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论剑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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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给武当山上唯二的两个女娃都找好了出路。

周芷若去峨嵋学艺,唐芊颜拜曲意为师。

周芷若出发前,唐芊颜给她打包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还偷偷塞给她一张专治更年期内分泌失调的静心方子。

周芷若囧囧有神地背着一包裹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出发了。张三丰修书一封,派了殷梨亭送她去峨嵋。

唐芊颜则由宋青书送去论剑峰。论剑峰的山路崎岖难走,遇到一些地方还要用轻功跃过去才行。

宋青书的梯云纵练得很不错,即使怀里抱着唐芊颜,身姿也轻盈飘逸,恍若谪仙。

唐芊颜被宋青书揽在怀里,脸颊贴着宋青书的胸膛。宋青书搂着她的腰,一路纵跃前进,疾奔了好一会才到论剑峰。

宋青书放她下来,端端正正的给曲意行礼,称:“曲师叔。”

曲意随意点了点头,对宋青书说道:“出招吧!”

宋青书长剑出鞘,一出手就是武当绝学两仪剑法中的杀招,直扑曲意面门,但他凌厉的剑气却被曲意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这是什么节奏!唐芊颜在一边已经看傻了眼。

宋青书出招连绵不绝,他下的全是杀手,出招狠辣致命,然而这些都被曲意看似温婉清秀的剑法一一化解了。

两人过了三十余招,宋青书收剑肃立:“多谢曲师叔指点。”

曲意微微点头:“剑法尚可,出招太过急进,需沉稳。”

宋青书凝神聆训,又听曲意讲解了几招剑术。

天色渐黑,雪天路滑难走,宋青书只得住一晚再走。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唐芊颜找到厨房后,对着清锅冷灶欲哭无泪。

她看到自己技艺面板上“烹饪”的图标亮了起来。

曲意其实并不是武当弟子,除了张三丰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仿佛是和剑冢一起生成存在的,她眼里除了剑冢没有其他事物。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曲意的剑法看似温柔如水,里面却藏着极厉害的杀招。这不是武当的剑法路子,但也融合了道家真谛。

曲意不轻易和人过招,宋青书这次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

没有什么复杂的入门仪式,曲意让唐芊颜磕了头后,就算是她的弟子了,可唐芊颜的武学界面上依旧没有门派标记。

唐芊颜问过曲意,她是什么门派?

曲意淡淡地说:“缘起缘灭,此生彼长,无门无派又如何?”

唐芊颜被她淡然却萧瑟的气势慑住,不敢再问。

曲意传了唐芊颜一套碎雪剑法,这套剑法连绵不绝,使起来飘逸灵动,加之唐芊颜渐渐长开的脸庞和抽高的身材,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也许正是因为曲意所说的无门无派,她传给唐芊颜的功夫,唐芊颜居然可以学到十成。

唐芊颜惊喜非常,在这个坑爹的武侠世界里,她已经充分领会到什么是“武功才是一切”。

唐芊颜安心在论剑峰习武,她的剑术进展飞快,比她剑术进展更快的是她的厨艺。

曲意一人独居,她对饮食非常马虎,常常是一碗清水一个馒头过一天,但唐芊颜不行啊!她才十岁啊,她还要长身体啊!作为一个吃遍后世经典美食的吃货,简直不能忍啊!

唐芊颜毅然决然地抄起了锅铲,在上论剑峰后一年里,成功把烹饪刷到了专精!

论剑峰上与世隔绝,除了每三日上来送一次补给的道童,没有任何人来访。曲意又是个除了剑冢万事不管的性子,唐芊颜整日除了练武就是做饭、制药。

这种重复的日子很容易过,直到宋青书再度来到论剑峰的时候,她才恍然已经过了两年时光了。

梯云纵运气自如,宋青书飘然落在论剑峰上,迎面见到一个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少女颜若娇花、明眸善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衫子,像是绿波间绽开的新荷般清新脱俗。

宋青书脑海中直接浮现出他曾读过的《洛神赋》,谁也不知道洛神到底长什么样,但宋青书此刻却觉得自己是知道了。

宋青书有点感慨,唐芊颜小时候就长得好看,粉雕玉琢、眉眼精致,看得出日后必定会是个美人,没想到她长开之后更是冰肌玉骨、倾城绝色。

宋青书只是微微闪神,收敛心神后,躬身行礼道:“唐师妹。”

唐芊颜手里握着一把剑,宋青书来的时候,她正在练习剑法。她见宋青书随身也带着长剑,于是挽了个剑花向宋青书招呼过去。宋青书拔剑迎战。两人来来回回拆了百余招,直到曲意也出来了。

“芊颜,你早已输了,何必纠缠。”

唐芊颜听了曲意的话,朝宋青书吐了吐舌头,收剑入鞘。

宋青书也收剑肃身,向曲意行礼,说明来意。

张无忌来信说,在蝴蝶谷发现黑玉断续膏的记载,想请唐芊颜一起过去研制药方,若能早日研制出黑玉断续膏,也好早日治好俞岱岩的残疾。

曲意知道俞岱岩残废一事,她沉吟片刻便应了。明日一早就让芊颜随他下山。

论剑峰难得来个客人,唐芊颜拿出她烹饪专精的手法做了一桌子菜。

这两年来,她早把曲意的胃口给养刁了,估计现在再让她喝清水啃馒头度日,她自己也不习惯了。

宋青书是第一次尝到唐芊颜的手艺,他非常捧场地吃了三大碗饭,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第二天一早,宋青书和唐芊颜便下了论剑峰。女大十八变,唐芊颜回到武当山主峰的时候,几乎没人能认出她来。她小时候实在是太顽皮了,完全没有一个女孩子应有的模样,人人都下意识地继续当她是男孩子,实在没料到她如今会长成如此娇俏的模样。

武当派这个道观简直轰动了,唐芊颜获得的注目礼待遇绝不亚于后世的当红明星。

和她同村的李万语上前一步,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

“唐……唐家小子,真的是你吗?”

“李……李二狗,真的是我呀!”虽然外表变了,但她顽劣的内心却没有变。

六侠殷梨亭像是很满意她的变化,笑眯眯地对唐芊颜说:“芊颜啊,无忌一直来信问你的情况,他很想你。你这次去蝴蝶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这次是为了黑玉断续膏而去,唐芊颜先去看了俞岱岩。俞岱岩虽然还是四肢瘫痪,但自从有了轮椅后,他出行方便了许多,常常让弟子推他到练武场看武当弟子们练武。他虽已残废,但江湖阅历在那,眼光毒辣,随口点拨几句往往使弟子们收益匪浅。

俞岱岩也因此找回了不少自我,一直郁结的眉头也打开了。

唐芊颜过去看她,俞岱岩交代她路上小心,至于黑玉断续膏的事不必勉强,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习惯了。

这次去蝴蝶谷宋青书和唐芊颜同行。蝴蝶谷在安徽境内,从武当山出发也不算很远,如果在后世,也就十个多小时的汽车路程,但这是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唐芊颜和宋青书骑着马赶路,最快也要花上十天时间。好在也不怎么着急赶时间,两人勒马徐行,一路边走边看风景。

他们两人一路慢行观景,倒没想到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宋青书俊美无双,唐芊颜娇美可人,两人并肩同行,宛若神仙眷侣。

如果不算上两年前的四川之行,唐芊颜这还是第一次出门游玩。她对什么都好奇,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原生态环境,这放到后世可全是5A级景区啊!

和唐芊颜轻松悠闲态度相反,宋青书的神经一直崩得紧紧的,他有点后悔没让唐芊颜带锥帽出行了。她那张脸实在太惹祸了,偏她还不自觉,一路上都带着轻快甜美的笑容,引来不少狂蜂浪蝶的觊觎。

那天中午,唐芊颜和宋青书在饭馆吃饭。因着还要赶路,也就没叫什么菜色,简简单单吃完就准备继续赶路。

偏就有不识相的上来挑衅:“呦,小妞,长得不错嘛!别跟着这个穷小子了!过来跟大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毛手就要搭上唐芊颜的肩。

唐芊颜还在发愣,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宋青书已经出手了。那只毛手被宋青书优雅修长的手指夹住,只两根指头就让那大汉的半身身子动弹不得。

那粗鲁大汉虽然被钳住了手,但还在放狠话:“你快给我放开!不然我兄弟砍死你!”说着又扭头喊自己的弟兄:“上啊!砍死他,这小妞就归我们了!想怎么玩都行!”

三、四个大汉被他一说,立刻操着家伙扑向宋青书。

唐芊颜的暗器已经扣在了手里,但宋青书的动作比她更快。他眼中冷光一闪,衣袖撩过桌上的竹筷筒,筒里的竹筷直接飞向那些扑过来的大汉,钉在他们的脚上。

这些大汉这才发现自己惹了硬角色,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的公子哥居然是个高手,连忙跪地求饶。

英雄,小子有眼无珠,求放过!

宋青书松开手指,那人立刻带着弟兄们屁滚尿流的跑了。

唐芊颜一双星星眼看着宋青书,倒不是因为他的武力值爆棚引起的,实在是这妹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调戏,纯粹是激动的……

宋青书视她若无物,低头接着吃饭。

被调戏这种事,第一次遇到或许还能暗自臭美下自己的魅力大,如果次数多了,真心还是很烦躁的。于是在第N次遇到唐芊颜被调戏,宋青书出手惩治恶霸后,唐芊颜终于受不了了,她直接买了一身男装换上,又用眉笔把自己眉毛画粗,抹黑肤色,最后往镜子一看,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公子哥模样。

唐芊颜有点欲哭无泪,明明是她按宋青书的风格买的衣服,为什么宋青书穿着就玉树临风,英挺潇洒,换成她穿上之后就像个受啊!

宋青书对唐芊颜的改装很满意,至少路上死盯着唐芊颜脸蛋看的人少了很多,没由来的,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个人一路行至安徽境内,因为错过了客栈,只得在树林间露宿一晚。

唐芊颜取出些干粮和清水,两人稍稍吃了一些充饥,正准备歇息,却听到前方有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宋青书揽住唐芊颜纤腰飘上树梢瞭望,前方树林里影影绰绰地有七、八个身影围住一个年轻人相斗。那年轻人显然是受了伤,招式有些凌乱,但还是将自己的门户护得滴水不漏。

那些人边斗边走。月光明亮,只见中间那个年轻人不过十七、八岁,相貌堂堂,眉宇之间自有一股矜傲之气。

宋青书轻轻在唐芊颜耳边道:“是唐言纪。”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玉白的耳蜗里,唐芊颜觉得有点痒,不自觉地偏了偏头。

“唐家堡少堡主?”唐芊颜轻声问。

“是。”

两人不再说话,那群人渐渐移得近了,他们像是料定唐言纪撑不了多久似的,开始只围不攻,意图耗他的体力。

带头围攻唐言纪的人手持一把长剑,剑身上闪着幽幽的绿光,显然是淬了极厉害的毒药。

他阴恻恻地笑着:“唐少堡主,我们也不想和唐家堡为难。只要你说出唐穆礼的下落,我们立刻放你走。”

唐言纪的呼吸有些急,但气度雍容,仍是不徐不疾的回答道:“家伯早已失踪多年,在下确实不知他的下落。”

“唐言纪,你这是哄孩子呢!唐穆礼当年失踪是为了什么,这事你们唐家堡总不会不知道吧?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话,也好少吃点苦头。”

唐言纪不答话,一柄长剑牢牢的守住自己的门户,又挡了几招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唐穆礼”三个字宛若一根细针扎入唐芊颜的神经,她凝神向带头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矮小,脸上一片阴鸷。

唐言纪已经支撑不住,他身上血迹斑斑,那些人为逼出“唐穆礼”的下落,下手极为毒辣。

唐芊颜心思百转千回,这些人的恩怨显然和她爹有关,关于唐穆礼的消息江湖上只传闻到他失踪那天就没了,而这些人显然知道他失踪的内情。唐芊颜既希望他们吐露更多的内幕,但也不愿意唐言纪这么被折磨。虽然她并不愿意承认她和唐家堡的关系,但这不代表她会眼睁睁地看着唐家堡的人被欺负,更何况,她和唐言纪还算得上是堂兄妹。

唐言纪已是强弩之末,招式更见凌乱,那些人合拢包围圈,意欲活捉后慢慢折磨。

唐芊颜实在待不住了,就在她准备下去帮忙的时候,宋青书在她耳边轻轻道:“你待在这里。”说罢,就施展轻功跳了下去。

宋青书不欲伤人性命,使的是神门十三剑。神门十三剑是张三丰在张翠山失踪后悟出的剑法,这套剑法旨在去敌兵刃,每一招所刺之处都是敌人手腕的“神门穴”,这套剑法共有十三招,因此被称为“神门十三剑”。

宋青书此时施展开来,是为伤敌救人,并不欲结仇。他出手又快,片刻之间,就无人兵刃在手了。

带头那人捂着手腕,恶狠狠地看向宋青书:“你是武当派的?”

宋青书朗声道:“武当宋青书。”

“原来是江湖人称‘玉面孟尝’的宋青书,此事与武当无关,还请宋少侠勿要插手!”

宋青书却微微一笑,清声朗月道:“在下不才,蒙江湖朋友抬爱称一声‘孟尝’,自然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那人知宋青书是管定了这件闲事,又不想和武当为敌,只能狠狠的盯了眼唐言纪,对同伴喝道:“走!”

唐芊颜隐在树梢上,眼看那人准备离去的身影,心思微动,利用海鳗红名锁定功能,手指轻轻一弹,一根淬了特殊药水的细针便像流星赶月一般向那人后颈直奔而去。那人直觉后颈微微一痒,但过了一会又什么感觉都没了,于是也没在意。

唐言纪见自己脱困,原本强撑着的身体立刻支撑不住,手指一松,握在手里的长剑呛啷落地,人也软软瘫下。

唐言纪脸色发青,身上伤口处流出的血带着一缕黑色,显然中毒不轻。

宋青书还未出声,唐芊颜已经轻飘飘地跳下了树梢。她轻功不及宋青书,在半空中使了基三中轻功的“踏云”,以免摔伤。

宋青书只觉她身姿好看,衣袂飘飘仿若乘风而来,在空中微一转身,似清风拂月,转眼间人已飘然落地。

唐芊颜的血条有一个小缺口,刚踏云的时机没有掌握好,她落下来的距离仍是过高,不小心摔掉了自己一点血。不过这点血也无所谓,打坐一段时间会自己回满。唐芊颜也不怎么在意,走过去把唐言纪的脉。

唐言纪受伤颇重,撇开外伤不论,他内息紊乱,还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唐芊颜从背包里掏出解毒丸塞进他嘴里,又示意宋青书给他推宫过血。

唐言纪虽然虚弱,但神智还清醒。他看着唐芊颜始终觉得有一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唐言纪问道。

唐芊颜却不答,她看了眼宋青书,宋青书顿时会意。

“他是我师弟。”宋青书替她答道。

唐言纪知道唐芊颜不愿透露名字,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是暗暗把她的容貌记在心里。

唐言纪这次伤得不轻,虽然已解毒疗过内伤,但人还是虚弱不堪。

宋青书不好把唐言纪直接抛下,于是扶他上马,自己和唐芊颜共骑一匹,找了个村庄替他疗伤。

唐芊颜一路无言,她并不怎么理睬唐言纪,但给他用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唐言纪人年轻,底子又好,没过几日就痊愈了。

他谢过宋青书和唐芊颜,又递过一块令牌。那令牌不过巴掌大小,中间刻着一个“唐”字,边缘雕着唐家堡的云纹。

唐言纪说:“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可执此令牌到唐家堡寻我。”

宋青书接过令牌,放入袖中,又送了匹马给唐言纪。唐言纪告别离去。

唐芊颜依旧无言,她对唐家堡的人始终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宋青书把唐言纪的令牌放在唐芊颜的手心里。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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