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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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呀……烫呀……不……不要……”

是妻子在说话!

妻子眉头紧皱,口中呓语不停,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似乎正在做什么噩梦,老丁见状赶紧把她摇醒。

妻子惊醒的一瞬便立刻嚎啕大哭道:“烧我啊!他们把我烧了啊!”

神明有召,老丁和妻子两个相互搀扶着走在人群中,今天的人群格外寂静,每个人脸上都心事重重。可老丁和妻子觉得每个人都要杀他们,并不敢多看。

至于其他人,不知怎地,经过了这一夜之后也生疏起来,相互之间隔着两丈远,默契地都不抬头看身边人。

人群涌到祭台底下时仍是寂静,神明端坐在高台之上,眼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签筒,签筒里面插着一张令牌,大头插在下面,上面的名字除了坐在桌子前的神明以外,其他人全都不能看见。

老丁和妻子死死盯着令牌,在他们各自的梦中,那木牌上书的是他们各自的名,到了明晚,要的是他们各自的命。

神明见人都到齐了,便宣布了一件事。

“一年只活祭一次,一次活祭只要一人……”

“可保你们无病无灾……”

“可保村庄风调雨顺……”

老丁和妻子满心的惊惧,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得着只言片语,可着并不妨碍他们知道一件事,即“明晚会进行祭祀,而被杀死的那个人或许就是我!”

事情宣布完,林雩风并没有抽出令签向众人公布那个倒霉蛋,而是用手指敲了敲签筒笑道:“这上面写着祭品的名字,可若现在公布,岂不是只让他一个人痛苦。这人也算是为大家献身了,我们也不能对他太残忍。不如我晚一点再宣布,让你们暂时都跟着他一起忧心这个令签上的内容,就算是为他小小出一口气,如何呀?”

无人回答。

老丁夫妻低着垂头,遮住眼底恨意。

分明是这个崽子要他们做祭品,现在反而说是众人对祭品太残忍?去他娘的!什么狗屁神明,简直比恶鬼还恶!

神明宣告完毕,众人各自散去,走路时仍是离着两丈远。老丁和妻子回到家,把门窗紧紧闭住,两个人才敢瘫倒在地上抱头痛哭一场。

老丁:“怎么办?今晚一定揭晓那名字了!”

妻子:“或许是别人呢?”

老丁:“可如果是我们,我们就完了!”

妻子:“没错,那梦就是上天给我们的警示,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老丁:“我们能做什么?那可是神明啊!”

妻子:“我也不知,但我清楚一件事,这神明要害咱们,咱们要想活,神明就不能有!”

老丁:“这……”

妻子:“村里除了咱们,还有人也对神明不满,咱们去问问他!”

两人一齐动身来到村里的监牢,把牢房从头捋到尾也没见唐乙的身影,正要出去时,老丁却突然被一把匕首抵住脖子。

“来干什么!”

听见魏老三声音的一刹那,老丁的腿几乎软了下去。

“你在这干什么!”妻子道。

“与你们无关!”魏老三十分激动,几乎要把刀子刻进老丁脖子里。

“别冲动!别冲动呀!”老丁哀嚎道。

妻子也道:“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走去哪?”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唐嘉。

“唐乙不在这,是因为他已经先行一步,你们若有意,便也赶去那里助他一臂之力吧!”

魏老三心念一动,几乎要放下了手里的刀,可是想起梦中自己的惨状,又深觉旁人不可信任,便执意要唐嘉把话说的明白才肯入局。

他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唐嘉:“不懂?那我给你解释解释。你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能神明钦点你为祭品,村子里的人也都欢呼着把你送上……”

“够了!别说了!”魏老三怒吼道。

唐嘉:“好!那就不说梦,我没问来说点别的!你们来这,是因为唐乙说过他想要杀死神明。你们不是要杀了他向神明效忠,而是想要……”

“唐家妹子!”老丁出声打断道,“这话可不兴说啊!啊!”

魏老三的刀压进老丁的脖子,痛的他大叫一声。

“多什么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魏老三转向唐嘉道:“你说!”

“唐乙先行一步是为了杀神,我在这等着便是为了将更多用同样志愿的人送到那去。”唐嘉道。

“杀神?”魏老三冷笑道:“你连杀鸡都得求助邻家,还敢杀神?”

“害人的神明必须杀,不敢也得干,这已经轮不到我们去选了!”唐嘉顿了顿,道:“或许不该称她为神明了,能够庇佑凡人的才能被奉为神明,若不能,就与妖邪无异!”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眼里都射出光亮,魏老三附和道:“你说的没错,妖邪是该诛杀的!我们这就去杀妖邪!”

四人赶到林雩风的住所时,并没有见到所谓妖邪。房子已经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屋里地面上还有一些血迹。

老丁咽了一下口水,犹豫道“这是成了还是没……”

魏老三打断道:“一定成了!唐嘉妹子,他们接下来会去哪,你再领我们过去!”

唐嘉笑道:“看样子确实成了,咱们这就过去!”

四人又一次赶到高台附近,终于在柴房堵着了弑神的先遣部队,队伍中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与兴奋,他们确实赢了,赢过了妖邪一般都神明!

据说,神明丢了玉石,再没有还手之力了……

据说,神明不止没有还手之力,而且不能再生肌肤了……

“这是真的吗!”老丁兴奋道。

“当然了!”小五回道:“唐乙大哥中午时砍下她一只手,如今已是黄昏了,还没长出来呢!”

“那可太好了,我们总算杀死了这个祸害了!”老丁喜悦道。

“还没有呢!”

“还有什么不妥!”魏老三紧张道。

小五:“不能再生肌肤不代表她就会死,之前烧的只剩骨头架子了,她还是可以四处跑的!唐乙大哥说,要把铁匠烧铁水的炉子拿过来,给她彻底炼化了才行,现在大家都回自己去拿柴禾了!”

“我们也回去拿!”老丁喜道。

“是啊,早一时消灭她,我们也能早点过上安生日子!”妻子也道。

柴房外是一片欢乐,柴房内则是一片死寂。

林雩风抬起断手看了看,肉芽慢慢将断骨包住,手又要长出来了。

林雩风向空气中道:“来了吗?我的手有些抖,你帮我砍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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