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碗敲骨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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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简氏为了女儿婚事细细筹谋,倒是一片慈母心肠。这些打算,崔家自然无从听说。

待到冯氏从二里巷回转,崔家便开了宴席,暮食便是接风宴。

常嫂有些忙不过来,崔瑗带着常玉都去帮了忙。

崔家人口简单,便是崔瑗翁翁阿婆,也都是亲力亲为,尤其是养儿子,却不会养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傻书生模样。

毕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得有这个家庭条件。

程简氏见崔玹帮着收拾碗筷,忙起身推了程咏娘:“大郎,怎得还要你脏了手,快放下,有姨母和你妹妹呢。”

崔玹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被推过来的程咏娘,也不去看小姑娘羞红的脸,只看着程简氏笑道:“姨母,无妨的,家里的事,我总也要搭把手,您和表妹是客人,倒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崔瑗便也笑着过去,按下程简氏坐了,又拿过程咏娘犹犹豫豫捏着的勺子:“姨母和表妹喝点茶,我和大郎收拾就成。”

程简氏倒也不是真心想让女儿劳累,便半推半就得坐了下来,只笑着和简老太太夸赞:“大郎可真懂事,书也读得好,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崔玹今日已是被夸得有些麻木了,初始还有些心虚尴尬,如今也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俩姐弟端了碗碟进了厨房,里头常嫂正挽着袖子洗碗,常玉在切水果摆糕点,忙又端了出去。

俩人放下了碗碟,倒也没有立时出去,崔玹帮崔瑗舀了水洗手,一边轻声问道:“阿姐,姨母和表妹瞧我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

崔玹人小鬼大,从小又聪慧记性好,对于从前回明州府被程咏娘欺负的事儿还记得一二。起因经过结果虽然记得不算详细,但那印象还是有的。

崔瑗睨了他一眼,笑道:“不过就是把你当成上好的羊肉看待了呗。”

崔家并没有待价而沽,程简氏母女俩却对崔玹挑挑拣拣了,且看程咏娘的神色,似对崔玹并不满意。

崔瑗便也抬头打量了自家弟弟一眼。

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唇畔时常带了笑意,自是个唇红齿白的美貌,小郎君。可惜还是个小郎君,尚未长开,瞧着仍旧是一副小孩儿模样,个头也比崔瑗低了大半个脑袋。

而那程咏娘,虽则尚未及笄,却也抹了胭脂口脂,五官与程简氏不太相似,倒与她父亲颇为想象,身量也肖父,如今已与崔瑗差不多个头。

瞧着倒似与崔瑗同龄。

崔瑗自也不会与崔玹说明白,这到底是她自己的猜测,尚且不知姨母如何打算。而程简氏那边虽是为着儿女婚事才跟着简家入京,可也不会第一天就与简氏说透。

如此这般,冯氏领着简家俩兄弟自回了二里巷安置,崔瑗让常玉陪了简氏去休息,她陪着简老太太与程简氏母女俩去了东厢房。

是的,程简氏也留了下来。

她犹犹豫豫,说是程咏娘自小就没离了她的身侧,她自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咏娘能不能睡得好。

崔瑗心里腹诽:既是不放心,不如领着一道去了二里巷那边,何苦挤在这里。

简氏转头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神色未动,便也没有开口。虽则让程咏娘与崔瑗一道去西厢房歇下,程简氏跟着简老太太更为妥当,可她到底也不舍得委屈了女儿。

最后程简氏与简老太太一道,程咏娘被安置在崔瑗书房的小榻上。程咏娘自是不乐意,程简氏连连给她使眼色,崔瑗便也当看不到。

倒是简老太太叹了口气,让崔瑗自去休息,她还得在家里住好些时日,不用把她当客人对待。

自家长女的心思,这一路她也猜到了一二,如此也好,晚上娘俩便可谈谈心。

第二日,崔瑗上晌按时去了饭馆,昨日茴香回来便和她说了,暮食虽有些手忙脚乱,倒也撑了过来。

崔瑗颇为欣慰。这徒弟总算有些带出来了,她偶尔偷懒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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