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倾城》全本免费阅读 aishu55.cc
嘉和十年，青州城下了场百年一遇的大雪，时政治清明且百姓安居乐业，街头巷尾莫不期盼 “瑞雪兆丰年，岁岁复年年”。
时近除夕，家家户户忙着除旧布新，满城白雪缀着灯笼窗花喜庆的红，正是一派岁月静好。夜色渐浓，无人知晓城北太师府邸的东南小院被一颗石子扰了清静。
正百无聊赖逗着小猫儿的武青橙抬首，院墙上那人正扫去一小片积雪盘腿坐下。
“大门有路你不走，怎的总来翻我院墙。”武青橙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看着那人，也不耽误了逗猫儿。
那少年堪堪坐好，从怀里掏出包裹朝着武青橙一扔：“再过会儿便是戌时，太师岂会让我进门。”
那包裹被武青橙抱了满怀，却是惊了猫儿，小白团窜进屋不见了影。
“这是什么？”手感颇好了些。
“宋言初从他娘亲那儿讨来的毡帽，说是顶好皮毛做的，今年是太冷了些，给你御寒。但他今日被些琐事缠住，出不得宫。”
少年以手托腮偏头瞧着院中姑娘，一副吊儿郎当样。
武青橙闻言眉眼一弯，露出一抹坏笑道：“李承玄，谁给你的胆子直呼太子名讳！”
“哼，自是宋言初太子本尊。”李承玄直起身垂下腿，捧了团积雪在手上把玩。
“太子出不得宫，你怎出得？太子伴读当得如此自在？”
李承玄拍实了小雪球，回她：“明日便是除夕，我自是要归家守岁。”
雪球猝不及防飞来，武青橙躲不及被砸了个正当头。
“你下来！”她朝墙头那人怒道。
“将要戌时，我可得赶在宵禁前回家。”李承玄扬起坏笑。
武青橙无甚法子讨回来这一球，便知扔不中也只好捡起掉落的雪球朝李承玄掷去，权当还击。
李承玄笑得愈发肆意：“武青橙，莫要作无用功。”
“无赖！”青橙跺脚，昂首骂他。
李承玄倒也不恼，只是收住笑，正儿八经道：“武青橙，明日还是与我一同守岁吧。”
青橙瞪他：“谁要同你守岁？！”
“便是你呀。”
真是无赖极了。
武青橙瞧着那人朝自己摆摆手，留下一句“走了”便没了身影。恰好那小白团似是在屋里待得无趣正踱步而来，她捞起猫儿：“元宵，你说李承玄可是不是无赖呀。”
元宵偏头喵了声，在她怀里舒服地闭上眼，那猫尾巴一扫一扫，武青橙不自觉弯了眉眼。
“姑娘！该用晚饭了。”
武青橙刚收好那顶毡帽，便听到灵玉唤她。她伸手揉了把元宵，笑着跑出屋子，正好和匆匆走来的灵玉迎面相撞。
“哎呀，我的好姑娘，没事儿吧？”灵玉急忙扶住她。
“没事儿”，武青橙笑道，“今日怎的这么晚？”
“说是太师今儿在朝堂上和李将军又置上气了，回来得晚了些。”
武青橙心道这老顽童，加快了脚步赶去哄人。
刚进主院便看到自家祖父正扶额闭目，倒未瞧出半分怒气。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案桌前，正欲坐下却听见祖父道：“青橙丫头。”
“祖父，我在呢。”老头儿这听力是真好，她已经走得很轻了，还是被察觉。
“鬼鬼祟祟地作甚。”武太师睁开眼，对着孙女好笑道。
“什么鬼鬼祟祟呀，孙女这是怕扰了祖父沉思。”
武青橙凑到武太师身旁，堆起笑去拉他宽袖。
“再有一年就该及笄了，怎还跟个孩子似的。”
“那也还有一年多呢。”她才过了生辰几月，正是豆蔻年华，怎给祖父一下就说大了好几岁似的。
正布菜的灵玉听了她这话笑着附和道：“是呀太师，咱家姑娘还小着呢。”
武太师抬手敲了下青橙脑门：“你呀。”
青橙笑嘻嘻挪到饭碗前坐好，问道：“祖父，听闻您和将军伯伯又置气了？”
“就你们嘴快。”
武太师拾起盘里的花生朝不远处立着的书童掷去，被他堪堪躲开。那书童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回道：“那下次晚些说。”
武青橙“扑哧”一笑：“祖父你休要怪他，是我叮嘱他每日回来要立时和我说呢。”
“鬼灵精的丫头，知道这些要作甚。”
“自是关心祖父呀。”武青橙咽下口中饭菜，“爹娘常年驻守边城，家中只有祖父和青橙，孙女怎可对祖父不闻不问呢。
武太师被她说得竟是笑了，给她添了一筷子菜：“现下倒是小大人了。”
一顿饭其乐融融，末了武青橙突地想起，李承玄要同她一起守岁的事儿，还得和祖父知会一声。可祖父刚同李承玄他爹置气，怕是不允。
她皱了皱眉，正犹豫如何开口，倒是武太师先瞧见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饭吃得好好的，怎的皱眉？”
青橙歪头挤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祖父，明日我可与李承玄一同守岁不？”
“不可。李家小子又来翻院墙了？”
心道瞒不过，武青橙只好点点头：“祖父，你和将军伯伯置的气，莫要往李承玄身上撒。”
“我何时冲李家小子撒气了？”
“您不让我与他守岁。我们不是年年都这么过的嘛。”青橙小声抗议。
“这你可是冤枉祖父，明日皇后娘娘要宣你进宫赴宴，你可无空闲守岁。”
“皇后娘娘怎的突然让孙女赴宫宴？”武青橙眉头皱得更深，她最是不喜进宫，规矩一套套的，让人颇不自在。
“去了便知。”
武青橙知是难以推托，好胃口失了大半。
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元宵凑过来蹭她裙角，武青橙抱起那小小一团瘫到榻上：“元宵，李承玄定要说我食言。”
从有记忆起，武青橙便是年年都与李承玄一同守岁了。
孩提时要么爹娘抱着她去李家，要么李家长辈带着李承玄来武家。后来大了点，爹娘赴边关上任难得回一次青州，每逢除夕李家伯伯便来接她。那几年祖父渐生白发，不喜跟着小辈折腾，便总是她一人待在李家过年。
这几年她慢慢脱了稚气，看别人家都是儿孙绕膝，自家祖父却孤孤单单守着偌大府邸等她归家，心中着实不舍。将满十岁那年她拒了李家伯伯的好意，和祖父燃了炮仗玩得正欢之时，抬头却见李承玄拿了对平安符蹲在自家墙头。
“你这模样颇好笑。”武青橙朝着墙头扮了个鬼脸。
李承玄把平安符丢给她，武青橙手忙脚乱接住，再抬头只见墙头那树枝荡了下来，几片枯黄树叶晃晃悠悠落地，那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红着耳根爬起来拍落一身灰。
院墙到底是高了些。
“没你一同守岁，好生无聊。”
“那以后便都一起吧。”
彼时武太师捋着胡子听着屋外喧闹，眼前俩孩童的约定也听得分毫不差。他脸上带笑，声音佯怒：“你俩可得问问我允准否。”
后来，院墙到底还是高了些，然一回生二回熟，然孩童渐长如故奔赴 。
第二日武青橙起了大早，天蒙蒙亮拉了灵玉便直奔将军府，却只见到了管家庸叔。
“二少爷一早就出了门，没说去哪儿呢。”
“那可有说何时回来？”
“未说。”庸叔瞧着武青橙一路来得急，又补充道：“青橙姑娘要不进院里等罢。”
青橙却是心下着急没仔细听那后半句便急急要走。
灵玉匆匆对庸叔略鞠了一躬：“庸叔，烦请转告二少爷，我家姑娘今日要赴宫宴，晚上怕是守不了岁了。”
庸叔都没来得及回话，那主仆二人已跑远。
饶是这青州城不大，遍寻也难遇想见之人。武青橙拉着灵玉在街上绕了好些圈，连李承玄影子都未见着。
“姑娘，咱们回罢，别误了宫宴的时辰。”灵玉拉住还想继续找人的武青橙，却见她一脸失落。
“好灵玉，你说可有法子不去那宫宴？”
“想来是无甚法子。”灵玉没辙。
武青橙望着赶早市的熙攘人群，终是叹了气：“罢了，回吧。”
到家一番洗漱，换上赴宴的衣裙，灵玉见自家姑娘仍是一脸惆怅，开解她道：“姑娘可别不开心了，宫宴未时开始，再晚亥时应可结束，届时赶回来便是。”
武青橙身子一歪倚靠在灵玉身上：“话虽如此，但那宫宴着实无趣着，占了我本应无拘无束的好时辰。”
灵玉倒是笑了：“宫里还有太子与永安公主可与姑娘玩呢。”
“也是，那便启程入宫罢。”武青橙无意识摆弄着裙上流苏，始终一脸聊赖。
入了宫先是到皇后宫中行礼。
皇后是李家将军的妹妹，李承玄的姑母，自小就看着他们长大。然宫规森严，饶是熟稔，武青橙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行了礼，倒是端庄得体。
反而是皇后身边的永安公主，对着武青橙挤眉弄眼，迫不及待想拉她一同说小话。
“青橙丫头起来吧。”皇后带着笑意开口，“让永安带你到宫里四处转转。”
“臣女谢皇后娘娘。”武青橙又行了一礼，抬首回了永安一个挑眉，示意她快走。
永安小她两岁，正是皮的时候，从座上跳下拉了她便跑：“我们去找太子哥哥。”
“我们可不能贸然进东宫。”武青橙虽也算是宫中常客，但多在中宫。
“不去东宫，今日御花园可热闹呢。”
永安拉着武青橙乘上步辇：“说是邻国皇子带了许多奇珍异宝来贺岁，怎的就皇兄他们瞧得，我也得去瞧上一瞧。”
御花园不甚近，但说说笑笑一晃神便也到了。然那园中甚是喧闹，武青橙本想拉永安打道回府，却一眼看到了李家大哥。
远在边城久未归家的李承衍。
公主那步辇也属实惹眼，人堆中的宋言初抬眼瞧见，立时便走出来接人。
“永安，”宋言初道，“青橙也来了。”
武青橙正欲行礼却被宋言初止住：“不是说好不必跟我行礼。”
“太子哥哥，这人也太多了些。”永安道。
“你不就喜热闹。”宋言初示意她们二人跟上，迈步往回走。
武青橙跟在他身后，心思却始终在李承衍身上。李家兄长回来了，那爹娘是不是也回了？
李承衍显然从太子来接她们时便也看到了她，脸上正挂着笑待她走近。
“没想到回来这天还没见到自家弟弟，便先见到青橙了。”李承衍跟她打招呼。
是啊，李承玄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
“我今日也还未见到李承玄呢。”武青橙下意识道。
“那等会儿青橙可与我一同归家，正好武将军着我带了家书来。”
家书，那就是爹娘未归。
武青橙刚想点头，猛地想起她今日是来参加宫宴的：“可否烦请承衍哥哥将家书送于府上，我今日来赴宫宴，得晚些才归家。”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或是明日我带灵玉去将军府拿罢。”
李承衍点头：“那我便请庸叔去送一趟，想来太师应是想早点看呢。”
“承衍哥哥此次回来了还走吗？”
“待上五日便回边城。”李承衍回她，“陈国皇子要来宋国住上一段时日，自边城入关，我是护送他来的。”
又是一名质子。
武青橙了然：“李承玄可知？”
李承衍想起弟弟，笑了笑：“半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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