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重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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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泛滥的时节,皓京城却是一片死寂。

三王滞留在京,因有前车之鉴,朝臣无一感懈怠,耳目皆明,未传来其间轶事,却传来本朝首辅重病之事。傅则恩数十年如一日,兢业内阁,处理政务,实乃群臣表率,这么一病,众人似群龙无首,唯巴望圣态而已。

威宁帝不究其中原由,只是让裴以晏暂代内阁统筹,行中枢之职。他臣还能浊水濯足,太子一党却是如溺水般难捱,不知身处何位,想要探消息,但东宫守卫明显增添不少,谁知其中囊括多少监事。

他们终究不会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一芝员芥吏,一个徘徊于官场与幕后的臣子,甚至是一个女子。阙兰因自入牢到出牢,期间不过十天,女子进,男子出,罪臣进,权臣出。

那一天,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绸衣,是最爱的天青色,与眼前风景一道靓丽,不觉叹道:“在下一个冬日前,能解决吗?”

“看春不是春,却去勘探冬日,说你太悲世还是太惜春呢?”

阙兰因浅浅一笑,朝来人行礼道:“尚书大人,陛下让你来接我?”

“不敢受礼,幕遮天,阙首领。”解灼安低首退却半步,半身相屈,语气稳然,又冰冷,不似刚刚玩笑之调。

阙兰因先行起身,走到他的身侧,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公事,何处不可?”

阙兰因一怔,伸了个懒腰,迷糊道:“牢里待太久了,想喝盏好茶。”

再反应过来时,他们已临至镜渊阁,对坐在一张紫木案前。阙兰因十指纤动,亲手点茶,注汤入羹,直至温盏之中乳雾汹涌,呈浚霭凝雪之态,才恍然收束,一推茶盏。

“请用。”

解灼安端盏入口,汤感细腻,清新沁心,身体瞬间放松了不少。只是,眼神与她相对时,愈发觉着隔障,欲言又止。

阙兰因忽然问道:“此时此刻,你是以什么身份与我对话?”

解灼安放下茶盏,一字一字道:“天子御臣。”

阙兰因自言自语道:“天子御臣。陛下还真拿你来框束我。”

“坐在那个位置,什么事情看不清?我们自以为是地争权算计,熙熙攘攘,乱絮纷飞。所谓结党,所谓营私,所谓合作,所

谓对抗,不过是他舍取的条件,利之则推波助澜,坐山观虎斗;坏之则暗中一手,毁得骨头不剩。”

阙兰因见他堪透世事的模样,噗嗤一笑:“你也会说出不逊之言?公主府全赖圣恩,却要与我这个乱臣为伍,真是讽刺。”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公主府?”他端起茶盏,刚刚只是微啜了几口,还有大半盏茶水,散去乳色,茶色愈渐暗沉,一口闷进嘴里。

“是啊,自食其果。”

“幕遮天说到底靠的是铺天的情报,臣子秘事、各方关系,一应俱全。陛下意思是让我,不,是让他的吏部接手。且不论朝臣忌惮,陛下定会在内化完成时,将我替去。因为我已经,不是纯臣。因为我与你,曾有渊源。”

阙兰因眼中溢满笑意,接道:“幕遮天若不为天下生,便为天下葬,活不久的事物,放在谁的手里都一样。”她又凑近了些,说:“都是毒药啊。腐蚀该腐蚀的东西,只要不动别的念头,你不会有事。”

解灼安一脸嫌恶,同一张案前相对,一个是胆颤赌徒,一个却是狡猾浪子。他明明清楚感知到,她身上背负着与他,甚至比他更沉重的东西,也因此更为不顾一切以己为中心。可是这张过于凉薄的笑脸,惹得他极为不快,如同置身低谷,被人俯瞰的嘲弄。

他推开她,蓦然起身,低首看她,眼中满是冷意,“你到底是何模样?再阴诡的,我都不会吃惊了吧。我当真被你剖得干干净净,已经不对等了,以后就别这样私下见面了。”

阙兰因怔住了,她并不清楚自己脸上是何种表情,只是心跳声愈发震耳。

啊,好吵。

她说不出话来,捻住盏缘,指尖触到茶水面,已经凉透。可她还是同他一样抬盏,将茶水一口气闷下,留连齿间,淌过舌

苔,滑过喉咙,可冷意却止于心脏,淋漓体现。

她站起身来,将门栓上,将窗封上,踱步到床前,一层一层褪去身上衣衫。青色、白色、如此素净的修饰之下,遮掩的到底是什么?或许阙兰因自己都不曾真正面对,不敢面对。可在一人天牢关切,一人阁中质问后,她开始真正审视起这副身体,带着那个少女的过去,和自己过去的身体。

新的伤口刚刚结痂,显眼、突兀,不像那些旧伤,由于遍布,已经与皮肤融为一体,不,已经成了一层新的表皮。不久之后,这些新伤又会形成一层更为深邃的皮肤吧。

新的叠旧的,这样的循环,终生都不会消失,这一点毋容置疑。

裴陌问,这些伤怎么来的?

她头一次笑着摸过每一处伤痕,笑到眼角湿润,又一层层穿上衣服,推开窗户,对着外面大喊:“新生而来。”

***

阙兰因养伤半月后,便被召入宫中,与皇帝单独会面。自首辅退居后位,这是皇帝第一次独召文臣。阙兰因毕竟曾侍沐王府中,又与内阁代掌裴以晏关系密切,无论是太子党,亦或是他臣,都试图从中探得几分意思。

几位群辅在裴以晏耳边施压,裴以晏虽为次辅,但常年压于傅氏之下,性情清高独傲,皇帝敬之,却又远之,派之在镜渊阁掌史,政事也只触得到边缘。如此施压,诸人也并无太大顾忌,裴以晏却一反常态,以“不可妄度圣意”坚决无言。

沐王近期也不曾往来,不曾相交,这番平静,反而捉弄人心。

阙兰因自出宫后,便从镜渊阁里搬了出来,在城郊一处废府里住了下来。每隔五日,解灼安便会上门,带着皇帝钦点的名单,由她整理相关情报,下一次来时再进行交递。来来往往,并无他言。

待那冷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从床榻底部抽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张纸笺,展于榻上,就占了半边床。赤痕纵横其上,新陈交替,每一次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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