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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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很快就搬来了。

于是所有人都站着,只有纪无忧坐在皇帝对面。

首辅:“……”

他竟然看不出纪无忧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但无论怎样,众人都看清了现在的局势。

什么叫权势煊天啊。

公然挑衅皇权,逼皇帝退让,这不是一般的权臣了。

纪无忧坐在椅子上,努力睁大眼睛听朝议。

……好像尊重了皇帝,但又好像没多少。

终于捱到下朝。

朝臣已经陆续退场,纪无忧还一动不动地睁大眼睛,显然是在走神。

一道阴影罩在她身上。

纪无忧抬起头。

文曜帝低头看椅子上的纪无忧。

他站的不近,但身量高,隔着几尺远,看她仍然需要低着头。

纪无忧站起来,和他面对面。

“将军这么早来上朝,着实是辛苦了。”文曜帝对她点头,朝议结束后他仿佛松弛下来,带着闲谈般的随意,和方才的冷峻帝王判若两人。

“还是你们比较辛苦。”纪无忧摇摇头,“陛下不用如此客气。”

“将军既然是回来休息,实在不必如此勉强。”文曜帝垂眸看她,微微含笑,“将军是我大周股肱,若是累坏了,朕实在不安——还是在家歇息歇息,好好休养,不必硬撑早朝,就当是全朕关切之意。”

“那怎么能行呢!”纪无忧一皱眉,“这么多七老八十的老大人还在坚持上朝,微臣年纪轻轻,还搞特殊,多不应该?”

七老八十的内阁首辅在旁边听得嘴角直抽。

“臣虽然身体孱弱,但身残志坚,心忧国事。”纪无忧一脸耿直,“除非病得起不来,否则是绝对不会缺席朝议的!”

文曜帝笑容微滞。

“爱卿着实不必如此……身体重要啊。”

“啊。”纪无忧仿佛如梦初醒,“陛下是不是不想看到微臣?”

“……怎么会呢。”文曜帝只好道,“爱卿忧国忧民,是社稷之幸……朕绝无此意,是爱卿多想了。”

语气十分温柔。

柔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纪无忧:“如此便好,陛下果然是贤明之君,还关心臣早起辛苦,微臣实在感动万分。”

内阁首辅不忍卒视地用袖子抹了把脸。

替皇帝掬了一把同情泪。

……

左都御史把自己一手提拔的学生拖出宫门。

“老师方才为何拦我?”年轻的监察御史面色涨红,“那纪无忧!欺人太甚!陛下对她如此宽厚,她却如此轻慢无礼,藐视朝廷!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履冠之别?”

“老师,你我身居纠察肃正之职,难道不该出言弹劾吗!”

“我要是不拦着,现在挨训斥的就是你了。”左都御史无可奈何,“纪将军刚刚回京,又是第一日上朝,陛下都没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纪无忧那个居功自傲目中无人的乱臣贼……”

“嚇!别别别别别!”他老师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塞进御史台的马车,自己也钻进去,关好车门,才伸出两根手指,语重心长道:“二十万。”

“二十万又怎样?” 监察御史义愤填膺,“陛下坐拥四海之兵,不说西南部队和各地府兵,单是薛帅麾下的东南军,就足有五十万兵马,陛下为何要忍让?朝廷明明占尽优势啊!”

左都御史简直要被学生蠢哭了。

“打得过,不代表不用付出代价。”他无语到极致,反而充满耐心,“玄甲铁骑,名震天下。你知道要打败这样一支军队,需要付出多沉重的代价吗?”

“……”

“大周北面从不缺敌人,你以为北契这些年是谁在挡?东辽又是为什么向大周年年纳贡?假如内战开打,你猜最后,谁会得利?”

监察御史不说话了。

“若是纪无忧一心造反,那开战是逼不得已。可她既然肯回来,就说明尚有余地。”左都御史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要学会忍耐。”

监察御史沉默了一下。

“……但是陛下也太能忍了。”

“所以他才是当今天子。”左都御史一叹。

不忍,不忍还能怎么样?

“不提了。”他摇摇头,“回御史台。”

……

纪无忧在自己家迷路了。

早上下朝后她坐车回府,原本当然是有婢女替她引路的,但纪将军想自己一个人逛逛园子……都怪这些屋子长得那么像,也看不出个差别。

她在园子里绕来绕去,试图绕回正院。

走着走着,看见一处院墙,墙上开了一洞月亮门,其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西园”二字。

纪无忧抬眼望了望,墙后似乎还有一片连绵宅院。

这又是什么地方?

纪将军准备进去看看。

她刚刚走过去,就听到墙后一道清晰的声音响起,是个年轻女子在说话:“夫君可算回来了,老太爷方才寻你呢,说是一会儿要去前头拜见大将军。”

“嗳,我知道的。”是个男子的声音,“昨日我在官署,你们没见着人?”

“钟管家说大将军从宫里回来就直接歇下了,不许我们打扰。”

“……这府里姓纪还是姓钟。”那男子嘀咕了一句。

“罢了,不提那些。”年轻女子声音轻缓,“如今纪将军回朝,礼遇尊荣半分不少,往后定是会恩荫家族的。到时候三房的哥儿没准还能做个荫官,两位姐儿的亲事也不用发愁了,前几日不少媒人登门呢,连杨大人家都有意结亲,还是嫡出的公子……”

纪无忧站在月亮门后,表情微妙。

面前有一片开得挺好的花丛。纪无忧扯了一朵玉簪花下来,捏在手上,揉揉揉。

“总算是云开雾散了。七年前纪老将军战死扶风关,后来大将军又那般行事……还以为满门性命都要不保,还好陛下大度,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否则……”

纪无忧:“……”

纪无忧咧了一下嘴角,把手上揉碎的玉簪花丢掉,用脚尖碾成泥。

她没有进去,径自离开了。

那两人并没有察觉。

纪无忧溜溜达达地回到正院。

院子里的丫鬟见她返回,连忙迎上前来问好:“大将军。”

“西园住着的是纪氏旁支?”纪无忧问。

“是。”

“去给钟管家递个话。”纪无忧随口道。

“限三日之期,让他们全都搬出纪府。”

……

消息传到西园,西园立刻闹开了。

“三日工夫,哪里来得及!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搬得完?”

“老太爷也是大将军的长辈,大将军不挂念长辈也就罢了,怎么一回来就把人往外头赶?这怎么能行,咱们必须去同她说道说道!”

“大将军为何如此不顾念血脉之情?她自己在边关肆意妄为,阖族都跟着她担惊受怕,好不容易渡过难关,立刻就要把族人赶出家门!当真是六亲不认么!”

“住口!”钟管家声音一厉,红木拐杖咚地砸在石阶上,“我看谁敢再说一句!”

顿时没人敢吱声了。

钟管家环顾四周,扫过一张张或不忿或愤怒或畏惧的面孔。

“当年老将军念手足之情,允许庶出兄弟成婚后仍在府内居住。”他慢慢道,“不是让你们借着这份仁义拿捏大将军的。”

这话语气不重,却如同当面扇了众人一巴掌。

“升米恩,斗米仇。”钟管家背过身,语气萧索,“我不指望各位能记着这份恩情,好歹不要对大将军口出恶言,就当是告慰老将军在天之灵。”

他转身离开。

院子里还有婢女下人,众人不敢多言,旁支长子扶着老太爷回屋,忍不住低声道:“刚回来没两日,就把族人往外赶,她就不怕旁人议论么?”

“别说了,别说了。”老太爷顿了顿拐杖,沉沉叹气,“也未必不是好事。”

……

西园的这场风波丝毫没有传到正院,但很快就呈到了皇帝案头。

文曜帝是在吃饭的时候收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的。

他要求了按紧急军情汇报,内侍不敢轻忽,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到了他手上。

“纪无忧把纪氏旁支赶出了家门?”文曜帝一只手拿着信纸,表情微诧。

一旁伺候的常福听见这消息,也是一愣。

“纪将军这是……”

文曜帝拧眉。

“让锦衣卫多注意。”他折起信纸,“还有驻扎在营地的那些卫队,也关注一下。”

再看桌上的饭菜,顿时没了胃口。搁下筷子,连灌了几口茶,起身往书房去。

常福看出他似乎很焦虑,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为什么。

切割家族关系……这是要搞大事的前奏啊!

纪无忧究竟想干什么?

……

有些地方水深火热,有些地方风平浪静。

纪府正院里,纪无忧刚刚吃过午饭。

“待会睡个午觉。”她看了一眼内寝方向。

青梨连忙取来数个镂空熏球,燃了香粉,挂在床帐上,又熏一遍被子。

这香粉是纪无忧从西北带回的,似乎是一些西域香料制成的合香。纪月交待她们把香粉置于囊中,放在纪无忧枕边,若是味道淡了就要及时更换,几人就知道她有用香的习惯。但京城贵族自然不需要枕边放香囊这么简陋的方式,由精于香道的婢女每日熏帐才是他们的惯常做法。

馥郁的香气逸散开来。

纪无忧进了内室,坐在书桌前看了会书,这书是她上午回来路上买的,青梨不小心看到封面,看书名像是流行话本。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点脸红。

高祖皇帝兴文章曲艺,连前朝封禁之书一并放开,一时间民间杂文小说泛滥,但自恃身份的人家仍以这些为“禁书”,不许明面上提及,更别说带进闺阁。

但纪无忧左右是……反正也没人能管她了。

纪将军捧着脸翻书。

哎呀,京城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真是天马行空文采飞扬浮想联翩挥洒自如——不像西北那些套路话本,永远就那么几个姿势……不是,几个词语。

看了几章,合上书,准备睡午觉。

青杏服侍她散发宽衣,把外袍挂在榻边的朝服架上。纪无忧目光跟过去,突然发现衣架后面的墙上还有一列暗格,于是想了想,又下床来,赤足跑到桌前拿了话本,塞进暗格里。

青杏忍不住弯起唇角,见她上床睡下,仔细掩下帐子,退出内室,对着另外几人作噤声手势。

整个院子悄无声息,直到一个时辰后主人起身,才重新有了动静。

纪无忧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青杏开了衣柜,替她选了一条艾绿的裙子,又重新挽了个随云髻,挑了支翡翠簪子压上。

刚刚梳好头发,钟管家就到了。

纪无忧还以为他是为了上午的事情来的,钟管家却只字不提西园的事,只说带她去看库房。

库房有啥好看的。

纪无忧不太想去,但见他似乎很期盼,还是点了头。

罢了,闲着也是闲着。

……

钟管家用钥匙开了几重锁,把她领进内库。

纪府的库房是分几重的,外重放一些日用瓷器,布匹锦缎,普通家具摆件之类的东西,再往里,才有真正的好东西。

青杏青桃都在门外候着,内库的门一关,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地方适合说话。

纪无忧绕着库房里的架子转了转,随手掀开架上的一个匣子,看到一匣子的红宝石。

不知道值多少钱,反正寻常首饰店里没见过。之前有西北富商特意拜见,献给她一套红宝石的首饰,只说是西域带来,也没告诉她价值。

纪家是开国的勋贵,嫡支代代皆出名将,传到纪无忧这里,是第四代了。别的不提,光是历代帝王赏赐,积攒下来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虽然纪无忧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座库房里的所有财产确实都归她一人所有。

内库的墙上还有一扇门,里面竟然还有一重库房。

“这里面放的是老将军当年备给您的嫁妆。”钟管家用钥匙开了墙上的门。

纪无忧好奇探头。

一片夺目金光直刺而来,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那是一顶华丽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繁复花轿,其上饰有无数黄金珠玉。

纪无忧:“……”

纪将军在西北六镇从来没见过这么夸张的轿子。

“这玩意是轿子?”她左看右看,“是给人坐的吗?”

“这原本是从您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打造的。”钟管家很有些伤感,“老将军当年估计您还是得嫁回京城,就让家里人请了工匠打造,八年前完工,一直放到今天。”

纪无忧摸了一下轿子上的纯金凤凰,为自己家的有钱感到深深的震惊。

“这一顶轿子能卖多少钱?”她问。

“……啊?”钟管家愣了一下,失笑,“那不重要……能买得起的人家,也用不了这个规制。”

至于能用这个规制的……

就是公主出嫁,也打不了这样的轿子,一个公主才有多少嫁妆呢。

“要说值钱,这个也值钱。”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座巨大家具,上面镶嵌了许多贝母和宝石。

“这是什么?”纪无忧围着转了转,“移动房子?”

“拔步床。”钟管家说,“三重廊的彩漆描金拔步床,也是从您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请人打了。”

纪老将军和夫人生纪无忧的时候已经年过四十,是高龄得女,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什么都想给最好的,家里又足够有钱,这份嫁妆厚的非比寻常,十里都抬不完。

取名无忧,就是希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操心。

钟管家看着她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真是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

最应该无忧无虑的人,最后于巨变中力挽狂澜,扛起了所有人的命运。

不过这不是坏事。若非如此,以纪家女儿的身份,婚姻多半不能自主,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如今,无论谁跟纪无忧成婚,不管明面上是什么名义,哪怕是亲王迎娶,实际上也跟入赘没两样。

就是夫婿不合意,大不了养面首。

钟管家想想都觉得痛快,并且开始琢磨要怎么安排纪无忧未来的夫君和面首。

待遇不能太高,等级要划分清楚,衣食住行都要严格限制。将军宠爱的就给些特权脸面,厌烦的就默许下人冷待。只要人进了府,他就保证把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只能倚仗将军过活。

哪怕是正头夫君,该给的地位可以给,该立的规矩也少不了。若是惹了将军不快,就让阖府都明劝诫暗排斥,不怕他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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