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明曦公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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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凌熙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近中午,范遥依旧搂着她,没有离开过半步。

凌熙抬眼看着范遥,轻道:“你可愿陪我到处走走?”

范遥有些惊喜,这段日子以来,凌熙甚少开口说话,常常是独立一人坐在屋里发呆。现在她开口问他是否愿意带她走,他自然是愿意的。

凌熙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道:“上次我听芊颜说了许多地方,那些地方我不仅没去过,甚至都没听过。你带我去好吗?”

范遥的手指在她披散的发中慢慢梳理,道:“好。你想去哪里?”

凌熙脸上浮现出一抹神往,她道:“长安、洛阳、扬州、成都,还有嵩山少林、华山之巅、苗疆五毒、西域大漠,我都想去看看。”

范遥听她说的这些地名,东西南北相隔甚远,也不知什么意思,且她身上的毒还未全清,便想着不如带她先去洛阳游玩,再南下去湖北武当寻唐芊颜解毒。

范遥道:“好。我都陪你去。”

凌熙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她对着范遥笑得甜美而纯真,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灵曦郡主。

他们两人又歇息了几天,凌熙的精神极好,甚至脸上还现出了淡淡的血色,言语之间也恢复了几分活泼。

范遥看她如此欣喜,心里也高兴,于是精心规划了路线,两人共骑一匹马往洛阳行去。因着凌熙体弱,范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骑马,又用披风密密地裹住她,两人相依相偎地往洛阳去。

开封离洛阳并不远,他们两个人一路慢行玩赏过去。范遥曾经也游历过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对路上景致的典故也知之甚多,是个尽职尽责的陪游。

一路上,凌熙的气色都极好,虽然脉搏上还有些虚,但大体上都还不错。范遥每到一处药铺都要进去买些滋补的药给她补身,她也来者不拒,凡是端到嘴边的都乖乖喝了。

他们两人在洛阳住了十日,玩赏了龙门石窟、白马寺等景点后,又一路往下,行至随州。随州有一座绿林山,九曲鸳鸯溪、十里水画廊。他们两人从山上下来,范遥见凌熙面有疲色,又搭她脉搏甚弱,于是给她输了半天真气后,又出去买药。

凌熙一人在客店中,她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左手臂上的黑线已蔓延至胸口,不久就要入心了。她从怀中掏出百花玉露丸服下,运转内力,暗暗将毒逼至左手手腕。她左手手腕裹着厚厚的布条,布条下的手臂伤痕累累。她割开血脉,用尽内力逼毒,然而伤口处流出的血始终是鲜红色。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越来越深了,前几日她还能放血逼毒,可这几日已是一点毒都逼不出来了。每次范遥来把她脉,她都将毒素全部逼到左半边身子里。范遥的医术只是普通,他摸不出她玩的这点小花样,若是换成唐芊颜或张无忌来摸,只怕立时就揭穿了。

凌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旦毒气入心,药石罔效。她如今也不奢求什么,只想静静和范遥一起再游玩些日子,到时候,她一个人离开,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长眠。她本没想过范遥会来寻她,像现在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已经是她意外得来的福气了。

她理好衣襟,坐到窗边望着客店门口,犹如盼夫归来的妻子。她等了很久,范遥都没有回来。她有些急了,想出去寻他,又怕他回来看不到她,在客店中坐立难安地转圈子。

夜幕初降的时候,范遥终于回来了。他除了提了两包药材外,还带回来一个人。

凌熙焦急的心一下子冷了,那个跟在范遥后面,一脸低眉顺眼的女子正是小昭。

小昭怯怯地和她打招呼:“灵曦……,不,明曦公主。”

范遥道:“小昭,鞑子兵众多,你喊她‘凌熙’就好。”

小昭点点头,又重新和凌熙打招呼道:“凌熙……姑娘……”迎着凌熙冷淡的目光,到底还是加了“姑娘”二字。

凌熙没理会她的招呼声,淡淡扫过她和范遥后,就自己回了房。她听到小昭在身后弱弱地问范遥道,郡主是不是还在误会我?范遥只道不是,也没和她再具体说什么。

凌熙心中冷笑,误会?那濠州宅邸守备森严,又是明教义军的天下,若无内应,赵敏她怎能如入无人之境的跑来带走张无忌?小昭在大都见的那人,当时她没认出来,可后来便知道是谁了,除了费源,还能有谁?

凌熙原没想去理小昭,她做这些事无非就是想破坏她和张无忌成亲。如今她时日无多,只想和范遥一起过段美满的日子,她跑来做什么?

范遥将客店熬好的药给凌熙拿去,见她坐在床边一脸冷淡,便知她是为了小昭的事不快。他其实心知凌熙和小昭之间有过节,甚至凌熙在喜堂上还险些杀了小昭,但他今天在街上遇到小昭的时候,见她孤身一人出来寻教主,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便将她带回来,预备先将凌熙先送到武当山找唐芊颜治疗后,就送小昭去就近的明教分教。

他不想和凌熙说太多关于小昭的事,说多了,怕她会联想到黛绮丝。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刚渐入佳境,他并不想去提那些旧事。他对凌熙道小昭会和他们同行一段时间,等她到了武当山后,他会送她去分教。

凌熙看了他一眼,伸手将药碗端过喝下。她将空碗还给他,道了声累了,便和衣睡下了。范遥见她确实累了,自己也有话要问小昭,于是去客店又要了一间房给小昭。

小昭在客店住下,她想求范遥带她去寻张无忌,道赵敏素来诡计多端,不知公子爷在她手上会吃什么亏。

她双目垂泪,楚楚可怜,一双海水蓝的眼睛凝视着范遥,哀求道:“范右使,求你带我去寻公子爷吧!我真的……”话未说完,两行清泪已流了下来,实在惹人怜爱。她这次出来其实是背着明教的人来的,主要是她在濠州实在待不下去了,也不知为什么,杨左使将泄露教主行踪的嫌疑落在了她头上,杨不悔本就看不惯她,这番更是冷言冷语,就连五散人和五行旗对她也颇有些怨言。她一个独身女子,在明教中的依靠本就只是张无忌,如今张无忌不在,她能依靠的只有范遥了。

范遥看着她那双和黛绮丝一模一样的眼睛泪水盈盈,心想小昭和黛绮丝容貌虽像,但性格上却是天差地别。黛绮丝高傲如冰雪,对谁都是不假辞色,可小昭在教主面前,却是低入了尘埃,半分没继承到她母亲的清傲。

范遥当然知道明教众人对她的态度为何瞬间冷了下来,这还是看在她往日服侍教主一心一意的份上,若非如此,只怕早将她抓起来拷问了。

他心中虽这般想,但到底还是念着她是黛绮丝的女儿,也不正面回答,只道:“我先送凌熙去武当山,之后便送你去分教。你在那里等消息也是一样。”

小昭不解:“公子爷和明曦公主的婚事已经作罢,她并非教主夫人,且她又随汝阳王世子走了。范右使你为何还守着她?”

她看范右使不答她话,以为自己猜错了,想了想,又道:“莫非是为了悉微山庄新得的火器?听闻那种火器威力惊人,您可是为了这个?”

范遥看她一眼,宋夫人还真没冤枉她。若是她与汝阳王府没有关系,悉微山庄的内情她是如何得知的?要知道秦缔和唐芊颜都与她无甚交情啊!

他此时无意点破,冷漠道:“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你安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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