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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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宫人低头垂眸答话，“回少将军的话，三郎收了。”

“这不可能。”

裴衡手指微微一紧，饮茶动作止住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

裴皇后瞧了一眼裴衡，呷了口茶，“男人素来好美色，岂有嫌美人儿多的道理？”

“可傅三——”

裴衡声音一梗，“傅三已经有了妾室。”

“衡儿，你还是这般孩子气。”

裴皇后摇头轻笑，“你不重男女之事，难道要人人都与你一样片花不沾身？”

“况三郎又是家中独子，为了子嗣多纳几个妾室也是使得的。”

裴衡越发烦躁。

他知晓姑母说的没错，更知晓男儿好美色是天性使然，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是极重颜色之人。

——傅三若长了张平平无奇的脸，他未必能对傅三有这般的好耐性。

可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无名火，傅三昨夜一脸温柔说起娇滴滴的妾室，今日便能欢欢喜喜收下姑母赐下的绿珠，喜新厌旧贪花好色也不过如此。

裴衡脸色越发难看。

他重新捡回茶盏，抬手把茶倒进嘴里，老君眉泛着点苦头，他有些喝不下去，随手把茶盏搁在几案。

“姑母大度，旁人却未必。”

裴衡冷笑，“绿珠若去了他那里，他后院必然有的闹，他身边那个娇滴滴的妾室可不是姑母这般的好性子。”

裴皇后莞尔，“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

“三郎是聪慧之人。”

“聪慧？”

裴衡嗤笑，“姑母觉得他聪慧，他便聪慧吧。”

他站起身，拱手向裴皇后辞行，“姑母身子不好，需多加静养，我便不打扰姑母了。”

“去吧。”

裴皇后微笑颔首。

少年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裴皇后面上的笑淡了，手指抚弄着自己腕上成色极好的碧色玉镯，轻轻摇了摇头，“太气盛，半点不像他父亲。”

绿珠低眉顺眼走上前，小宫人摆上软垫，绿珠提裙跪在软垫上，轻手轻脚给裴皇后锤着腿。

“娘娘，少将军到底年轻。”

绿珠温声道。

裴皇后不置可否，抬手从鬓间摘下一支錾金缠枝步摇，轻轻簪在绿珠发间。

绿珠动作微微一顿。

裴皇后声音依旧温柔，“去吧。”

绿珠肩膀轻轻一颤，拜倒在裴皇后裙边，“娘娘放心，婢子必不会叫娘娘失望。”

“绿珠年龄虽不大，但容貌极盛，颇得皇后娘娘信任。”

傅妃左手从果盘里拿了只橘子，右手顺势戳了下傅颂言的额头，“我一度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养来分我宠爱的人，不曾想却便宜了你。”

“三郎好福气。”

傅颂言随着她的动作摇头晃脑，“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你自己受着吧，我可没这好福气。”

傅妃卸了护甲，十指纤纤剥橘子，“别怪我没提醒你，皇后娘娘看着跟尊佛儿似的，实则比谁都厉害。别看咱们姐弟俩鲜花着锦风光无限甚至隐隐能压皇后与太子一头，但那是皇后娘娘不跟咱们一般见识，她若想对咱们下手，谁也拦不住。”

“寿阳公主的话只能听三分，她与太子的矛盾与咱们无关。”

傅妃剥好橘子，自己吃一瓣，塞傅颂言嘴里一瓣，“我只盼着承儿早日就藩，咱们姐弟俩跟着他去封地过日子，再不理会天家纷争。”

“我知道。”

傅颂言吃着橘子，声音有些含糊，“阿姐别担心，他们比我们更盼着承儿早日去封地，不用我们开口，他们自己便会上书陛下。”

傅妃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但愿陛下能听他们的话。”

“会的。”

傅颂言拍了拍傅妃的手。

——裴衡是忘记请奏天子让九皇子去封地了吗？天子怎还不降旨？

不行，再见面她得催催裴衡，这龙潭虎穴的京都她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两人各怀心事，但各自都掩饰得极好，不曾让对方发觉自己的担忧，面上仍是一派和乐融融。

傅妃为保持身材，平时不大吃东西，哪怕面对她最喜欢的橘子，也只吃一两瓣便不再吃，还剩下大半个橘子，她把橘子全部塞给傅颂言，橘子太多，傅颂言又是躺着的状态，不小心吃了满脸，橘子的汁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小花猫。”

傅妃忍俊不禁。

傅颂言抬手去推傅妃，“阿姐，你又闹我。”

“闹你什么了？”

傅妃笑道，“喂你吃东西难道还有错？”

傅妃与傅颂言在床榻上闹成一团。

周围伺候的人乐得见姐弟俩关系好，个个抿唇偷笑。

然而就在这时，在天子身边伺候的小内侍却过来了，小秘密隔着屏风向两人打千见礼，“贵妃娘娘，陛下醒了，正满世界找您呢。”

傅妃脸上笑意微微一滞，慢慢从床榻上坐起身，“知道了。”

“好好养病，阿姐去了。”

傅颂言点了下头。

傅妃抬手扶了下鬓间珠钗，绕过屏风，与小内侍一同离去。

傅颂言面上笑意荡然无存。

——天子五十有四，而阿姐却年华正好，大了阿姐足足三十岁。

她明显感觉得到，阿姐并不喜欢天子，更不喜欢所谓的宠冠六宫的宠妃生活，可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再不喜欢，也得盛装打扮去讨好。

傅颂言伸手拉上被褥，把脸盖得严严实实。

玉奴叹了一声。

亲卫送来煎好的药，玉奴摆手示意亲卫不要出声，亲卫颔首，玉奴上前接过药。

“三郎，该换药了。”

玉奴遣退亲卫，端着药走向床榻。

傅颂言掀开被子，翻身趴在床榻。

为方便换药，傅颂言这几日只着中衣，玉奴把她中衣侧边解开，缠着绷带的消瘦的背便露了出来，伤势好了许多，绷带处已不见殷红血迹，玉奴稍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拆下绷带。

“李太医果然是圣手，三郎身上的伤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玉奴轻声道。

傅颂言随口应了一声，“李太医虽是圣手，但少将军也功不可没，若不是他处理得及时，只怕我这腰是要不得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的声音刚落，院外突然响起亲卫的声音，“少将军，您怎么过来了？”

“来看傅三。”

少年似乎心情不好，声音有些低沉。

玉奴脸色微变。

——若是让裴衡看到三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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