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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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因住处离陆叔所在小区近一小时车程,起初是住在家里,后来工作时不时加班,黎因为了早上多睡会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阮妤经常去也知道黎因住处密码,她们之间没有秘密。

上个星期阮妤才来这儿和黎因聚餐过,短短几天物是人非。阮妤关上车门,转身盯着前方人影晃动的保安室几秒,轻呼一口气。正调整包袋准备进去,一道熟悉身影从远处经过,径直走进小区,途经保安室和站在门前的保安大叔打了声招呼,看样子像住在这里。

沈确身形颀长,走起路来和他性格相似,雷厉风行,身旁经过的女生忍不住打量他,即使如今流行绅士男,但沈确这种浑身上下透着痞气,十足渣男范的款,在市场中仍占据位置。

人都喜欢挑战,看起来越有难度的事物,攻克后的成就感是双倍的。沈确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他就像是那座登顶最为困难的高山,想要登顶的人做了许多攻略,自以为稳妥却发现正式行动后充满变数。

阮妤和他相处多年,知道那层俊隽皮囊下有多少阴暗面孔。不想再起争执,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干脆往另一处走。

道路两旁栽种了不少绿化树,阮妤站在树后从包里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的样子,所站位置能清晰看见沈确经过了前面几栋楼,一直往里走。她对这里很熟悉,最里面的两栋楼分别是五号和七号楼。因位置不算太好,采光稍差,租金比其他楼便宜点,黎因当初为了省点钱租住了五号楼。

在这里遇见沈确够让阮妤意外了,何况她来黎因这里聚餐次数多却从未见过他,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最近刚搬来,要么是来这里做什么事或找什么人。

“欸?你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进去?”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打断了阮妤思考,回头望去,是保安室另一位大叔,她记得黎因之前称呼一声卓叔,看他手里拎着水壶想必是到了换班点,“哦,我接电话,卓叔过来换班?”

卓叔拎起手里水壶朗声笑道:“家伙事都带来了可不就是换班,对了你是过来找陆丫头吧,正好和她说一声物业费得交了,我这两天都没看见她,又加班了吧?”

黎因的事除了关系亲近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还在正常上下班。阮妤沉默片刻浅笑应下:“嗯,最近加班,一会儿我和她说。”

“你们年轻人也不容易,我前几天值夜班还瞧见她拎着电脑包出去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出去?”阮妤隐隐觉出不对,“深夜出去?”

“是啊,大概十点多吧!”卓叔误以为阮妤担心深夜出去不安全,笑眯眯宽慰,“你放心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男人过来接她。”

阮妤本就悬着的心此刻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应是黎因和前男友复合了,卓叔看到的男人是那位前男友,若是他的话她可以联系上,或许就知道黎因下落了。她解锁手机准备打电话询问一二。

“那是她男朋友吧?我瞧着两人怪亲密的,那男人也拎着电脑包,两人有说有笑。”

阮妤闻言,指腹悬停在拨号键上迟迟未动,是诧异更是怀疑,“那个男人也拎着电脑包?卓叔确定没看错吗?”

她神色略显严肃,原本还抱有八卦心思的卓叔笑容微微收敛,凭记忆稍显迟疑地点了点头:“是电脑包,我们这个小区住的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每天进进出出人手拎着那个包,这包和普通包还是有区别的,方方正正,我值夜班都戴眼镜不会瞧错。”

若是没有刚才那句解释阮妤或许已经给黎因前男友拨去电话了,可她记得很清楚黎因上个礼拜还同她说起前男友失业找她借钱,不可能会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一份新工作,尤其那位是出了名没本事还挑剔的主。

卓叔从她脸上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这年头都不想惹火上身,从裤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找借口开溜:“我换班时间快到了得先过去,要不然换班的同事该不高兴了。”

阮妤停在原地几分钟,卓叔的话在耳边不停回响,盯着前方渐行渐远直至走进保安室的背影,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打算先去黎因住处检查一二再做打算。

五号和七号楼距离近,和卓叔短暂聊了会儿,往小区里走已不见沈确身影,他进了哪栋楼阮妤不确定,希望一会儿别碰见了徒增尴尬。

但墨菲定律就像是给所有害怕,过于担心的人量身定制的。阮妤刚靠近五号楼还未来得及进去,熟悉且低沉的男声透过进出的正门缓缓溢出。周围安静,进出人员少之又少,说话声格外清晰。

“回头我再进去找找……”

听声音越来越近,阮妤四处寻找可藏身之处,旁边空地停了不少辆电瓶车,有人正低头准备推到充电桩去,手上安全帽一时没地方放。她敛了敛心神走过去露出友好笑容:“我帮你。”

突如其来的帮忙令女人暂时没反应过来,看她手脚利落往前推电瓶车,赶紧跟过去,“谢谢啊,我这电瓶老化了,充一次电跑不了多远又要充。”

阮妤把电瓶车推进充电桩,放下地撑,回话时视线不经意扫过单元楼里走出来的沈确,指骨分明扣着手机依旧在通电话,像有所察觉回头看向这边。阮妤稍稍挪动,面前女人个子高,不是纤瘦体形,刚好将她挡住。

等人走远后,阮妤回到刚才话题给出建议:“尽量别买这种电瓶车,电瓶小,速度也很慢,不耐用。”

“是我家里人买的,说是这种小型电瓶车安全系数更高,用了不到一年充电这事就够心烦了,”女人终于给安全帽放了一个合适位置,从车座下方取出充电设备给电瓶车充上电,衣衫上有些许汗渍,蹲下时略显吃力。

阮妤发现女人异常,走过去将插头插好,转身打量女人不太舒服的样子,“你是不是肚子疼?”

“嗯,生理期,每次前两天都难受,习惯了。”女人扶着电瓶车座位缓缓起身,起身速度略快导致头有点晕,站在车旁迟迟未动。

阮妤在包里找寻一番把剩下的两粒药递给女人:“这个药很管用,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不吃。”

女人接过药盒,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香味,自然而然问起:“最近这个香水很火吗?我前两天在电梯碰到位美女和你用的同款。”

市面上的香水遇到同款不足为奇,怪的是阮妤这款香水是一位朋友送的,产品属自调还未上市,不禁好奇:“你确定和我这款味道一样吗?”

女人把药盒拿在手里一时不确定了又凑近阮妤嗅了嗅,点头时一并肯定道:“就是这个味道,我鼻子灵得很。”

对方笃定的口吻促使阮妤放弃解释香水来自友人所调,毕竟出门在外和人抬杠没意思,索性应下:“嗯,那还挺有缘的。”

她本是随意一说,红唇勾起的弧度慢慢凝滞在脸上,女人刚才所说的话在脑海中再度响起,怀疑和一丝恐惧爬上心头:“你是在五号楼遇见的吗?”

“对啊!”女人侧身一指,“边上这栋就是五号楼,我也住这栋,不过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你是新搬来的?”

阮妤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试探的口吻继续追问细节,以确定那份怀疑只是多想,“你说的美女是不是长卷发,个子大概比我低了那么一点,平日上班拎着电脑包,包上挂着一个珠链?”

“欸?”女人舒展的眉随着话题深入渐渐拢起,看阮妤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防备,“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现在女孩子不都喜欢用香水吗?”

对方的反问也让阮妤清醒过来,慌乱间询问一位陌生人对另一位陌生人的记忆,的确充满诡异,以示友好的微笑重新出现在阮妤脸上,“你别紧张,我朋友也住这栋楼,之前我送过她同款香水,大概你碰到的美女是她。”

女人充满戒备的眼神逐渐松缓,不过也未完全消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哦,原来你朋友也住这儿,几楼啊?”

“七楼。”阮妤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和黎因的合照,屏幕转过去给女人看,“你遇到的是她吗?”

女人近视眼,眯眼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人又凑过来,这次倒是可以给出准话了:“对对对!就是她,当时正好和她同一个电梯,她说搬东西太多一身臭汗从包里拿出香水对着衣服喷,她男朋友还让她别喷了,说电梯还有别人。”

这是阮妤今天第二次听到有关黎因男朋友进出小区的事,指腹在手机倒腾半天找到之前聊天记录,一张黎因和前男友的合照出现在屏幕中,“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是这个男人吗?”

女人再次眯眼细瞧,伴随摇头的动作这次回复得很快:“不是,电梯里的男人要更好看些,而且发型和照片这位也不一样,很有范的人。”

经此一问阮妤心中有了初步答案,可以确定黎因这段时间和另一位男性关系不错,至于是不是男女朋友尚未可知,今天没白跑一趟,这些消息可以提供给警方以便接下来追查。

女人收拾好挂在电瓶车上的塑料袋,客气地塞给阮妤两个橘子,“可甜了,你尝尝。”

女人手劲儿挺大,阮妤没有拒绝的机会,橘子硬塞进手心,泛着红晕的橘子皮饱满圆润,热情之下唯有妥协:“谢谢。”

“你是过来找你那位朋友吗?走啊,一起坐电梯上去。”女人拎着塑料袋时不时聊起家长里短,到达电梯门前话题跳转到发型和肤色上,“你经常保养吗?我瞧你皮肤白里透红真好看,还有你这一头黑长发天生这么黑吗?你平时都用什么洗发水啊?”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来,好在阮妤平时直播练就了最快时间里消化弹幕上提出的问题,从容作答:“偶尔会去保养,头发可能是遗传,我家人发量还有发色都很好,洗发水没有定性,用完了就会换牌子。”

“我说呢!”女人艳羡的目光盯着阮妤黑亮的发丝摇头叹息,“基因好就是不一样,我就像家里人细软塌……”

话题还未结束,电梯门缓缓打开,空无一人的电梯厢没有异味和闷热,乘坐上去的过程是舒心的。

女人住在十二楼,阮妤走出电梯前女人又塞了一袋绿色蔬菜,趁电梯门还未关闭时客套喊话:“我住十二楼,有机会过来玩啊——”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最后缝隙留下的是女人热情招呼的半张笑脸,阮妤轻轻点头盯着数显屏慢慢跳动的数字在十二楼短暂停滞,而后数字逐渐递减直至到达一楼。

说她这人防备心重也好,无聊也罢,下意识地留意已是多年来的习惯,小心翼翼看人脸色讨生活的日子过太久了,久到明明脱离了过去又会因过去影响自己。

大概是今天遇上了过去的人,思绪翩翩,情绪起伏不定,些许烦躁些许意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窘。相亲被沈确看见,对她只认钱不认人的评价,重逢后的印象居然会糟糕成这样。

阮妤深吸一口气,唇微微张开将心口烦闷之气吐出,熟练地摁下密码,伴随叮地一声,打开了黎因住处。

站在玄关口阮妤习惯性先唤了一声,一股长久未打扫的尘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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