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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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光将至那一刻，苏离挥剑一挡，赤璃剑如劈金斩石一般破开刀光，发出一声沉闷而短促低鸣！

紧接着，就见赤璃剑破空劈来，在空中瞬间凝结出数道犹如实质的剑意，齐齐朝第一掌司射杀而去，带着凌冽的怒气。

第一掌司眼中厉色一闪，下一刻就以镰月弯刀连接数剑。

两人的身影在小院中化为虚影，虽然目光难以捕捉，但间歇“铮铮”相撞的声音，却可以判断他们又数次交手。

即便四面已经设下绝音阵，但激烈的打斗难免损坏周围摆设，小院中的亭台树木、石桌木椅都七零八碎，被灵力炸开的外围石墙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眼中疑惑渐盛。

第七掌司在角落里吃完了他手中的糖葫芦，对眼前的战局输赢似乎并不在意。

又一轮交手，苏离一招“太虚剑诀”中的第四式“玄黄吟”，以剑尖点中第一掌司的镰月弯刀刀刃，逼得他后退了一步半。

第一掌司站稳后，不急着再出手，幽深的双眸仔细地盯着苏离打量了一番，四周嘶吼恸哭声短暂的停歇了半刻。

苏离见状，也持剑站在原地，与第一掌司陷入了对峙。

气氛犹如一根紧绷的弦。

自听闻已有六位剑修被杀后，苏离的愤怒变烧到了眉梢，然而不过片刻光景，她变冷静了下来。

今夜于她而言，是一场买定生死的赌局，她虽与第一掌司相差两个境界，但她亦有杀手锏。

而第一掌司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颇有些震惊，本以为一个回合，深浅都不用试，苏离定然要折剑投降，谁能想到——两三个回合下来，她不但出剑游刃有余不见败势，剑招之老辣、剑法之难测，心态竟也波澜不动，即便刚才以言语激怒，然而只见她的怒气转瞬即逝，难以窥见其所思。

若无境界之差，恐怕连他都有些难以招架，这简直匪夷所思！

忌惮之感忽然升起，第一掌司猛地意识到——她此番表现，难道还有后援？

仙武岛仙修汇聚，眼下正是仙武汇战即将开赛之际，若是被仙修围困于此，恐怕是插翅难飞！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碧色的面容一沉，眼神便骤然一变，不再留有后手。

元婴中期的威压伴随着镰月弯刀的刀锋袭来，苏离身形一顿，手中赤璃剑再出招时，便感到有些吃力，剑招都慢了下来。

第一掌司趁她挥剑的空隙，隔空汇聚了一掌鬼灵，向她身侧打去。

苏离急忙后退，撤剑避开。

“轰”的一声，一面围墙全数倒塌，碎石滚落。

第一掌司迅速腾跃，欲趁此间隙撤离此地！

可没想到仅仅一刹，他本已疾驰而去的身形一顿，竟然又折了回来，只因他敏锐的察觉出苏离的境界正在掉落。

不过须臾，便已退回筑基后期。

原来如此，连金丹境界都不是，竟然唱了一出空城计。

有那么一瞬，他十分费解——区区筑基后期，她胆子也太肥了，竟敢单独前来与他搏杀？

第一掌司对苏离总结道：“真是不怕死。”

药效退却境界回落，眼下变动虽突然，但也在苏离预料之内。

筑基后期对阵元婴中期，简直天方夜谭！

第一掌司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不过蝼蚁罢了，不值得他再浪费时间周旋。

鬼修威压仿佛再涨了一倍，铺天盖地朝苏离袭来。

“噗”一声，一口血从苏离口中喷出。

“你若是跪下求我，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留你一口气在。”不过苟延残喘，强弩之末罢了，第一掌司阴冷戏谑的声音响起。

苏离听罢，嘴角噙笑，纵然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也要露出几分讥讽：“第一掌司恐怕是对自己了解的不够，你便是掏心挖肝，也不见慈悲二字。”

第一掌司怒道：“不知好歹！”

他转瞬便运转起绝杀的心法，唇畔翕动，琥珀色的眼眸忽然转淡，淡而透明几乎要与白眼球融合一体。乍一看去仿佛没有眼珠，十分骇人！

低沉而冰冷的吟唱凝结成了有形的字符，从他口中纷纷飞出，在空中排列凝成了八卦阵一样的图案。

“阴阳术”——让人闻风丧胆的幻影杀术，此术法修习艰难，需以数千人的人魂凝结阴阳符文，再以鬼灵将其融入神识，故而鬼修中甚少有人会施行。

苏离脑子里那根弦一瞬间便紧绷到了极致——便是现在！

千叶莲倏地被捏碎，然而下一秒，不等她结阵成功，诡异的字符带着万千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刺入苏离识海。一股凌然的杀机自苏离的经脉中破土而生，她因药效消散而回缩的经脉和空空荡荡的丹田开始剧烈震动，杀机奔腾呼啸着疾速劈开她的奇经八脉。

“嗡嗡”的吟唱仿佛将她置身于无间地狱，身躯被禁锢，连魂魄都动弹不得，她眼底渐渐渗出些血色——这是走火入魔之兆！

……

第一掌司看着苏离，碧色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满意之色。

苏离算好时间，她境界忽然跌落，第一掌司定然会放松警惕，防备松懈，原本打算趁此时机，迅速结阵。但没想到，再万无一失的计划也有意外——阴阳术似乎与她丹田中的枯荣灵力产生了某种共鸣。

苏丽觉得自己仿佛要裂开一般，周身上下、经脉丹田、识海内腑，无一处不疼——好似剥肤刮骨一般。

陡然间，她只觉识海中有什么“砰”一下炸开，几乎没了知觉，时间仿佛停滞了。所有的一切实景都随着她五感的消失而渐渐淡去，魂魄似乎都在缓缓地离体。

“完了！”苏离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心想。

而当意识也开始涣散的时候，苏离进入一种微妙又玄幻的状态，世间万物仿佛静止了。

玄天剑在她识海中发出“嗡嗡”的颤鸣声，凡尘俗世纷纷消散，喜怒哀乐也无足轻重，贪嗔痴年都灰飞烟灭，仿佛天广地阔，万物皆是蜉蝣尘埃。

然而唯一破土而出的执意，陡然放大――向死而生，绝不退怯！

不过一瞬，苏离心中已越过西岐赤水之源，荒原沙漠，苍茫戈壁，穿过洪河之流，昆仑之柱，最后落于垂云之影。

陡然间，她丹田中的五灵根环圈疾速运转，枯竭的灵力好似死灰复燃，从丹田中缓缓升起，轻缓地滋润修复她被撑破的经脉，游走全身后，最后汇集到丹田处，凝结成了一颗金色的圆丹。

声音重新入她耳廓，潮湿的空气揭示着风雨欲来，苏离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成一片肃杀。

苏离没想到，在阴阳术的攻击下，误打误撞地激发了真正的枯荣之意。阴阳相生相克，枯荣生死相对，但人盼长盛，祈运无衰，避相克与衰亡不见，岂知月满则亏，物盛则衰，草木自冬土发芽，不见死地，何寻生机？

此刻枯荣灵力自死地复苏流转，与“太虚剑诀”之杀意相得益彰，心法与剑法的意境此刻浑然一体，激出让人神魂动荡的无上剑意。

下一刻，苏离双眸缓缓睁开，再次感受到的时间，无论是拂过面颊的微风，挥洒地面的月光，还是倦鸟归巢，虫眠露宿，在她感识下都可洞察的细致而清晰——金丹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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