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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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城名曰独鹄，坐落在雷夏泽中西部，城外种满百年梧桐，因城主张世孙为天帝之后，其灵力雄厚此城外十几里水源丰沛绿意盎然。因而他们入城时，门外把流离失所的人天然的隔绝在外。

他先前还不知是为何，现下看着自己每个手指上都缠绕遮傀儡丝了然于心，每个人都被安排好了话本，他活动手指却发现这傀儡丝松紧适中，似乎给戏中人很大的操作空间。

不知何时夜幕偷偷降临，楼阁之上可见窗外彩灯高挂，红绸从屋檐上滑落，梧桐花从天而降。

一位彩衣仙子提着寿桃踏着月华而来，见张世孙先是微微欠身行礼，身段窈窕笑靥如花，把大小适中的寿桃摆在桌案之上。张世孙：“仙子有礼了，特意还劳烦你下凡一趟送这仙桃，恰好亲朋相聚，在下备好酒菜要不一起？”

彩衣仙子低眉含笑：“这就不必了，小仙只是奉神君之命特意来送礼给各位仙友，顺带捎一句话。”

“喔，神君有心了。是何话还请仙子说来听听？”张世孙整理好衣冠，正襟危坐面带微笑，只是他的笑带着些许苦意。

“神君说此桃乃是当年西王母遗留下来的桃树结出来的第一批蟠桃，吃一个可享五百年寿数,只因你们当真有一位曾是神君的知己好友，为了纪念此情特意把他的寿桃分与各位。”

伯棠奇怪道：“知己好友？我们这行人并无与神君相识的人？”

张世孙打圆场，拿起一个寿桃放在手里，眼眶有些泛红，手臂微微颤抖：“这是神君送与未来的知己好友，各位好福气，想我活了三十百岁也无福消受。”

他身上的傀儡丝似乎因为张世孙的情绪波动搅和在一起，他唇齿张合没有发出声音，边子遮从他绝望的眼神里读懂了他想要传递给他们的意思。

不要吃。

张世孙朝着他们痛苦的颤抖，手背青筋清晰可见，只要再使上力娇艳欲滴的寿桃就要被捏个粉碎，南念与伯棠身体不受控制的要伸手接过桃子。

边子遮驱使灵力冻住自己身上的傀儡丝，再用蛮力生生拽开，从腰间抽出长刀一砍，把在场所有人身上的傀儡丝都切断。

南念和伯棠因被抽取太多灵力而脱力纷纷向后倒，被鹿泽及时伸手接住。张世孙恢复一丝神志，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涨红着脸哑嗓提醒道:“小心天蛛圣女。”

先前容貌艳丽的彩衣仙女刹那变成千足天蛛，先前承载她而来的月华变为洁白的蛛丝，而楼外的红绸是裹尸布，绚丽的彩灯则是鲜血淋漓的人头。

琼台玉宇成了天蛛的老巢，整座独鹄城里的梧桐树上结满丝茧，他们当初为何会踏入这座城？

几个时辰前

离开大泽国毒障后，他们身上被莫名其妙的下了巫术，他们也分辨不出是好是坏，只是发觉自己的灵力居然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加，许是天地灵气的缘故。

大泽去往雷夏泽山路水路崎岖，他们御空飞行数百里后，从上而下观察大地。

南念：“师叔，照理说大旱后不应有葱绿之地，可你看这大地上蜿蜒盘桓绿色区域分散在各地，这是什么？”

“龙脉。传说中轩辕氏曾打败始祖龙征服重溟，驾驭着应龙与蚩尤大战涿鹿，那些战死的重溟龙族的骸骨化作山脉，血肉成为土地和溪流，无论天灾人祸都不会因此枯竭，假若有那一天连龙脉都枯竭，那常世就真的灭了。”

“可为何后世没有龙脉依旧没有灭世？”至少她飞过溯阳天空的时候没有见过，就算沧海桑田这些灵气旺盛之地也不应该消失得那么快。

鹿泽飞到她身边，耐心解释：“溯阳境内有上古大阵隐匿了龙脉，师傅每年总有一两个月下山就是去标记龙脉上交朝廷。这一点边统领再清楚不过。”

被点名的边子遮点头，在脑海里不断对比下方的龙脉位置：“确实，如若他国得知溯阳境内龙脉具体位置，想要毁坏溯阳国本轻而易举。”

虽有近八成的桃木税，大多数百姓依旧会留大部分的地耕种粮食作物，灵草虽好可不及粮食能当饭吃。屯粮是大国最基本的保障。

龙脉对溯阳的风水至关重要，自少皞氏起召集天下符篆阵法大家利用上古遗迹加强原来的阵法。

很显然现在的东大陆的上古大阵已经年久失修，不起任何作用，才暴露在他们面前。

南念入门晚，品阶还够不到知晓这等机密，听他们解释自己默默记下龙脉的形状，说不定以后考核上古地理能用上。

伯棠本就是水官出身，家学悠久，对风水走向更是了如指掌，于是道：“我们沿着龙脉走，所不定能找到人族集群的地界，说不定能找到古官驿，那儿高阶妖魔不敢靠近。走着也较为安全。”

他们几人都没有异议，于是按照龙脉的痕迹去飞行，只是他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风水这种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某个节点变化那生路也可能变为死路。

就算是龙脉在更高阶的神灵面前也是动动手指就可以改变的事情，更何况此地是魇中境。

南念一直相信只要自身足够博学精通世间万物的变化之道，必然能够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有些时候现实会用最惨烈的代价告诉她遵循规则不如打破规则来得好。

起码动机不会被同样掌握这些知识的人所拿捏，太过于被动会次次受制于人。

古官驿上横尸遍野，干裂的黄土地上找不出一根绿草，饿殍遍地躺在尸体中吸食尸体的血液，只要有人倒下其他人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从天上看下去明明是绿意葱葱，可落地才知道那是伪装成绿叶的蛛丝。所谓的龙脉不过是天蛛利用风水汲取生气的而产生的迷障。为了把饥渴难耐的百姓骗到设好的陷阱里，晓是妖怪作恶的本性，它们非得要百姓因怨恨发狂自相残杀后才上前慢慢享用。

这样的污浊不堪的灵魂对它们来说，就如同天山脚下清晨的甘露。

在极度恐惧与饥饿下，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人族们又转而扑食妖兽，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余地。

他们被眼前这一幕怔住，就是在溯阳最饥荒之年也未曾发生过这样的惨事。神族肆意妄为使得时代倒退上万年之久，人族妖兽互相捕食，野蛮得只剩兽性。

边子遮上前杀死妖兽群，逍遥门三人也紧随其后，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人族无差别攻击，也使得他们施展不开身手。好在此地的天蛛品阶并不算高，人族在伯棠的安神曲中慢慢恢复神志，可也无济于事。

在他们吐出自己亲人的血肉时，都濒临崩溃跪在地上哭都哭不出眼泪来，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目光呆滞。

南念不忍心要去把水和食物分给他们，却被伯棠拉住：“他们都中了天蛛毒，活不了多久，不要浪费精力。”

“道理我都懂只是，”南念看着角落里一个孩子的尸体，四肢七零八落，死不瞑目地看着她，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为什么？”

十岁那年她所在的村庄被水妖控制，村里的人都被迷惑，年幼的她被选做祭品扔到河里，南念听着自己父母欣喜地向水妖邀功，水呛得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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