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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靑龙寨百万说神

龙泉河志来失魄

话说赵志来告辞了杨学儒,回家一看,高百万果真一个人坐在门楼外那棵大枣树下的石凳上,正浏览着一本书哩。便生气的埋怨道:“看你弟妹这人,碗一撂就下地去了。侍弄那几亩地,比什么都要紧。”高百万道:“本份忠厚,勤俭持家。这样的弟妹,还不是你的福份吗?”

赵志来连忙开了门楼和堂屋的两重门,相请进屋坐下。看他手上时,原来是一本厚厚的《风水大全》,便笑着说:“亲家!你是一位儒商嘛!”高百万笑起来:”吕不韦当初也不过是个贩卖珠宝玉器的,后来还不干了秦国的党、政、军一把手。收洛阳,灭东周,撗扫韓、赵、魏,无人敢敌!”赵志来为高百万沏了茶,自家也沏一杯,坐下了道:“是的。古人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从商从政都是一个理儿!你昨天对王有兴是怎么安排的?”

高百万道:“去正骨院把胳膊骨对接上打了石膏,一屁股两腿潦浆泡也要他三五个月出不的门。他服了!说原先失敬了,一辈子也忘不了对他的大恩大德。” 两个人都笑起来。说着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王有兴自家写的那份认罪书和两千块钱借条,递过来说:“这两样核武器你掌握着,打料他往后再不敢不老实了。”赵志来接手里折叠起,起身走入卧室放进抽屉里,出来愤愤地道:“别看他兔子打拳小架子,背地可猴着哩!遇事就想沾光。不沾点光,他就给人使绊子。”

高百万道:“眼下这社会,这样的人多了!你看那大大小小当官的,有几个真是正人君子?当初承包工程没经验,那些当官的你不请吃请喝,他就乜斜着眼挑你毛病。三场酒喝过去就称兄道弟了,他也不监督了。改革开放越放越开了,当官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遇上胆大的,明说直要,也好协商。还有那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就要看他的嘴脸,猜他的心事。遇上这些伪君子,心里就憋气。不过,将心比心:别看他们在下级面前,狐假虎威,装神弄鬼,威风八面,颐指气使。其实他们在上级面前也够下贱的,装孙子,当儿子。就象舞台上的白眼窝,人脸、鬼脸、驴脸,不住的变相。真笑、假笑、皮笑肉不笑,不住的使假腔。也真够拿捏人,憋弄人的。哪象我们这号人,光明正大的挣钱,气气魄魄的花钱。想到这儿心里也就平衡了!”

赵志来只是笑。高百万一脸正经的道:“亲家,你笑啥?你不信?我说个镜头你听听:也就是今年三月间。我在峡口镇公路边上,盖他烟草站几座大仓。听说要迎接阳城市长来观看烟叶生产示范方。胡镇长大发雷庭,在那地头公路上把那支书、村长们挖苦整顿一个遍。高平那个张县长先来了,一看那地头上还有一些草没薅净,当着乡、村干部恁大的场面,弯腰薅起一棵草,‘啪’地摔到胡镇长头上骂起来:‘妈里个□□,你是干屌哩?’胡镇长脸红脖子粗,屁也不敢放一个。全场的县、乡、村干部们都呆了。张县长正发脾气哩,转脸看见阳城市长已经下车了。张县长当下笑得眼都眯起来。赶紧跑上去迎住,连忙从兜里掏出条新毛巾,把市长从头到脚扑扇个遍,又弯着腰给那市长脚上的皮鞋也扑扇了又扑扇。亲家!这镜头我亲眼所见,不是胡诌的吧!你莫以为他们真都象在主席台上恁般的正经有尊严。有几个清正廉洁有骨气的?咱闲言少叙书归正。你知道我这会儿来是什么事?”

赵志来正欣尝他的官丑图,忽然被他打住,便疑惑的睁着眼问:“什么事?”高百万把书本子一合装兜里,立时压低了声音说:“这几天我遇见‘清莲居士’了。”赵志来见他神秘,连忙也低声惊奇的问:“谁叫‘清莲居士’啊?”高百万说:“这人姓常,今年七十多岁了。解放前在五台山参禅打座二十多年,解放后还了俗,回西安附近一个叫‘青莲池’的老家还了俗,改革开放罢,自号‘青莲居士’。西安人都称他‘常半仙’! 走遍陝、甘、宁、青、新 ,西到云、贵、川,南下湖广和福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面相、手相,八字、风水,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真是一个活神仙啊!他也不问属相八字,也不搬着手指头掐算半天,他只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看了你五官面相,你的命呀运呀,前因后果就一切都明明白白了!”

赵志来惊奇的问:“你在哪儿遇见了?”高百万扭头往门外瞅瞅,转回脸压低声音说:“这事,我一直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半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刚从宋城回到家,郑乡长就……”说到这儿赶紧打住,再往外瞅了瞅,才又接住小声说:“就叫我去陪同侍候了好几天。这话可是你一个人知道!就是咱王县长委派郑乡长亲自悄悄去西安费了好大周折才请来的。谁知道事不凑巧,王县长却突然接到通知到中央党校参加学习去了。”

赵志来说:“既然是王县长请来,肯定是神通广大了。”高百万道:“那当然!郑乡长趁这个机会,先请常半仙看了他的相貌,掐了他的生辰‘八字’。说了他过去的坎坷之处,又点到了他几个得意的关键,指明了往后几个阶段的运程。说只要他把握得好,将来也有个‘同五品’,也就相当于厅、局级的位置。郑乡长可是瞎子破柴,斧斧(服服)在地啊!他说:‘求过多少算命先生,进过多少寺庙,抽过多少签。没见过常半仙恁深的道行。’又去城东他老家察看了他的阴宅、阳宅。常半仙说:郑乡长的阴宅地脉旺相,地灵人杰,没有缺憾。阳宅的位置,后山前水,财运亨通。些须有点儿毛病,便在青龙山里新打磨了两块石碑,常半仙把那大小两块石碑都开了光,小的上面竖着刻上一行字,道是:“姜太公到此,百无禁忌”九个小字。又用一支新毛笔,醮了刚开瓶的新酒和朱神砂,把那字迹再描一遍,就竖在那栋小楼顶上的正当中。又把那块大的也刻了字,道是:“泰山石敢当”五个大字。照样也用新毛笔醮了新酒和朱神砂描一遍,在小楼西北角地下一尺半深处,面朝西北埋了下去。只是正堂门口与门楼的方向错位,对升迁有些干碍。我这会儿就是急着赶回来带几个工人,要连夜修改他的门楼去。”

赵志来眼巴巴听完,急急地问:“亲家,能不能安排叫我也见见那活神仙一面,机会难得呀!”高百万道:“他这几天给郑乡长安排妥当了,就要从咱这宋城南下湖广去。说要等着王县长从中央党校学习回来再折返咱这儿来。到时候肯定还是我来陪侍,务必要请这老仙来给你看一看。”赵志来一听,心中大喜。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活神仙呐。亲家,你是处处都在想着兄弟我哩!”

高百万道:“亲家,你这话又说远了。常半仙说我这一生,只是财运发达,衣禄丰裕,就是没有当官的命相。充其量只不过是个‘佐才’而已啊!你堂堂一表,能文能武,正是年富力強,大展鸿图之时。郑乡长说你立马就要上面粉厂、饲料厂,还有鸡厂、养猪厂。你这做的可是种、养、加一条龙的大文章!别说金谷乡二三十个村,就宋城全县哪个乡、村书记有你这等的气魄?”

赵志来道:“亲家,你又过奖了。完全是形势所迫,逼得人屙尿不下,不干不行啊!”高百万说:“郑乡长叫我来找你商量,火速催攒人马,前来你青龙建厂,年内就要叫你面粉厂投产运营哩!他决心要叫青龙飞起来带金谷,金谷还要带全县哩!”赵志来说:“我正打算着去找你商量……。”便把上午如何请教了杨学儒,以及前后计划都告诉了一遍:“这几个厂,计划都建在老石桥东头路北边。”

高百万高兴地说:“亲家,你是胸有成竹,胜算在握啊!这就叫‘不鸣则己,一鸣惊人!’这有啥难处?城南黄岗乡建那座面粉厂的图纸跟承建合同、工料价格我也在保存着,按你的计划三五天就能开工。包括饲料厂,养鸡、养猪厂按总造价你拿百分之五。不是我说,你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哩!”赵志来连说:“不行!不行!这回可不行!”高百万道:“你不要推辞,就这样定了!”高百万抬手看看表,急急地说:“天不早了,我去工地上挑几个匠人去。”说罢,起身来到工地对二工头交待了老石桥那几个工程的事,便带了五七个高手匠人,急忙忙连夜赶往郑乡长老家去了。

赵志来送走了高百万,刚回屋里坐下,就见富海送走了杨学儒,从荷花那儿过来了。赵志来说:“郑乡长亲自安排高经理,叫他纠合人马来建厂。你提前找二工头联系一下。”富海说:”最近乡里民政所要普查优抚对象,乡农经站又要业务培训。是不是叫有兴来桥头负住责?”赵志来“哼”了一声说:“听说病了。就叫二贵给你打个下手吧!往后摊子铺大了,人来人往的,招待上也是大事,要固定个招待点。我看就设在荷花那儿,况且往后还要请她爸来当师傅。叫匠人给她那厨屋重新修修,堂屋到院里地平也做了,里里外外再粉刷一遍。灶上使用的,还有堂屋里大桌子小椅子也都换上一套新的,上点档次。也代表着咱村里的面貎嘛!”

富海道:“是的!也免得来客了,这儿一餐那儿一顿,不方便也不节约。”赵志来又说:“另外,考虑到以后招待量大,得给荷花解决个报酬问题,是不是就照个村干部工资发怎么样?”富海说:“还是三叔想得周到。”赵志来又交待富海今晚写好贷款报告,明天要到乡里找郑乡长去。商量了一遍,富海起身回去了。

赵志来见富海走远了,天也黑了,转身进卧室打开柜子,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塞进裤子兜里。出来对妻子景云说:“老高在街上等着我,有要紧的事”。边说边推了车子要走。景云道:“天已经黑了,你拿上手电筒吧,路上小心!” 边说边转身进屋,拿出手电筒递了过来。然后站在门楼下,看着男人一头钻进黑影里走了。

赵志来骑上自行车在大路上走了有半里多路时,扭头看看四下无人,便连忙下了车把车子扛在肩上,沿着龙泉河岸上仅一脚来宽的蚰蜒小路,乘着微弱的星光,偷偷往前摸去。左边是一人多高还没有挖倒的干玉米杆,右边就是五七丈深立陡刮崖的龙泉河。上头,干玉米叶子直扑打脸,下头,野藤蒿草又直绊脚。车子不敢响,手电筒更不敢用,磕磕绊绊,颤颤惊惊,摸摸索索,一步一颠,顺着河岸弯弯曲曲的蚰蜒小路,往荷花那儿摸去。约摸也走了有一里多路,已经望见荷花院里的灯光了。喘吁吁站住脚,正从肩上往下放自行车要歇歇脚喘口气时,突然“汪”的一声,从脚前茅草丛里,“呼隆”蹿出两条半人高的狗来,屁股连着屁股,从脚前直撞过来,赵志来“阿呀!”一声,一个倒栽葱连人带车,骨碌碌一齐滚落到几丈深河底下,“扑嗵”一声,掉到齐腰深的水里去了。

那两条狗吃了这一惊,屁股一下子挣开了。“咣咣唧唧”叫着,两个自顾自散伙去了。赵志来却在水里连打了几个拨浪,好一阵儿在水底下才立住脚。惊魂定一定,抿了抿头发,拨拉拨拉脸,搌了搌双眼,摸裤兜里那一沓子钱还在,腰里别的手电筒却没有了。拽住自行车爬到水边。水鸭子一般,呲牙裂嘴,正憋着劲儿拽住车子往河岸上爬时,却隐隐地听得前头石桥东头有说话声。抬眼望去,影影绰绰两三个人,已经站立在桥头上了。赵志来躲避不及,便丢了车子,顺手抓住水边的一丛蒿草,轻轻地又在水里伏了下来。

当日正是月尽天气,好则没有月亮,星星也稀。赵志来趴在水边一丛蒿草后面听时,只听得内中一个说道:“昨儿半夜里山上水下来,今儿后晌才退了潮,这会儿鱼呀、鳖呀、蟹呀、虾的,都爬在那儿不动了,管保一叉一个准,一网半筐子!你两个先站这儿等着,我回去拿电筒、鱼网、鱼叉去。”另一个说:“这会儿正是时候!赶紧逮一筐子拿回去煎炸了下酒。”话落音,先前说话的那个,“噔、噔、噔”已经快步往西回寨上去了。

赵志来听得清楚,回寨上去拿电筒、魚叉、魚网的那人,正是三组长赵子云。后来说话的,便是三组长赵长久。此时听见,真的三魂走了二魂,七魄失去五魄。头脸隐在一丛蒿草后,脖子以下浑身都浸在凉水里,哼不敢哼,屁不敢放。那颗心“噔、噔、噔、”只差就要跳将出来。正如瓮中之鳖,待人来拿,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暗暗叫苦。心想只要脱身,却是无计可施。

暮秋时节,夜风袭来,凉水激人,看看忍受不住,两排牙齿“咯哒哒” 打起架来。正在危急,却听得桥西头赵子云大喊道:算啦!算啦!弄不成了!手电泡闪了。回家吧!”桥上赵长久这两个听了,牢骚了半天,才嘟嘟囔囔的下桥往西,也回寨上去了。赵志来侧耳听着脚步声远了,这才惊魂归身。哆哆嗦嗦先爬上浅滩,再将自行车拽上来扛着,寻一个坡度稍缓的地方扒上岸来,再肩膀头扛了自行车,悄悄来到荷花门前轻轻敲门。原来荷花昨儿夜里,被赵志来盘腾了一夜,今儿后晌日头落山时送走了她爸,便上床睡了。这会儿是被那两头饿得“嗥嗥”直叫的猪把她唤醒了,隔门缝儿看,正喂猪哩!

荷花听得敲门响,知道是赵志来。赶紧开门,赵志来便一步闪了进来,从肩上放下自行车,急反身便先把门闩上了。荷花见他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上下牙又“咯哒哒,咯嘣嘣”响。连忙悄声问:“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赵志来急急将车子往墙上靠了,先从湿裤子兜上拉开拉锁,掏出那沓湿溻溻的两千块钱,递到荷花手上,边连忙进屋边小声说:“能为啥,还不是为你呀!”冷得浑乱颤,悄声把刚才走到河岸上,怎地遇上正在那儿办事的两条狗,怎地被绊了个倒栽葱滚落在河里头,又怎地水里伏了半天,全讲说了一遍。

荷花听了,甚是过意不去。赶紧舀一盆水来,又找出杨永的衣服来叫他穿。赵志来脱下湿的,穿上干的,赶紧将那湿衣裳两个人两头拽住,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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