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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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居室中,白宛披一身的蓝衫儒裙,倚坐在铺好的床榻上。而她分出的神识此刻正牢牢锁住那闯上门来的女子——清水仙子。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的面色依然盛腾着杀气。不过白宛毕竟不是嗜杀之人,若此人所做没有超出底线,自然不会对其如何。但倘若欲为之事危险至极,要以简月性命为代价,那就别怪她无情。

或许她自己也没料到,一枚小小的玉简不仅仅改变了命途,甚至还在她心中种下了魔障。

神识不断地传回信息,有些杂乱,看来此女所图之事甚大,竟然牵扯到了魔修法门。

“魔修。呵呵。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白宛缓缓地念了一便这个词,微眯的双眼流露出怀念。回想前几世,她还真的修过魔道功法,当然结果无它。不过对魔修的道念她却深刻于心:杀戮、残暴、嗜血、掠夺、迷乱、诱惑……修魔罗入魔道,以身祭魔,得魔神之力。魔修是正道修士的死敌。但魔即为天道所承认,必然是应了某种秩序。

这样看来,其实天道承认很多道念,却又为其竖立死敌。比如魔与佛、人与妖、灵与鬼……白宛似乎有些了悟,又太过浅薄,若非要说出一二,则不得法门。仅将其记在心理,留待以后再行思索。

放任分神自行跟踪清水,主神识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得自古简的内容占据。

抛开玉简上的邪恶禁制,其内容却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玉简的主人在炼丹、炼器、制符、阵法甚至禁制方面皆有不凡造诣,而且绝非用于传承,当为私属藏简。保守估计此人为上界真仙,或许是更高的存在。

而能得到一位真仙的藏私,不异于得到他的真传。借由他记载下的对于规则的领悟,在修仙途中必定少走弯路。但这些都不是令白宛惊喜交加的原因。

古简的最后,竟然完整地记录着一篇功法——《衍天录》!

*

天者,一始,化二,成三,三生万物。

而我辈修士逆向逐天,是为修行。

由繁入简,由终至始,倒行逆施,衍化成天。方为修炼!

《衍天录》的开篇卷语就透出与众不同,白宛将之与继往所悟相较,不觉深以为然。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需灵根属性,不需强大肉、身,甚至可以脱离肉、身只粹炼元神。它盗用“虚无”之规则,以脱离五行属性的元神来避开修炼中突破各个境界时的天道雷劫;以不断吸纳的本源之力来淬炼元婴、锤炼元神;待元神化实、道念己成法相之时,再采天材地宝集纳五行来完善法相,用以符合大道规则;最后与元婴融合锤炼成真仙之身,即可飞升仙界。

法相凝实铸就仙胎,元婴入相飞升成仙!

若非有天材地宝铸身这一阶段,分明就是篇鬼仙的修行功法,可作者却在最终写道:真仙与鬼仙区别仅为肉、身,成则仙,毁则鬼。然鬼之道以灵魂为首重,灵魂归虚才是上乘之选!修仙者为皮囊所累,终不得道法门径,只有抛却凡胎才惟正途。

真是疯狂!

白宛曾一度认为此人是疯子,洋洋洒洒写的全是幻想!可它所讲的却是抛却肉、身修道的法门,容不得她随意否定。而且待她静下心仔细琢磨后,又恍然发现——按照此法修炼的话,与天地规则的契合度竟会达到完美!

完美啊!

她吞噬了那么多的元神与仙魂,得到的传承记忆数不胜数,却也没有哪一套功法可以将契合度达到完美!

或许待此功法练至大成,只怕真会应了那一句传说:法即吾身,吾言即法!

嘶——她狠狠倒抽吸口气。仅仅是观看此卷开篇,就令白宛怦然心动!惊喜之余,她立刻翻到功法的第一卷,一行清晰的字句跃入眼帘——最低修炼需求:神识化海!

白宛蹭地站起身,反复读了一遍,“神识化海”四个字坚定地铬在眼中。她终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单从要求来看,此功法简直是为她量身所著!多年的追求终有希望,饶是她心性坚强,也藏不住脸上的喜色。

继续向下看去,笑意未褪间,眉头却又深深皱起。盏茶后她睁开双眼,沉默了许久,方不无遗憾地长叹出声,竟然无法在一段时间内平复心情。

不可否认,古简主人实乃惊才绝艳之辈!由心动期直修至金仙的功法,世间少有。《衍天录》已是她所知的最逆天的功法之一!创造者有言:此部功法是其初登大罗金仙果位时,于天道所赐的禅悟瞬间所得。亦可说是领悟规则之下的产物。

难怪此人在字里行间如此狂傲,又在古简内设置如此狠毒的禁制。此功法当真惊世绝伦!

只可惜以玉简主人的境阶修为,已无力再推演下去,注定成为残篇。亦不无遗憾地感叹道:元神之炼,避实就虚,以证天地有灵可得仙之果位。再证混沌化一,一演万物而成神。只叹本尊境阶堪低,不及仰望神之道……

修神……

白宛摇了摇头。对于残篇什么的她不在意。难得遇到一部如此契合自己的功法,实在是不想放弃。

只是她不能吸纳灵气,便无法成就元婴。没有元婴,就算元神之庞大已不亚于仙魂,将五行属性的天材地宝尽数收全纳为法相,也难以聚合成真仙之体。这是规则所限,无法逆转。

难道只有抛弃肉、身去修鬼道?以鬼体成仙,再经九九天劫淬炼成仙体,直接证得圣人之位?白宛摇了摇头,且不说鬼仙难修,所需环境极为苛刻。即便功法大成,在那九九归一的天劫刑罚之下,存活的机率也是万中惟一!

烦躁地放下玉简,她推开窗,让外面的夜风吹进室内。

仲秋之夜迷茫且清冷,夜风游荡不知所寻。她背负双手立于窗前,静看楼外一片山色迷茫。

清溪坊依山而建,一街高过一街。从散市到普通店铺再到聚宝街,形形色色的建筑毗邻丛聚。此时两颗卫月中仅有一颗当空而照,清涓如霜,泻于花影墙上,尽洗白日铅华。远处夜市依旧喧闹,饮食街更是火爆非常。五光十色的招牌悬浮在半空,映得远处那百亩水域琉璃如梦。

这世界如斯迷幻,她不想一再沉浸其中,反复受到伤害。情之伤、恨之伤、离之伤、怨之伤、惧之伤……世上一切的伤害缘于心。她要修仙,要修无情道,要修无心人!

只是挣脱却又如此之难。

好难!

她的心一直在虚空悬浮,从未安稳地停靠过,揪紧撕扯,躁动难安,原自于对失败的恐惧。恐惧与贪婪,这是人之本性,她亦逃不过深陷迷障,即使知道这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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