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众里寻他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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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新的一年。今年的初雪迟迟未到,天气也不如往年冷。

所以这次上元节,我和二哥决定去王城里转转。

上元夜是新的一年第一个月圆之夜。王城里面已经挂满了红红火火的彩灯。大街小巷中灯轮,灯树比比皆是,满城火树银花,繁华炫目。家家户户挂起灯火,每座阁楼笙歌不休。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百姓全在街上猜着灯谜,放着烟花,大人小孩拥作一团。踩高跷和舞狮子的艺人伴着震天的锣鼓一跳一和,还有舞龙的队伍穿梭其中,还有搭着戏台唱戏的戏子,可谓是“歌舞百戏,鳞鳞相切”。

缛彩分地,繁光缀天。

我和二哥挤在人群中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糖葫芦,边吃边看。

“好对年没出来过上元了,还是民间最热闹!”我感叹,“宫里怎么装扮都没有这样的气氛,还显得怪异。”

二哥也笑着赞同:“小时候父王不放心我们出来,带着侍从又觉得玩得不尽兴。以后我们就可以每年都出来。”

“二哥,那边在猜灯谜,我们去凑个热闹。”我糖葫芦吃完,空出一只手拉着二哥就往河边钻。

猜灯谜是上元节最传统的项目了,贵族人家团圆宴上也会猜灯谜,父王也会出灯谜给我猜,但是都没有再民间热闹,大家一个一个的猜,猜出来的再晋到下一轮猜谜,一直到最后。

猜灯谜的铺子很多,我和二哥选了一个人多的,挤进去。给摆摊的老板钱后,我们也可以猜灯谜,最后的赢家是一盏精致的六方宫灯。

前几个灯谜都是打一个字,很简单,我和二哥顺利的过了关,剩下我们十个人,再比。

老板敲了一下锣,对大家笑道:“下面是三组灯谜,都是打一个人物。”

“第一迷,山中无老虎。”

山中无老虎?我看向二哥:“你看的演绎、传奇多,是哪个人物啊?”

“你怎么这么笨,老虎是山大王,可再厉害也怕有一个人啊。”二哥嗤笑。

我想了一会儿,露出笑意:“我知道了,让我来写。”

大家各自把答案递给老板,他挑出两张道:“有两位答得不对,剩下的八位都猜对了,是美猴王。”

我得意的摆了摆手:“天资聪慧!”

二哥哈哈大笑:“这么简单的迷你都要想半天!还好意思说天资聪慧!”

猜到最后,只剩下三位。我和二哥,一位带着斗笠看不清脸的公子,还有一位憨态可掬的老夫子。

老板把六角宫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轻轻一拉,宫灯下一张同心结的大红色的彩纸系着缓缓坠下。纸上写着最后的灯谜。

“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

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

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

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我细细读了一遍,毫无头绪。

我巴巴的望着二哥,他也是薄唇微翘,眉头皱起,显然是在思考答案。

“这首诗的意思我都没看懂!”我叹气,“我是猜不出来了。”

二哥越想也越糊涂,右手不停的捋下巴。

“杜甫曾经说,朝罢香烟携满袖,指的是‘香’。那到底是什么香呢?弹琴为伴的是鼎炉之香,熏被褥、衣服用的是熏炉、熏笼。灯谜又说无缘,那就是都不是这些香。晓筹是指的早晨,五夜便是五更。棒香有心,盘香由外往内烧,所以说煎心。最后一句,光阴荏苒,又说的是时间消逝,须珍视当前,再等到红颜老去时,就是有心无力。”

和我一起猜灯谜的那个带着斗笠的黑衣公子开口缓缓解释道。

“所以,灯谜的谜底,是更香。更香是用来计时的香,一支香燃尽便是一更。公子和小姐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子弟,不知道这些东西也属于正常。”

那黑衣公子说完便看向我。

“你是再说我们没有见识吗?”我有些不乐意。

斗笠下传来笑声,那公子慢悠悠的解开斗细绳,取下斗笠,直盯着我:“小姐可愿和在下一起赏花灯呢?”

辛弃疾有一首名动天下的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写得真是上元节。

这首词的最后一句,便是那千古流芳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心中的确一直想念着他,也想象过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父王的生辰,也许是七夕,也许是中元节,也许要等到月圆的中秋。我也想象过下一次见面的情景,也许是夜色如水,银汉迢迢;也许是柏子飘香,碧海吐珠;也许是影肃水清印着山月皎洁。。。

可我没有想过,暮然回首时,他会站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背后是火树银花,满街灯火。但他却站在我面前,冁然而笑。这一瞬,所有的楼宇春光,繁光缀天都黯然失色。

司空绎从老板那里接过那盏六角宫灯,走到我跟前。

“又被我帅傻了?”

我哭笑不得,接过宫灯:“怎么是你?今天是上元节,你不陪你父。。父亲,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需要我陪。”司空绎看来是不愿多说。

我抿着嘴,小声问:“你是专门来看我吗?”

他瞧了我几眼,好笑的说:“我只是来见朋友。”

我失望的垂下头:“好吧。那我们真是有缘,街上人这么多都能遇见。”

“瑜公子好像见到我很不开心啊?”司空绎睨着二哥。

我抬头一瞧,二哥果然是拉着脸,怒气暗生。

“二哥?”我问,“怎么了?”

二哥冷笑一声,说道:“绎公子原来也这样闲,有空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尧光王城过上元节。朋友没找到,倒是在茫茫人海中,遇见我们兄妹。这样的巧合,我还真是不曾见过。”

司空绎微昂着头,示威一般的盯着二哥的眼睛:“我就是与影儿有这样的缘分。”

“那现在你见过你的缘分了?见过缘分就该去见你的朋友了吧!我们兄妹就此告辞!”二哥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我赶忙站住脚:“二哥。。。他。。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一起去吃上元丸好不好?玩这么久我饿了。”

司空绎走上前两步:“我知道王城里哪里有好吃的上元丸,走吧。”他抓住我左手,也是一副要带我走的架势。

二哥拉着我右手,司空绎拉着我左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横眉怒眼的看着对方,都不放手。

上次是白夗和司空绎对峙着,可毕竟司空绎是个王子,白夗的坚持之中却也有一份为人臣子的敬而不卑。

但如今是二哥和司空绎这般僵持着,一个是尧光的王子,一个是仆勾的王子,平日都是眼高于顶,只有被别人谦让着的时候,他们要的做什么还敢有人拦吗?现在便是更不会妥协了,两个人都咬牙切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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