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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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娘子手中没了缰绳,只好扑向前抱着骆驼脖子不敢动弹,遥远的地面轰隆隆地向后撤走。她感觉伽衡把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腰带里,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巴瑞施玛把你带给谁,你就把此物交给谁。”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缰绳就交还到自己手中,原来只剩一根线连着的断处已经被死结加固好。伽衡在骆驼颠簸的背后站起身,突然一跳,落在了一匹红褐马身上;红褐马受不住这样大的冲击力,脖子抻着向前翻去,他快要滚落在地的时候双手抱住了前面一匹花斑马的肚子,飞快地翻了上去,然而红褐马的蹄子仍然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刹那间他下半身麻的动不了,下一刻一支箭贴着脸擦过,他提起一口气狠狠一蹬马肚子,与巴瑞施玛分道而行。

林娘子原来听身为突厥人的父亲说骆驼犯起犟来三个男人都拉不住,现在才切身体会到,那根缰绳原来是用来让人保持平衡而不是操控方向的,任她如何拉都没用。巴瑞施玛见主人往别的方向而去,立刻就要追——下一秒哨音响起。它迷茫地又往前小跑了几步,哨音越来越远,却一直响着,是“驱逐”的意思。

林娘子再扯缰绳,它便遵从了。

跟在红褐马身后的畜群越来越少,追兵却渐渐汇合,虽然说其中有弓箭的还是只有那几个,但伽衡还是感觉不妙。不过无所谓,小罗汉还是能交到阿忍手上的,现在只是事关自己的生死而已......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嗖嗖又是几箭过来,追兵的箭也不多,射得很仔细。他把马脖子往下一掼,逼得花斑马跳起来尥蹶子,几支箭就插在了它屁股上,还有一支射中了他后背,卡进了骨头。花斑马发怒了,一边嘶鸣一边势如破竹地奔腾起来,伽衡正求之不得,催着它向长乐门而去。

已经看到那扇宫门了。门口没有马。

其实袁悦是备了的,只是那匹马又没被拴住,听见畜群的叫声便循声而去了......不重要,伽衡也不会知道了。他心里倒没什么感觉,当初找袁悦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没运气也只好自认倒霉。此时一个士兵从旁道闪过来,挥刀狠狠向马腿砍去,花斑马哀叫着摔倒在地。伽衡向前滚了一圈站稳,面对着下马的众人,手摸到刀柄上。

虽然不会,但是气势要足。

这把陌刀相当长,普通人没法从背后拔出来,然而伽衡的手臂逐渐拉直,竟真拔了出来。一时间他披头散发、高鼻深目、手持长刀,宛如嗜杀的阿修罗。士兵们的箭用完了,谁也不敢靠近。

伽衡在这样紧张的场合里居然有点想笑。他努力憋着,挥刀向前,又重又长的钢刀竟然出乎意料的趁手,用它来挡劈头盖脸而来的两剑真的稳稳当当接住了,金石之声几乎叫他迷恋;再使力,便能震落他们的剑。这五人分明也是乱挥的,世上大多人都是乱挥的,他也在乱挥,但是他似乎很熟悉这一切......这一切。

他背靠墙壁,竟真的抵抗了一阵,趁着其中一人失血倒下的时候跑出了长乐门。腿很麻,跑不快,他边跑边回身招架,心情其实还挺轻松。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在眼前的一招一式,从与这四人的对峙中源源不断地改进着。更多的追兵从远方出现了,他也不在乎。以至于解不寻从天而降、身法如游龙,瞬间全部杀掉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解不寻很无语,他想说你又不喊解大侠我找你可找了好久!扭头看他,他满脸是血,红红白白中,一双绿色的眼睛奇亮。

解不寻知道那是尝到了鲜血滋味的狼的眼神。

“快走。”他盯着伽衡的眼睛说,“你那白骆驼变成了红骆驼,自个儿跑回去,把赵娘子吓得不行。”

“没驮着一个女人吗?”

“没有啊。”

伽衡把刀插回鞘中。那五个士兵的马就在附近,两人上马疾驰而去,都是骑马的好手,就算后面真的有人能追上来也是解不寻的任务了。伽衡甚至还能回头看解不寻,解不寻左手控缰,右手提剑,腕部看似飘飞若秋叶,实则有力及千钧,剑锋所到之处犹如光电闪劈,极尽轻盈飘逸之能事。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他笑着转过头,喊道:“解不寻,你有过对手吗?”

“数不胜数!”解不寻收剑跟他并驾齐驱,“能不能回去再聊天?”

“云海间不能再待了。他们之前一直在跟踪,现在算是撕破脸了。”

解不寻闯进宫之前就坚持把阿忍和巴瑞施玛带到了那家叫“醴铺”干果铺子去躲着,毕竟伽衡这一去生死未卜,她一个人在云海间里不安全,倒不如在有自己和许多难民的醴铺好照应。两人直接向醴铺而去,街上的士兵尚未得到通知,见伽衡一身叛军打扮也由着他过去了。

此处确实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前门已经坍塌,被砖石堵死,只剩后院一个出口;后院又搭了一条狭窄的长廊,谁若要窥视必须走进来好一段路。阿忍正在廊中站着,看着两人回来,打了声招呼便若无其事往里走。解不寻对他说:“她一看到你的骆驼自己出来,叼着那个小罗汉,立刻就哭了。”

“我没有!”阿忍远远听到了他的声音,急忙为自己申辩,“我是看到巴瑞施玛居然还活着......”

伽衡笑着不说话。三人穿过长廊,巴瑞施玛在后院的砖缝间啃食着杂草。见他来了,它立刻砰地往地上一倒,四肢在空气中胡乱划动,地面的泥砖碎了一片。阿忍吓了一跳,还以为它得了瘪咬病,伽衡却径直走到他身边蹲下,翻开它被血和汗浸透的毛发,里面全是陷进皮肉的蜱虫。

想必在那拥挤肮脏的马厩已经难受很多天了,和主人久别重逢、死里逃生,暂时连亲热都顾不上。

“阿忍可不可以帮我找酒和蜡烛来?”

“我来清理吧,”她说,“你一回来先关心骆驼,自己背后还插着一支箭啊。”

他差点忘了,因为全身麻的像在雪中走了三天三夜一样。“那就等会儿再管它,你别动,这草爬子很容易往人身上钻。”阿忍连连应允着把他推进了房,屋内坐好几个人,见了陌生人都很感兴趣地往这边看。她也顾不上什么,当即把他的上衣脱下来了,只见身上都是些小创口,那支箭卡入骨缝,腰部往下有一大块红肿。

她一时间什么也不敢碰,解不寻道这有什么不敢碰的,伸手就把箭拔出来了,伽衡其实没什么感受,然而阿忍替他尖叫了一声。解不寻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伽衡没有笑,他扭头诚恳说:“真的不疼。”

阿忍微微撅着嘴跑出去了。

解不寻对此氛围感到异常愤怒,毫不留情将拇指按在他背上,满意地听到了一声惨叫。全部处理好时太阳已经出来,伽衡感觉血重新回到了四肢末梢,铺天盖地的痛觉重新还给了自己。他僵直着腰背走到后院,巴瑞施玛身上的蜱虫已被去除,连毛也洗了一遍,此刻正躺在初升的太阳底下晾晒久违的雪白长毛,嘴里嚼着不知道谁给的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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