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诡墓血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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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然此话一出,轰的一声,如同一道青天惊雷,劈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恍惚,但很快镇定下来,又重新看着面前的场景,仔细去辨认和打量,确认了那确实是她等师徒落脚修复的四合院,也确认了出此狂言的人确实是云鹤然,在认清这个事实的那一刻,唐千旅倒没有什么被玩弄感情的心碎与悲哀,只有一种被人悄无声息算计的寒意,如同万千虫蚁,从她心脏处出发,再沿着她尚且存在的部分感官,细细密密地蔓延而开。

唐千旅的心中那股瘆人的寒意不过几秒,这样的寒冷,很快被另一种情感烧干了。

她不禁在心底冷笑,心中倒没有多少悲秋伤春的凄凉感。

事已至此,无论她如何哭得梨花带雨诉说同门真情,都改变不了云鹤然对她起了杀心的事实,唐千旅对于同门所抱有的态度始终是有缘是天赐,无缘便两散,她素来不从谁那里汲取活下去的精神希望,但交好时倒也算诚挚相待,如今被曾经的挚友背过来反捅一刀,唐千旅只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日后倘若有机会,先掘了他的坟鞭尸三千遍再说。

这时候倒也没什么仁义礼智了,谁特么要跟杀自己的仇人谈君子之道?笑话。

唐千旅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找回冷静,她看向谈醉,他似乎已经完成了文物修复,将文物进行记录和储存之后,低头跟王教授打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唐千旅见周围没有更多的线索,便决定重新返回落河市研究所,跟温寻琰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不料,刚等她按照原来的地址回到研究院,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住温寻琰,就听见谈醉的声音从温寻琰的手机中响起:“温学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修复文物乃国家之大事,绝不是小孩子糊纸般的胡闹啊...…再怎么说,你尚且只是个学生,自行修复,风险极大,我们过一个月就会回来,你到时候等我们回来指导你也不迟啊。”

他这话说得平静,语气相当温和,却又像流水中含了一道尖刺,整个人高高在上地浮在空中,带着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近乎施舍的慈悲,说得人浑身变扭,想要反击,却将力气花在了一团棉花上,根本找不到切入口。

可温寻琰毕竟是温寻琰,除去唐千旅,他对任何人都没在怕的,微微而笑,极为冷静地回敬谈醉:“学长,你也是学生吧?”

谈醉见温寻琰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似乎并不意外,也并不慌张,只是轻声笑了起来,像在看一个天真异常的孩子,飘飘开口:“学弟,我和你不一样啊。”

谈醉这话说得惹人跳脚,但却也是实话,他是从本科开始就一路断层的天才,是已经接受教授的水准,而温寻琰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幸运的普通学生,恰巧成绩还不错,被选中了才来研究院进行近距离的实践和学习。

“如果没有这份天资的话,”谈醉并没有给温寻琰任何一点回击或者恼怒的时间,口气仍然平淡,带着微微笑意,可其中却早已锋芒毕露,那些温言温语中暗藏的讥讽与轻蔑,早就包裹着一层看似柔软的外皮,毫无保留地刺向了温寻琰,“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哦?”

“——谁说他是一个人行动了?”

正当谈醉以一种压倒性的优势压制温寻琰时,突然横进来的一道女声,生生截断了谈醉的话。

温寻琰神色一惊,猛地转头,身边的文物正静静地躺在桌上,似乎谈醉那点儿所谓的“天资”和势在必得,在她的眼中,只不过是孩子过家家般的玩闹。

“……”果不其然,谈醉那种暗中嚣张的气焰,在瞬间就被掐断了,很快,他连语气中那点儿虚与委蛇的斯文都不见了,声音逐渐沉下来,听起来有些不快,“温学弟,研究院中并没有女人吧,你不要一时鬼迷心窍,把妻子一同带进来哦?要是她笨手笨脚地弄出了乱子,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呢,该罚的。”

那句“该罚”一出来,唐千旅心中狠狠一凛——

——就是他!

那种上扬的语气、尾音捎上的笑意、居高临下的讥讽、温言下难掩的厌恶,分明和当时的云鹤然一模一样!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所有平和在一瞬间被恨意烧干,熊熊怒火瞬间腾升,唐千旅恨不得自己再伸出一双手,透过屏幕掐住那人的脖颈,让他再也无法笑着说出这句话!

“……呼。”唐千旅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被任何过度浓烈的情绪牵着鼻子走,她又深呼吸了几次,平稳下心跳,刚想开口,却听到温寻琰率先开口,青年不如她这般克制,也懒得掩饰什么,口气中的微妙的嘲弄早就直直对准了谈醉:“我看比起文物修复师,您去当先知或许更有天赋,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认定她笨手笨脚了?”

温寻琰倒也不是谁来都怼的扫射机关枪,虽然谈醉一开始话说得不好听,但好歹还有些道理,他还抱着对面是真心为文物考虑的心态,勉强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可等他后面的话越说越荒谬,温寻琰干脆直接推翻了自己的设想。

神他妈真心为文物考虑,这家伙就是脑子被撞坏了故意找茬的。

唐千旅见这位小同志会为自己说话了,心道前些日子倒也没白教他,满心“孺子可教也”地点点头,不料温寻琰似乎还没有解气,刚要开口继续输出,就听令一道更年老、更沉稳的声音插话进来:

“寻琰,虽说是有女修复师,但我并没有听过这位的声音啊,她是谁?”

温寻琰一顿,另一边的唐千旅脑子却转得飞快,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口气平静道:“教授好,我是外地的研究员,来落河市研究所进行调研和学习的,跟温公——寻琰以前是同学。”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缓缓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唐千旅仍然很镇定,笑着回答他:“我可以理解你们对此的顾虑,不过这件事儿上,并不能以年龄为标准吧——与其在这件事上争个高低,您知道他为什么无法等到你们回来,再进行修复吗?”

谈醉在一旁打断她,原先的笑意已经淡去了大半,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你在质疑教授吗?”

倒是那名姓王的教授,似乎并不急于否认她,但是口气听起来有些严厉,沉声道:“那你说说看。”

“寻琰负责修复的部分,是从墓中出土的书画。”唐千旅的话中不带任何起伏,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平静而缓慢地叙述道,“装潢书画,秋为上时,冱寒不可装裱,已凉天气未寒时,是最善侯也。现已入秋,再过些时候,温度骤降,环境变化可能会让修复襁糊向中心内缩,或者质地变得绵软,再过些日子,就不宜修复了。”

这一句话,是曾经唐千旅告诉温寻琰的。

温寻琰虽然缺乏实践,但却是个实打实的优秀理论型选手,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反应过来,捂住话筒,趁着对面人听不到,微微皱眉道:“您说的这些话,在《长物志》和《装潢志》中出现过……不过,那两位文人,都是来自于宋之后的朝代了,您怎么会知道?”

“我在空闲的期间,有穿进大宋之后的古籍进行过进一步的研究,因为不同的发展进,程致使了不同的修复差异,古法与后续的修复方法向来是相辅相成的,所以我对于未来的这些修复方法,也很有兴趣。”唐千旅笑道,“但事实证明,有些根本的东西,从未被改变,虽然这两句话写于大宋之后,但这些道理,是我们匠人在那时候便知晓的。”

温寻琰听后,不由得一愣,眉头微微皱起:“那里也有关于北宋修复师的古籍……那些东西,你看到了?”

不知为何,唐千旅从他那副淡淡的神色里,竟然听出一丝关切的意味。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意识到他是在指那些不太光彩的流言。

“……喔,就说他身边有个水性杨花的红颜知己。”唐千旅无所谓道,“听过多少遍了,没事儿,干正事。”

温寻琰见她没有因此多加在意,才微微松开眉头,放开话筒,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工作上。

任何针对文物的工作,尤其是书画方面的装潢和修复,对于温湿度和节气的对应向来极为讲究,正是因为二人都深知这一点,研究院其他的修复师仍在修复其他的文物,一时缺了人手,温寻琰才做出这一无奈之举。

唐千旅解释完,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回击的机会,仗着电话里的二人看不见她,淡淡笑道:“这是书画修复中的基本常识,谈——不好意思忘了你叫什么,既然您说自己是天才,必然不会不知道吧?”

谈醉一急:“你——”

“小姑娘说得在理。”王教授听完,语气缓和了几分,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寻琰缺少经验,谈醉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文物一旦损伤,就是不可逆的,他还没有进行过单独的实操,我不是很放心。”

“您不用太担心。”唐千旅绝不把情绪指向无关的、不知情的人,语气礼貌,但却异常坚定,“请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谈醉似乎一对上唐千旅,方才那种悄无声息的傲然便当然无存,只剩强行挽尊的焦灼,“你又是什么名号的人物,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样吧,教授。”时间宝贵,唐千旅懒得与他在这里打嘴仗,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案,“要是您现在正空闲,我们就让寻琰开视频,让您来监督他,如何?”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肯定了这个解决方案,为了以防声源造成穿帮,唐千旅让温寻琰立好手机,随即穿到了他手机背后的文物上,对他进行指导。

谈醉似乎还是不服气,还在明里暗里地反驳二人:“他们都是学生,即使被监督也会——”

唐千旅仍在微笑,声音温温柔柔的,干脆利落道:“闭嘴哦。”

温寻琰站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有时候觉得老祖宗真的是有老祖宗的智慧,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谈醉,她都能随意扯上三言两语,把人治得服服帖帖,刚想火上浇油,就听到唐千旅把话头转向了他,压低了声音:“你也是,集中注意力,别给我丢人,小朋友。”

“……”唐千旅平等地点了每一个人,该严格的时候就严格,绝不因为私心和立场偏袒任何一个人,饶是温寻琰也吃了一记,但他确实服她,难得老实地低头开始着手准备。

那件裱画的用材虽然并不名贵,却仍然透出一股古朴素雅之气,淡色花绫、轻襁重排,笔锋之间尽是行云流水之感,千年过去,依然栩栩如生。

“这是大宋的宣和装裱,是从文思院逐渐流入民间的装裱派系。”唐千旅只看了一眼,便立马断定出了它的年代和派别,“它讲究画心,同时也注重裱件的工整和对称,《齐东野语》中有言,‘其装裱裁制,各有尺度,印识标题,具有成式。’,但这件裱画用的是木质细杆,绢作包首,而非宋锦,所以应该是民间的裱画。”

唐千旅说完,又指导温寻琰去找来了双层生宣纸、棕刷、排笔、桐油纸等材料,淡声道:“我有教过你,倘若是装裱书画,应当如何?”

“托、裁、修、覆、装。”温寻琰一边将材料准备好,一边对答如流,对面的谈醉一时看不下去,刚想开口在讥讽几句,在他出气的瞬间,唐千旅就预判了他的想法,温言道:“谈——对不起实在不记得你叫什么了,保持安静可以吗?”

温寻琰在一旁听着,实在想笑,但奈于唐千旅在正事儿上从来不打岔,他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笑意。

就她这个惊为天人的记忆力,说她记不住一个人的名字,谁信?

“一般而言,不建议将书画重新装裱,不过这幅画已经脱裱了,而且时间很长,单单从画面上来看,它的色彩并不浓烈,而且吸墨也比较牢固。”唐千旅垂眸,扫了一眼书画,随即道,“用湿托的法子吧,温……寻琰,你去把襁水刷在托纸上,然后覆上画心的背面。”

温寻琰依言去做,在他着手准备的时候,唐千旅听到手机中的王教授轻声开口:“这个小姑娘的水平确实在寻琰之上,她的判断很快速而且很精准……九大的吗?”

一切暂时在预料之中,唐千旅极为迅速地勾了下唇,又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到文物上:“覆的时候要注意,覆背纸,不可以直接接缝在当中,你覆纸之前,查看一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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