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三章:百花深处(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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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慎郁到楼上来找我,路过易水悲那间房门口时,见到我正抱着桌子使劲,连忙过来帮我。易水悲不知是怀着怎样的怨恨把这支簪子钉进桌子里的,肃慎郁也拽不出来,最后只能可怜了那张上等的梨花木方桌,肃慎郁命人将桌子切开,工匠百般仔细着,才完好无损地取出来簪子,交到我手里。

我大觉罪过,主动提出赔偿,他自然拒绝,在客栈用完早饭便邀我进宫游览,我深知忘掉一个负心男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与新的男人交际,所以不过犹豫一瞬,就爽快地答应了。

一行车马鸾驾挤满整条街,极其高调地朝着皇宫而行,起先我还好奇地掀开帘子看外面,接连与几位看热闹的百姓尴尬四目相对之后,我赶紧放下帘子,与肃慎郁面面相觑。

我礼貌地提点他:“自古勤政爱民的君主无一不是低调简朴的,你这些出行的排场是否应该省省?”

肃慎郁不赞同:“我是在向他们展示我的衣食住行,我过得好了,他们便会过得更好,同理,他们过得好,我才能过得更好,我与百姓相辅相成,结成一个良性的循环,肃慎国才能长治久安。”

论治国方面我确实不如他,虽觉得他说的是歪理,可歪理说得冠冕堂皇,也会让人觉得有理,于是我换了个问题:“你身为一国之主,怎么每天都这么闲?平日里到外面游历,动辄半月不归,今日这么早又出宫来寻我,你不用上朝?”

肃慎郁告诉我:“我当国主之后改了规矩,无事不早朝,这次去天亘山总共出门小半个月的时间,倒是堆了三五本奏疏,昨夜我连夜批完,真是辛苦。你知我最久多久没上早朝?”见我呆呆摇头,他大发慈悲地揭晓答案:“一百七十三天。我在琼州岛呆了三月,人都黑了两圈,回来发现还是无事找我,委实无趣,便给自己办了个寿宴,邀群臣宴乐,这宫中总算没那么冷清了。”

这回我彻底语塞,极想同他讨个差事,譬如宫中是否需要个掌事总管,平日里做一休五,工钱照开不误,国主时不时地出门游玩,正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如今这宫中掌事太监的日子过得绝对滋润。

入宫门后,他亲自陪我一道走路,身后跟着一排宫女,最末尾的则是江忍,我心想这二人隔着遥远的距离,但凡真有刺客,假如我就是,江忍怕是胳膊都来不及伸。

离宫门最近的是一座皇家寺庙,供奉一尊百丈长的香檀卧佛,肃慎郁率先上前叩拜,我也随着拜了一番,俯首额头贴在团垫上的瞬间,我不禁想到,佛眼慈悲,卧佛闭目,则不见慈悲,这倒是像易水悲,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哪儿了。

肃慎郁向我展示他奢丽的宫殿,游览至凤凰楼后登了上去,可俯瞰大半个皇宫的红墙碧瓦,黄铜凤凰脊兽在日光之下昂然生辉,远处可见百姓安乐,太平有象,身为国主能坐拥如此江山,生平再无憾事矣。

那时我并不知晓肃慎郁夙夜难寐潜藏心底的忧思。

他劝我一定要在肃慎国呆上个十天半月,他已经在着人寻找我的身世,萍水相逢他能为我做到如此,实属不易,我对他很是感激,可惜无从答谢。

当晚他又在内殿请我用晚膳,偌大的房中只有我与他两人,满桌珍馐,红枝绿叶,我却没什么食欲,心不在焉地吃着。幸好天意给了我个机会,让我能够为肃慎郁做些事情,他的书房悬挂着一幅御龙图,乃千年以前遗留下的真品,赤骨银龙栩栩如生地跃于锦帛之上,云霄峰峦皆成陪衬。

我赞叹肃慎郁的审美别具一格:“君王好龙,多绘蛟龙出水,盘亘九天,你却挂赤骨银龙。据书中的记载,赤骨银龙早已随上古先神殉于混沌,属于蛰居之龙,长眠于苍梧山,有‘潜’字之意,你在蛰伏什么?”

肃慎郁但笑不语,我盯着墙上的画,心底里隐隐约约有一种熟悉之感,此画笔锋圆滑,色泽含蓄,却酝酿着一股飘渺仙风,绘画之人定非凡庸。我以为他也在同我一起看画,殊不知他始终在看我。

我话峰一转,直白告诉他:“但这幅画是个残品。”

肃慎郁这才看向画:“残品?龙首之下是盖了章子的。”

我并不认可这个名章,语气笃定:“此画未完,此章乃后人所盖。龙首之下有大片留白,你可看见山石上飘荡着几片白色鹤羽?即便完画,章子也不应盖在这里。我大胆揣测,留白之处,应该还有一只白鹤。”

肃慎郁倒是极其信任我,命人小心将画取下,铺陈于桌面之上,请我改画,照理说我应该拒绝,此画价值连城,若是被我给毁了,我欠肃慎郁的除了以身相许就真还不起了。可当我的指腹触到那陈年的绢帛之上后,内心油然而生出睽违之感,委实不忍心此画残缺。

那晚我彻夜未眠,就在肃慎郁的书房之中坐了整夜,全凭下意识的直觉与模糊的记忆,亲笔将一只仙鹤移植到画卷之上。天边拂晓之际,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暂时放下画笔,白鹤仙与赤骨银龙交相辉映,此画才可算完整,然我却总觉得这只鹤还略有欠缺,不算十全十美。

肃慎郁已经起身梳洗,前来寻我,看到仙鹤之后不吝赞美,殷切凝望我的眼神挂满了钦佩与爱慕,当即就想把画挂回到墙上。我始终缄默不语,听他要挂画,连忙阻拦。

白鹤的身姿都已经紧紧嵌到我的脑海里,脑海深处的一种冲动趋势着我,我换了支朱笔,肃慎郁又帮我寻来了皇宫之中所有的朱墨,我一一在雪浪纸上试过,都觉得不合适。最后我咬破了手指,朝着白鹤的左前爪上一滴,化作一颗痣,又像是个印记,烙刻在白鹤之上,才算完整。

“为何要给白鹤添上一颗红痣?”肃慎郁不解,但他审视一番后,却不得不说:“我明明觉着这痣加得莫名,然而纵览全局,却觉这鹤就应该长这颗痣一样,没了这点睛之笔,反而觉得欠缺了……”

我始终出神,纳罕那种汹涌的熟悉之感,越想越觉心痛。肃慎郁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忽略了我的指腹的伤口,掏出怀中锦帕,想要抚上我的手。我接了锦帕,自己按住手指,他也觉得此举于理不合,默默收了回去。

我强提着精神同他说:“那这幅画便当作我能对你所能尽的报答了。”

肃慎郁见状脸色沉了不少:“我从未期望你的报答。”

“有债必偿,有恩必报,这是应该的嘛。”

“那易水悲呢?你又是如何报答他的?”

他这话倒是问住我了,我确实从未想过报答易水悲,我只是想跟着他,大抵算得上是一种“以身相付”的报答,殊不知于易水悲来说,我只是个累赘。

我语气自嘲地回肃慎郁:“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沉吟片刻,唤宫女进来引我去休息,独自在房中瞻仰业已完整的画卷,却仍觉不尽完整。

那是我在肃慎国的第二日,易水悲也已经离开一日。

傍晚,肃慎郁带我一起去槐江山上,看山下数十里百花盛景。这次随行的只有江忍一人,由他驾车,顺着羊肠小径抵达山顶之后,江忍立在远处看守,我与肃慎郁独处。

俯瞰着百花圃,我不由得又想起易水悲,那日肃慎郁在船上说百花深处的琼昙婆婆可问万事万物,他显然是动心了的,依照他的性子,定然想方设法也要到入到那百花深处去,指不定他如今正在山下。可我看得到群花遮挡之下若隐若现的英招鳞甲,熏风拂过,甚至还听得到它粗重的鼾声,那么易水悲一定不在,他要想强行入内,不可能还如此安谧。

肃慎郁见我走神,礼貌叫回我:“清璧姑娘?”

我立刻回过神来:“一夜未睡,精神不大集中,你莫怪。”

肃慎郁看破并不戳破,反过来同我道歉:“要怪也应怪我昨夜不该让你改画,才劳得你未睡,怎能怪你。”

他就这么将责任揽了过去,其实怪不得他,他并没有奴役我,只是拗不过我的坚持。

我见气氛清冷,主动指着下方若隐若现的鳞甲说道:“你看,那可是酣睡的英招兽?”

肃慎郁淡笑颔首:“正是,百花圃如今倒成了这畜生一人的后花园,真是安逸。”

我颇有些感慨,同他说:“真正的花开在山野烂漫处,那么赏花也应该到花丛中去,亲自触一触蕊萼,嗅一嗅芬芳,花木亦有情。”

此话我早在船上便说过,肃慎郁并不陌生,他回道:“俯瞰自有俯瞰的妙处,我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我说:“你大抵是国主做得久了,早已习惯俯瞰。然即便身为国主,你不是也喜欢四处周游?那么同我说的近观是同一个道理。”

肃慎郁一时无话,我正觉得话说得太直白,驳了他的面子,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却捕到一抹多情。他酝酿许久,此时恰好说出口:“清璧,我能否如此唤你?”

自然没什么不可,我早就视他为朋友,不论他是周游四海的公子郁,还是肃慎国主肃慎郁。他见我点头,才继续说道:“我鲜少会有语无伦次的时候,然这两日对着你,我所说的每句话都要在心里滚过几遍,说出口后还是会觉得词不达意,尤其是当我发现,你能懂我之后。”

这回轮到我语塞,与他对视的眼神不禁有些闪烁,更不知如何做回应,只能先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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