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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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车厢十分宽敞,刚好可以容纳六人。

苏小七从坐上马车开始,嘴巴就一直没闲过,不是在嗑瓜子,就是在嘎嘣嘎嘣嚼糖豆,活像只贪食的小松鼠。

洛晞侧着身子闭目养神,苏凛同杨毓紧挨着坐一起,两人时不时含笑低语几句。

由于柳似身上有伤,短时间内不宜骑马,杨毓便提出让柳似坐马车,但柳似丝毫不领情,一口回绝了。

杨毓担心柳似伤口裂开撑不住,便私下找洛晞说了几句悄悄话,待柳似吃饱喝足后,洛晞便遵照杨毓的嘱托,一针把柳似给扎晕,然后弄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叶回看了一眼身上的粉色衣裙,默默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等出了玉安城地界,就可以换回男装了。

三个时辰后 ,马车在一间破旧的山神庙门口停了下来。

沿途一路行来都没有看见客栈,距离下一个城池又还有三日行程,眼下天已经黑了,人困马乏,不宜再继续赶路,只能在这山神庙将就一晚了。

柳似已经醒了,但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远离洛晞,并时刻留意洛晞的动向,保持至少三米以上安全距离,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扎晕。

叶回终于如愿换回男装,走路都带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苏小七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典型的没心没肺,时不时留着口水呓语几句:“小笼包”、“糖葫芦”……

洛晞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瞧见宝贝徒弟这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臭丫头,做梦都只想着吃!”

苏小七也不知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竟又含糊不清地补了一句:“给……师父吃。”

苏凛轻笑着揶揄了一句:“先生,看来在我们小七的梦里,也不全是吃食嘛!”

“算她有孝心。”洛晞嘴角止不住上扬,心里暖暖的。

看着熟睡的苏小七,苏凛回想起一些往事,笑容变得苦涩,眼神也带了几分伤感:“当年我爹娘出征前,曾对我许下一个承诺,说等他们凯旋归来,就给我生个妹妹,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幼宁。爹娘出征后,我精心搜罗了好些女娃娃会喜欢的小玩具,日盼夜盼,没想到最后盼回来的却是两副棺椁。”

“幼宁,是个好名字,以前竟从未听表兄提过。”杨毓看得出苏凛很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爹娘均出自将门世家,但实际上他们都很讨厌战争,偏偏总是有打不完的仗,因此,幼宁便成了他们最美的愿望。”苏凛微微垂眸,薄唇抿得紧紧的。

杨毓点头叹息:“是啊,在我的记忆中,舅父儒雅隽秀,舅母温婉端庄,本是一对云游四海的神仙眷侣,若非战乱不休,身不由己,他们也不会弃文从武,上阵杀敌。”

“爹娘走后,我悲痛难忍,郁郁寡欢,几次心疾发作,险些丢了性命,幸得大姑母怜惜,亲自将我接到宫中悉心照料,还让阿炁与我作伴。”苏凛陷入深深的回忆,自顾自往下道:“阿炁古灵精怪,活泼可爱,每天变着花样逗我开心,有一次兴冲冲说要做糖糕给我吃,结果弄了一身面粉不算,还差点儿把小厨房给烧了,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做糖糕,他说难过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就会快乐起来。”

“早些年属我进宫次数最多,不过我生性好动,跟阿炁一样爱笑爱闹,姨母总是笑着说我和阿炁是两只皮猴儿。”杨毓也跟着感伤起来。

“还记得那日我回国公府时,阿炁吵着要同我一起回去,他虽贵为太子,但毕竟年纪还小,不能轻易离宫,为了安全着想,我诓骗他去御花园采花,然后趁他不在偷偷出宫回了国公府,结果次日就从宫里传出噩耗,说他……”苏凛说到这里把头埋得低低的,虽看不清神色,但声音异常暗哑:“怪我!都怪我!若那日他随我回了国公府,就不会出事……”

“荧惑之难是天灾,谁也没有预料到那夜会天降妖火,表兄何苦把过错全都往自己身上揽?”杨毓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也很想念娘亲,想念舅父舅母,想念姨母和阿炁,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终归要学会长大,懂得放下。”

苏凛猛地抬起头来,眸色沉沉地凝视杨毓:“清安,连你也认为荧惑之难是天灾?而非人祸?”

表兄向来处变不惊,冷静自持,这般失态倒真是难得一见。杨毓没有立刻回答,皱着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比起世人畏惧的天灾,我更倾向于那是人祸,奈何你我身份特殊,没有真凭实据,再不忿,也只能深埋于心,无法对人言说。”

“抱歉!是我失言了。”苏凛自知情绪有些失控,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有些东西堆积在心里压抑太久,遇到可信的倾诉对象,便忍不住想宣泄一番。

都是些别人的私事,洛晞既不好插嘴,也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便故意打着哈欠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困得厉害,先去睡了!二位也别聊太晚,明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

苏凛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微笑点头:“知道了。”

洛晞左右看看,挑了个相对舒服的地方侧身躺下,就是白天在马车里睡多了,现在精神好得很,根本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假寐,想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努力酝酿睡意。

夜凉如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庙内几人均已入睡,四下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护卫们骑马赶了半日的路都很疲惫,叶回便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自己则抱着佩剑跟柳似坐在大门口守夜。

柳似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聊天是不可能聊得起来的,叶回也就懒得自讨没趣。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那样背对背坐着,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

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叶回正准备起身四处走走,却险些被直射而来的流星镖打中,赶忙高呼示警——“有刺客!”

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伙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利刃,眨眼的功夫便将山神庙团团围住。

其中有几名刺客正在利用手\/弩射出火箭,意图火烧山神庙,将里面所有人一网打尽。

洛晞一听到叶回示警,便立即叫醒其他人,只是天干物燥,山神庙又年久失修,根本经不住火攻。

说时迟那时快,外面叶回等人已经打起来,事态紧急,容不得半点耽搁。

洛晞当机立断,沉声对杨毓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待会儿我走前面负责引开刺客,你抓紧机会护送小七和子玉出去。”

杨毓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

“师父!”苏小七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洛晞的衣袖,眼中满是乞求:“我要同你一起!”

“小七乖,为师一人足矣。”洛晞看着苏小七的眼睛,柔声说道:“庙门外面有很多坏人,你义兄不会武功,很危险的,所以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他,明白吗?”

毕竟杨毓一个人要保护两个人,苏小七如果离苏凛太远,杨毓顾此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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