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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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摇摇晃晃前进的马车突然之间猛然停住。姜幼宁和顾源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就撞上了车门，顾源迅速稳住身形后一把扶起姜幼宁坐好，看出姜幼宁没受伤后，又赶紧打开了车门，神色紧张地询问车夫“怎么回事？”

“大人，前面这峡谷看似不对劲，我们要不绕道走。”顾源心知此番行程不简单，早早地将马车夫换成了训练有素的兵士。

顾源仔细审视了一番周围环境，心下已有计较，“不绕道了，直接往前走吧。”

“大人，这……”车夫都已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危险，很是犹豫要不要往前赶车。

“无妨，你往前赶车就是了。”顾源没再说话，关上车门，谨慎地叮嘱姜幼宁，“幼宁，一会儿可能会遇到危险，舅舅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你自己也要机灵着点，遇到危险就先躲起来，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舅舅无需担心我，来青林之前我准备了不少东西，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姜幼宁支起窗户四处观察了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峡谷，两边高山密林。可是舅舅想必也清楚此处危险，为何不绕道而行呢？姜幼宁心中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哈哈哈哈，看来是舅舅小瞧幼宁了。”顾源怕吓着姜幼宁，也尽量放松了下自己紧皱着的眉头。

马车夫听了顾源的话后不再有任何异议，只是尽全力地往前赶着车，想要快速通过这段危险的路。车里的姜幼宁和顾源也因为车速的陡然变快而紧紧扶住车壁，不再言语。

“公子”罗章轻声示意徐恕，顾源的马车驶过来了。

徐恕眼睛一直盯着往前快速行驶的马车，却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嗖——”一支利箭穿空而来，钉在了马车后。马车里，顾源赶紧护着姜幼宁趴下，还不忘提醒车外的车夫蜷缩侧躺。

顾源出发前忙得很，就是去加固马车四周了，车的背面更是加了一块铜铁嵌在木板内，所以射来的利箭并没有伤到车里的人。姜幼宁被舅舅揽住趴在了地上，心里闪现了无数种逃生机会，但听着车外刷刷飞过的箭，想必车后追杀的人也应该不少，想到这里又不免瑟缩起来。

察觉到怀里外甥女的颤抖，顾源轻轻拍着姜幼宁的后背，“不会有事的，舅舅即使拼死也会保护好你的。”

“舅舅，若是情况不利，舅舅先走便是，临江郡百姓和舅母需要舅舅。”姜幼宁当然也怕死，但舅舅舅母待自己视如己出，而且需要舅舅的人更多，若是情况危急，真的只能活一个，姜幼宁还是希望活着的那个会是舅舅。

但姜幼宁也并不想死，所以她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姜幼宁想逃生方法之际，马车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透过缝隙吹进车内的风都夹入了血腥气，兵器相撞的声音从马车后方传来，随行守卫已经同敌人展开交战了。此番青林之行果真没那么简单！

“公子。”由于兵士对身后敌人的阻拦，山下的马车仍旧得以奋力往前飞驰，距离谷口越来越近了，可后面的悍匪挥着大刀亦穷追不舍，罗章都不免为顾郡守此刻的处境捏一把汗。

“再等等。”徐恕眉头紧紧蹙起。

“结阵！”疑似悍匪头目之人一声令下，其他匪徒立刻结束了挥刀乱砍的混乱局面，组成了一个矩阵阵型，一共三层，第一层大概十人手持盾牌防备，第二层大概也是十人各个手持长刀，第三层依然是十人手持满弓。

顾源这边的兵士一见这架势，就有人小声议论“这青林县的土匪强盗竟然还懂阵法。”

罗章再次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听见徐恕一声令下“放箭！”

“嗖——嗖——”漫天羽箭从高山而下。听见高山上传来利箭射出的声音，悍匪们先是一喜，以为是隐藏在山林之中的同伴们来帮忙了，随后发现这些箭竟然都是对着他们的，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很快，几十名悍匪都覆灭在箭雨之下了。顾源这边的兵士也发现了山上的箭是朝着敌人射出的，就迅速地退出了箭雨范围。

“盾牌保护！”愣神没有多久，匪徒头目反应过来，想必是行动暴露，山上的同伴们已经出事了！

其他匪徒应声调整结阵阵型，举起盾牌呈圆形笼盖，紧紧护住盾牌内的人，抵御飞射而来的利箭。说时迟，那时快，顾源这边的侍卫长赵灵州下令发起围攻，剩下的十余名匪徒一时抵挡不住，很快就节节败退，顾源这边也扭转了劣势，士兵们趁机开始奋力进攻敌人。

“对方有准备，死战无益，撤退！”悍匪头目见大势不妙，想尝试后退，以期卷土重来，却没料到，一方人马从身后杀入，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短兵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顾源这边有了援兵的帮助，很快就将将所有匪徒就地处决了。

“公子，仅留有一名活口。”罗章边擦干净脸上被喷溅的鲜血，边急忙跑到徐恕身边报告。

“足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徐恕望着远处的马车，旋即大步向前走去。

“公子放心。”

马车停稳后，顾源已经扶着姜幼宁一同下了马车，姜幼宁虽有些受惊但此刻已经恢复如初了。姜幼宁看着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得很，便立马转身从马车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找出金疮药和白绷带，又拿了水，跑到受伤之人面前。

“姑娘，这些还是让属下来做吧。”赵灵州明白姜幼宁要做什么，他赶忙接过金疮药和绷带，还以长身挡住了姜幼宁的视线，这些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让小姑娘看到为好，万一晚上做噩梦怎么办，“姑娘赶紧回车上吧，这儿属下来处理。”赵灵州做出请姜幼宁到一旁休息的手势，但姜幼宁并没有按他想的去做。

姜幼宁看了眼眼前的少年，这是自己去外祖家休养时，父王派给自己的侍卫，如今已经被五舅舅提拔成了侍卫长。见他伤得不重，只是胳膊上挂了点彩，姜幼宁也不矫情，直接把药和绷带递给他，她自己则蹲下来，仔细小心地先帮更重的伤患清理伤口。蹲下身时，姜幼宁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这血腥味让她忍不住想吐。“愣着干嘛，赶紧帮忙啊。”见身后之人只是站着，并无动作，姜幼宁转身轻喝道。

“是。”回过神来，赵灵州赶紧帮着其他弟兄上药包扎。

顾源没有阻止姜幼宁为伤患上药，只是自己亲自去查探匪徒的身份，发现每个人的左胸口处都有一个太阳烛照的圣兽刺青图案，加上经过方才一遭，又想起传言，顾源更加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吁~顾郡守受惊了。”清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顾源赶忙起身。

“徐侍郎，这些人您准备如何处置？”顾源向前一步向徐恕行礼，姜幼宁蹲在舅舅身后悄悄打量来人。白玉冠束发，羽扇豆蓝长衫，不沾纤尘。剑眉星目，双唇不点而朱，身量颀长，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与此处血腥激烈的场面格格不入，直觉告诉姜幼宁这个美男不简单，还是不要随意招惹的好。

“我已经交由手下去处理了，顾郡守无需担心。”很显然，徐恕已经发现蹲在顾源身后的小姑娘了，她居然在给伤者处理伤口，而且她眼里先前的欣赏和后面流露出的担忧之情也尽收自己眼底。她看起来比上次内敛了一些，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吧。

“如此就有劳徐侍郎了。”顾源拱手一谢，察觉到徐恕投向姜幼宁的目光，犹豫了一番后开口给二人介绍。“大人，这位是下官的外甥女，此次跟随下官来青林县乃是去看望好友祖母。”又转头和姜幼宁说招手，示意她过来，“幼宁，这位是户部左侍郎徐侍郎，快见过徐侍郎。”

“小女见过徐侍郎。”姜幼宁站起身来向徐恕行礼。若是在京都以姜幼宁的身份是无需向徐恕行礼的，反倒是徐恕需要向她行礼，但她也不想在临江郡让太多人知晓自己真实身份。

“姑娘无需多礼。”徐恕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喜怒不形于色啊，果然是不简单，我得离他远一点才好。姜幼宁还是喜欢和简单的人打交道。

“顾郡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委屈顾郡守了。”徐恕收回放在姜幼宁身上的视线，与顾源说起正事。

“大人严重了，这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顾源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场面，只想此事能顺利解决才好。

徐恕抬头看向人群中一个受箭伤的男子，见那男子无可奈何地点头，徐恕才利落的上马，与顾源告辞后扬鞭而去。

等徐恕离开，顾源又吩咐赵灵州安顿好伤者，之后也带着姜幼宁回到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