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离开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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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暗黑的竹林在银月照耀下透出一缕缕光亮。

竹叶斑驳的影子随晚风摇曳,那光影绰绰中身着月色毛绒对襟长裙的少女宛若踏月而来的仙子。

披散乌发随风飞舞,衣裙素静却更衬得那玉颜娇艳精致,一举一动犹如那娇弱的荷尖般楚楚动人。

她左手挎竹篮,右手提着灯笼,缓步行至黑漆漆的竹林深处。

左顾右盼的确认四周无人后放下手中灯笼,又从竹篮中掏出纸钱与火折子,跪在地面烧了起来。

待烧的差不多,她才抬起泪光莹然的杏眸看向周围。

火光摇曳,将她娇小的身影拉的老长,颇有几分惊恐可怖的意味。

但此刻宁婉顾不上害怕,她双手合十,低声诉说着:“母亲,我要嫁人了,那户人家应该挺好的,往后我……”

一通心里话说完她胡乱抹了抹面颊泪痕,便欲备将纸灰掩埋,省得被竹院那些多嘴的下人瞧见。

岂料刚蹲下身子,便被一道大力拉了起来。

宁婉慌乱的回头,青竹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她按了按被吓得剧烈跳动的心脏,朝青竹嗔一声:“呼…是你啊,青竹,你怎么来了,你吓死我了。”

青竹哑然失笑:“胆子这么小还敢一个人来这儿,您退开些,奴婢来埋。”

说着蹲下身三两下掩埋好,便起身与宁婉往回走。

黑夜里,两人提着灯笼并排朝竹屋走,都很有默契的没说话,静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快走出竹林时,宁婉依依不舍的抬手挽住青竹胳膊,还是道出了那句告别:“青竹,明日我便要离开,往后还不知何时能再与你相见,你别忘了我,听闻京都集市热闹非凡,若你有机会出府,我能约你一同前去吗,还有还有…”

青竹越听眼眸越弯,最终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两日未见,您怎的这般啰嗦,奴婢会陪您去逛集市的,每日陪您去逛也行,这样可以吗。”

宁婉瞪大了眼,有些疑惑:“每日?”

还不待青竹解释,她已然反应过来,欣喜的拥住青竹:“你是说,你能陪我出嫁?真的吗,青竹。”

青竹回拥她,含笑点头:“这两日奴婢去求了恩典,从今往后奴婢能一直跟着您,开心吗?”

她眸中泛起泪花“开心,谢谢你,青竹。”

宁婉喜不自胜,缠着青竹与她同榻而眠,并且整晚都在青竹耳边说这说那,她的碎碎念犹如催眠佛音,很快便将青竹念得昏昏欲睡。

见青竹闭上了眼,她口中的碎碎念亦戛然而止,她侧过身,定定的望着屋顶。

她很忐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即将去往一个她并不了解的家,亦不知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如何,是好还是坏。

好在,至少还有青竹在。

想到这儿,宁婉稍微安心一些,她长呼一口气,而后轻柔的靠着青竹,缓慢阖上双目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寒气袭来,整个竹院皆笼罩在湿漉漉的空气中。

宁婉被冻得迷迷糊糊,整个人呆愣的靠坐在床边,待青竹走近轻拍她的脊背,她方才彻底清醒。

“小姐,时辰不早了,先洗漱吧。”

“嗯。”宁婉乖巧点头,心中却十分忐忑不安,纤纤十指紧张的蜷缩起来,

为遮掩不安的情绪,她垂下轻颤的长睫,随着一同垂下的还有那披散的长发。

下一刻,为她梳发髻的青竹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异样,遂拍了拍她圆润的肩头,轻声安慰:“小姐别怕,奴婢打听过,江家公子人不错,况且往后不用再面对那些刁奴,您该开心才是。”

宁婉闻言,轻松不少,她唇角微勾:“谢谢你青竹,我知道了,不过确有几日未见到那些婆子,她们去了哪儿?”

“她们…”青竹梳头的手僵在半空,表情略有些怪异,“她们许是不愿待在这儿,自求了恩典,换到其他院子去了,您不必在意。”

“哦,这样也好。”宁懵懂点头。

“好了,小姐,您看看这样的发髻合适吗?”

两人说话间,‘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道陌生的嗓音。

“婉儿姑娘,接您的马车已至侯府后门,您好了吗?”

青竹忙上前去开门,门外那人原是后门的嬷嬷,那嬷嬷笑着朝两人颔首:“江府马车到了,婉儿姑娘您东西收齐整了吗,需奴婢帮您拿过去否。”

宁婉垂眸看了眼桌上的小包袱,面带笑意的摇了摇头:“收好了,东西不多,我们自己拿便好,谢过嬷嬷好意。”

“不必客气,这是奴婢份内之事。”嬷嬷两步并作一步提起包袱,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婉儿姑娘,奴婢为您带路。”

宁婉与青竹无奈的相视一笑,只得跟随嬷嬷去往侯府后门。

这是宁婉第二次来。

犹记得头回来时还是与母亲一道入府,那时的她虽紧张,却也满心期待,到头来母亲不在了,徒留她自己在这儿倍受煎熬。

她回首环顾四周,风景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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