺了顺气，“你留着吧。”

想了想，她继续打字：“当初发生了一些事情，仔细想想，其实完全都是我一个人起意，一个人伤心，你的生活本身不该造受影响的。”

“但是也请谅解，毕竟一个女孩子被拒绝，有点气也是很正常的。”

“我现在没什么了，毕竟都一年多了，你也不必挂怀，书你自己留着看吧。”

何靳默突然觉得，心里的感受有些难以言喻。她气他，这他做好了准备，她要控诉要抱怨要怎么都好，万万没想到对方说抱歉，说给他造成了困扰，说一年的时间足够一切都过去了。

难道他也跟那种渣男一样，不喜欢女生还给她们念想？他的心情是出于这种冲动吗？不可能，何靳默觉得他就和渣沾不上边。

他立刻打字回复：“嗯，祝你遇到更好的人。”

吴悠然看着这句话，顿时胸中涌上一股情绪。

“小姑娘，你的素粉还要不要啦？”窗口师傅敲了敲玻璃窗，吴悠然赶忙端着素粉到座位上。

吴悠然盯着手机，她的鼻子发酸，当然不是被这句祝福感动的，她也不觉得这对她是什么值得纪念的祝福话语。

但是没来由的，一种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这种感觉当时被何靳默拒绝告白后，一个人闷在寝室里有过一次。

汤粉的热气直往她脸上熏，这让她有一种隐秘的心思在公众场合被得到保护的安全感。

可能是他的这句话终于再次确认，何靳默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吧。

这边何靳默在发出那句话后等了一会儿，吴悠然没有再发任何只言片语来，这也让他有微微的惊异，按理来说，这样一句祝福的客气话，对方看到也会再发一句什么来回应一下，通常回应也会是相同分量的一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