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包打一面跟钱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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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就在八里铺村，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在乡下有一百多垧上好肥田，在城里也有自家的米铺、当铺和布店。

家里常年养着十六个炮手，还在村里建了一支五十多人的保安队。

这样的大户人家，如果砸开了包打一面今年都可以躺平吃喝了。

这伙土匪吃饱喝足，一直吃到天黑尽，这才朝着八里铺村跑过去。

钱家家大业大规矩大，天黑后各房早早熄灯睡下。

只有各个炮台上面还有守夜的炮手中蹲着守卫。

钱家的防守是有规矩的，晚上四角有一个炮手加上两个保安队的人守着，每个晚上分为两轮换着值夜。

白天的时候只用保安队的人守着。

炮手和保安队的人区别只有一个：炮手都是枪打得准的人来做的。

像钱家这种大户人家请的这些炮手，都是职业的，跟小家小户请炮手不一样。

普通人家是请不起炮手的，这年头一个炮手一个月最低也在四块大洋。

只有家产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请得起炮手。

有些人家只是春天高粱长出半人高的时候才花钱去山里请些枪法好的猎人来看家护院，一直看到第一场雪下来就让人家回去。

因为土匪每年的作息时间就是这样的。

钱家不一样，大户人家的炮手都是固定的，一年四季都请在家里好好养着。

保安队员只是村里各家各户抽的人上来，他们的主业还是务农，闲时训练一下，也开过几枪练习过。

平常时候轮换着晚上在钱家院子里面帮忙守着，钱家当然是要给钱的。

钱家主事的是老太爷，他已经七十七岁了，小事不怎么管了。

平常真正管事的还是钱崇信钱老爷，这是老太爷的大儿子。

李管家陪着钱老爷在院子里面转悠，这是最受老太爷喜欢的行为。

每天晚上钱老爷都会在各房各院看看，有没有把灯没灭了的。

看看院门关好没有！各个炮台上的炮手们在不在，尽职不尽职！

今天他也跟往常一样，还跟守在炮台上的王炮头说了几句话，劝慰几句辛苦的话。

这才回到房间里面躺下。

子时才过，包打一面这伙人已经到了八里铺村外面。

一群人打马进去的时候，村里的狗叫了起来。

一狗叫，百狗和！

夜里的狗叫声传得很远，也非常响亮。

各家各户都有人从炕头上爬起来，悄悄到门边张望：

看到一队队骑着马拿着枪的人在村子里面跑，全是朝钱家大院跑过去的。

王炮头原本还蹲在炮台上打瞌睡呢，听到狗叫的时候，就醒了。

钱家这院子，土匪也不是来过一次两次，差不多每个月都有土匪前来攻打，不过没有一股土匪成功过。

不是土匪不努力，实在是钱家院子的院墙修得太好了。

为了防土匪，钱家院墙是有两层，外面层一米五高，已经是普通人家的院墙高度了。

在这层院墙后面留下了五米空地又修了一道五米高的厚墙。

土匪们就算是爬过了第一道墙，想要进了第二道墙就非常困难了，并且中间这几米地方完全没有任何遮掩，只能够挨枪子儿。

包打一面站在黑地里，看着火把、灯笼照耀下的钱家大院。

不用他下令，土匪们已经打马冲过去了。

对于这些土匪们来说，改变命运就在今晚。

大当家已经亮明了的：第一个冲进钱家院子的人就是二当家。

为了这个目标，土匪们是真的一点也不怕**。

一切都是为了二当家的！

这些土匪打着火把刚刚开始冲锋，钱家请来的炮手们就开火了。

“砰！砰！砰！”**激烈。

冲锋的土匪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也在开枪还击。

李管家已经穿戴整齐，催促着院里歇着的五十多个保安队员赶紧上墙。

保安队的人住在钱家，无事的时候就是一觉到亮，早晨在钱家吃过早饭后就可以回家继续做自己家的事情。

在这种事情上，钱家做得非常地道。这也是保安队里面的人愿意在钱家过夜的原因。

像今晚这样有事的时候，就要他们起床动手了。

**才响，就有土匪被打下马来。

一般的土匪，只要打了几个下马，他们就不敢继续冲锋了。

毕竟土匪只是一个职业，谁也不想这么**。

只有那些真正的亡命徒才会不要命地往前冲，这种土匪能够活下来就是骨干，活不下来就是尸体。

今天晚上的土匪不一样，王炮头已经打倒了四个土匪，但是冲锋的土匪已经有十多个爬过了矮墙，开始搭梯子准备攻第二道高墙了。

这个时候老崇信带着保安队和几个儿子到炮台上来了。

形势危急，钱老爷一挥手：“**！”

这是他家的大杀器，两挺**一直由儿子们掌握着。

钱志思、钱志乡、钱志峻、钱志古四个人两挺**，在院子左右两角架好。

“哒哒哒！”

**一响，**泼水般地打出去。

已经冲进了两道围墙间的土匪，一下子就倒了十几个。

还没有挨到主院墙呢，这就死掉了二十多个土匪。

如果是平常时候，这些土匪早就掉头跑了。

今天因为有二当家的位置等着这些土匪们去争抢，这种情况下还没有一个土匪掉头逃跑的。

院墙上的钱崇信老爷有些急了：“打！狠狠地打！”

前院交战激烈，钱家的十六个炮手有八个都在这里，剩下八个炮手分布在其余院墙上。

各处的院墙静悄悄，只有大门这一面**激烈。

土匪砸窑的时候，并不总是从正门这边攻打。

反正他们从哪个方向进攻，钱家的主力就在哪个方向守着。

其余方向只是两个炮手配合钱家一个男人和几个下人在院墙上警戒。

今晚**激烈，外面的土匪死也不退。

已经打了一个多钟头了，村子其余人户的当家男人都趴在墙头往钱家院子这个方向看。

钱老爷家墙高院深，年年都有土匪前来砸窑，土匪从来没有成功过。

村里人也不敢出去跟土匪朝相的，大家都是老实的庄户人家，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

钱家所有的男人全都上了院墙，打着火把注意地看着远处。

火把的光芒实际上照不到太远，几米外看着也就只能够分辨得清是人是鬼，十几米外就人畜不分了。

钱志树站在左侧院墙上巡视着，作为钱家孙子辈他也要负责一段院墙的守护。

手下只有一炮手，另外还有五个下人，就在这段六十多米的院墙上来回走动着。

火把实在照不到多远，钱志树也不是第一次守院墙，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

土匪打一阵子，打不动的时候自然就退了。

前院的**正烈，钱志树还在跟几个人说着：“小心着点，盯紧了。”

突然看到十多个人影从暗处翻过了第一道墙。

抬手就是一枪，对着那些人影就开火了。

那些土匪也是有准备的，见到他们不但不逃跑，还敢开枪。

一个个的赶紧还手，十几支枪开火，一下子就把钱志树和炮手这两支枪给压制得不敢动弹。

其余几个下人，手里只有棍棒，这个时候更是不敢抬头。

炮手被谢长安打倒，十几个土匪已经把梯子架起来了。

钱志树眼看守不住，赶紧叫下人抬着受伤的炮头先退回去。

自己顶着密集的**抽空还了两枪。

左院响起**，钱老爷吓了一跳：声东击西！

这伙土匪竟然还会用计！

钱老爷赶紧带着一挺**和十七个有枪的保安队员跑过来。

他们过来的时候，谢长安已经带着十几个土匪占领了左侧一个院子。

钱志树正躲在院墙后朝里面开枪呢。

“砰！砰！砰！”打得正激烈。

钱老爷带了十多人过来，**地响，土匪就不敢继续从院子里面里朝外冲了。

其余的人立刻上了墙，把这伙土匪堵在院子里面。

包打一面听到六当家已经冲进院子，也不在正面硬攻了。

下令全部从正面撤到左侧，沿着六当家打出来的缺口进院去。

进了小院才知道：他们虽然攻进来了，还是无法砸开整个大院。

在这个院里面搜刮一番，除了一些不值钱的衣服被褥，就只找到十几块大洋。

可把包打一面气着了：今天晚上死伤那么多的弟兄，好不容易打开一个口子却无法扩大成果。

让小崽子们大喊：“停火！停火！”

十几个土匪喊了六七声，对面的**才慢慢停了下来。

包打一面喊道：“包打一面请钱老爷说话。”

他这是砸不开钱家，准备跟要点钱就走。

钱老爷立刻回应：“大当家有什么话说？”

“三万大洋！我们什么也不拿就走！”

三万大洋，听到大当家开口，所有的土匪都兴奋起来。

前些天**五十多个，今天死的人更多。

这回大家都出力了，这么多钱每个人都可以分得多一点。

“钱家没有这么多的现大洋，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大洋！”

“钱老爷说笑了，您家大业大的，拔根毫毛就不止三万块。

要是不拿三万大洋，兄弟们把这院子烧了，再怎么也不止三万大洋。

我们砸不开边上的院子，想办法还是可以把边上的这些院子一起烧了。”

威胁！这是真正的威胁！

偏偏他还真的能够做到，这就不算是威胁，应该是包打一面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了。

钱老爷说道：“三万大洋实在太多了，家里真的没有！

大当家的如果等得，我这就让家里人去城里钱庄取钱，下午的时候就能够回来了。”

他当然清楚：土匪是不敢等到天亮的。

真的让他派人去城里取钱，顺道请来官兵，包打一面这伙土匪就跑不掉了。

“钱老爷！明人不说暗话，你说能够拿出多少钱来？”

论到谈判，土匪头子绝对不是钱老爷的对手。

“五千大洋，家里只留着五千大洋应急的。”

“不行！一万大洋！没有一万大洋，我们就烧房子了。”

“行！一万就一万，我只能够让家里凑一凑！”

真把土匪惹急了，烧了钱家的院子，损失绝对不止一万大洋。

这账钱老爷算得过来的。

“你们别开枪，我的人我要带走！”

双方谈好之后，都开始行动了。

钱家的大洋是用一匹马驮着出去交接的。

包打一面也爽直，把死掉的土匪驮在马上，把钱数清后，呼哨一声全部退走。

送走土匪，钱老太爷坐在正屋太师椅上，气喘吁吁地叮着家里的这些晚辈：

“欺人太甚！这伙土匪欺人太甚！

崇信！明天你就进城去报官，钱家出赏钱一万大洋要包打一面的人头！

另外请官府大力剿灭这伙土匪。”

“好的！爹！你别生气了，别气出个好歹着。

“哼！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胡子打进来过，今晚是怎么回事情？

那一段院墙是谁带人守的？”

钱志树赶紧跪倒：“爷爷！他们突然从暗里冲出来，我们这边人少，就被冲进来了。”

“那么多段墙，就你这里出了事！赔钱事小，传出去后，胡子再来就知道怎么打进来了。

说一说怎么办吧？”

钱志树是二房的二儿子，在十几个孙辈当中很平凡。

钱崇信说道：“爹！志树侄儿也是没有经过大阵仗。胆还是小了些，今后让他多练练就好了。

咱们院里的人手还是不够，要让院里所有人都会使枪。

**也要多买几挺，要是每个方向都有两挺**，那些土匪也冲不进来了。”

他这个提议，钱家一下子就要再买八挺**，还要再添上百支**给那些下人。

这样的花费也要上万大洋了。

老太爷想了想说道：“把村里的保安队扩编，这样官府好看些。

**买**的钱，乡亲们都少出一些。

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够帮大家一把，就帮他们一把。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辛苦费上午就要发下去。

志树送到军校里面去，好好练一下胆量。”

“是！”

老太爷吩咐完了之后，这才在七姨丈的搀扶下，慢慢回屋去了。

包打一面带着土匪又是一路疾行，离八里铺村远远的。

看到前面一个村子，大声说道：“二当家的！你带人去林子里面把走了的兄弟们埋了。

我们在村子里面找个人家啃富！”

谢长安高兴极了，昨天晚上是他带着人最先冲进钱家院子的，现在成了二当家了。

赶紧带着人，把驮在马背上的尸体弄进林子里面草草埋下了事。

包打一面坐在这家人的院子里面，派了人手在村子外面盯着。

这才开始计算起来：二百多条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一百来人了。

好在昨天晚上还是搞到了一万大洋，另外死掉那些人的枪还抢回来了。

手上有枪有钱，拉人头还是容易的。

拉人头其实很简单，特别是像他现在这样，手上有枪，入伙就发枪，这条件太优惠了。

包打一面的手下在村子里面呼喊两圈，竟然来了七个青年人。

他们是听说入伙就发枪，这才过来了。

平常时候这七个人就喜欢伙成一团四处乱窜，今天听到土匪招人稍稍一合计就一起来了。

包打一面看着这几个年轻人问道：“为啥要入伙？”

“不想种地了！”

这理由太充分了！农民的儿子不想种地，还能够做些什么？

“做胡子是会**的！”

“不做胡子也是会**子打死的！”一个小伙子怼了一句。

想想昨天晚上钱家护院**的那些人，当中肯定有钱家的长工。

包打一面哈哈大笑：“小子有眼光！”

这个世道，就算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土匪了，一样会死得不明不白。

“你叫啥名？”

“他们都叫我九纹龙史

进！”一直都在开口说话地小伙子回答。

“这个名字还真的不错。你们还用不来枪，等上了山寨，炮头训练过后，就把枪发给你们。”

包打一面对这些新入伙的小伙子还满意，特别是对这个用梁山好汉名字的小伙子更满意。

胆子大，有想法！

等到新任二当家谢长安埋了人回来的时候，队伍里面已经多了七个刚刚加入的新人入伙。

包打一面也不再提去砸另外一家院子，其余的土匪也识相的不再提起。

这回死掉那么多的人，虽然搞到了一万大洋，但是实力受损。

包打一面带着手下在这里吃过早饭就往山寨赶。

尽管这回受了重挫，手下还是有一百来个土匪。

这样的实力在土匪群中，还算得上是人多势众的了。

因此包打一面这伙人也不需要躲藏着只在夜里赶路。

上百个土匪就这么往回走，好巧不巧地在老西沟遇到了五男三女带着十多匹马一辆马车的队伍。

老西沟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本来就是打家劫舍的好地方，包打一面朝对面这几个人一指：

“九纹龙史进！你们七个过去把他们劫了。”

这里已经离开家二十多里，七个小伙子平常都没有跑这么远过。

身后有一百多个荷枪实弹的土匪压阵，七个新晋小土匪立刻来了劲。

答应一声就往前面走！

镇九州看着对面几十个人停住不动，却有七个小子拎着棍子走过来。

莫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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