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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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肉铺里睡着了,旁边几个姨婆正在热火朝天的搓麻将。

赵没有伸了个懒腰,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孩儿,“别慌,当心摔着。”说着揉了一把对方的头,“怎么,哪家又打起来了?”

“是玉面堂和韦德兰家的人。”小孩儿说出的两个都是下层区有声名的组织,“灯笼街上全是血,都快把诊所门淹了,您要回去吗?”

“当然回去,有钱不赚王八蛋,医疗费刚好给咱们诊所换个新的血析仪。”赵没有说着起身,朝搓麻将的姨婆打了声招呼,“婶儿我回去了,晚上闲了来家吃饭啊。”

“晓得啦!”搓牌的女人朝他摆手,“注意安全,空了再来帮我看店!”

赵没有带着小孩回了灯笼街,他趿拉着木屐,还没进门就一脚踩在血坑里,裤腿被溅湿一片,“我这可是刚裁的新料子。”他看着站在诊所门前的人,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笑,“你们说说,要怎么算?”

诊所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带着刀,一个拿着枪,皆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诊金不是问题。”佩刀的青年戴着一张狐脸面具,声音绷得很紧,“请先生务必把人救下来。”

“玉面堂出手就是阔气。”赵没有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绿眼睛的黑衣人,“你们韦德兰是怎么说?”

“请赵先生救人。”黑衣人说话很客气,见赵没有问话,便收了枪,“我们两家都有伤员,您各救各的,在诊所里我们不会动武。”

戴面具的青年看他收了枪,也松开握在刀柄上的手,“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好说。”赵没有笑眯眯的,“放心,我这破店只要钱到位,阎王那也得闭嘴。”

诊所里一道白纸屏风拉开,算作楚河汉界,两边都挤满了伤员。护士见他回来,忙道:“赵医生。”

赵没有戴上口罩和消毒手套,“情况怎么样?”

“轻伤的已经处理好了,还有一些伤到了骨头,正在隔壁拍片子……”护士是诊所里的老人了,处理过不少类似的帮派火并善后,各种安排都做的很妥帖,她简单说明了情况,又压低声音道,“只有一个伤的特别重,您得亲自看看。”

“放哪儿了?”

“在手术室。”护士一路跟着他走进内间,只见病床上躺着个人,正在输血,赵没有一看就啧啧称奇,“伤成这样,这是去炸碉堡了?”

护士见四下没人,附在他耳边说:“据说玉面堂和韦德兰家这次打起来,就是为了这个人,他好像是玉面堂安插在韦德兰家的探子,拿到了什么东西,玉面堂费劲周折也要把他保下来……”

赵没有正在看病人的各项数据,嗯了一声,“然后?”

“玉面堂和韦德兰家都出了价。”护士聊八卦聊的眉飞色舞,小声道,“一个要他活,一个要他死。”

赵没有乐了,“我开的是诊所又不是赌坊,这是搁我这儿押注呢。”

“您怎么想?”

“老规矩,谁家给的价钱多?”

护士从病床底下拉出两个大号手提箱,踹开,钞票洒了一地,“来不及数,不过好像是韦德兰家给的多一点。”

“那还说什么,去隔壁定个套餐,出殡火化一条龙。”赵没有说着开始做消毒,“我这边意思意思救一下,让这人撑到回去再死……慢着。”

护士本来都要出去了,见他话音有变,赶紧退回来,“怎么?”

赵没有刚刚取下伤员的氧气罩,对方额角上的血已经凝固,好似白玉结痂。

赵没有愣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改主意了。”

护士:“什么?”

“把韦德兰家的钱退了。”赵没有将氧气罩扣回去,义正严词道,“就说医者仁心,我们诊所不做谋财害命的生意。”

护士可太知道他的德性了,翻个大白眼就走了出去。

此时是深夜,诊所的智能管家正在报时,走廊里挤满伤员,尚未散尽的火药和血腥味混在一起,还夹杂着消毒水和各种各样的烟草气息。一个韦德兰家的伤员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护士只会汉语,只好把智能管家调过来,翻译器显示他说的是某种古荷兰方言,意思是他有药物过敏史,诊所给他注射的药剂让他脑袋痛。

护士告诉他注射的是最普通的葡萄糖,但是体检报告显示他有轻微脑炎,应该是脑波仪成瘾,平时少玩点联梦软件。

不可能。伤员瞪着她。我每年都去医院体检,不可能得脑炎。

你去体检的医院应该是三十三层的精神病院。护士平静地指出。那里的医疗设备都老化的不行了,也就水银温度计是准的,肚里长瘤还恭喜您怀孕呢。

三十三层区精神病院是下层区为数不多的公立医院,下层区公民的医疗福利也只能在这家医院使用,但凡有点门路的,就去三百三十层找私家医生,而遇到更严重些的事态,就去二十层。

二十层已经近乎大都会底层,却有两样不同凡响,一样是妓馆怡红院,一样是赵没有的诊所。

赵没有,大都会下层区公民,在二十层经营一家臭名昭著的黑|诊所,收费奇高。不过来这里看病的客人也大多不是什么善茬。坊间传闻赵没有自小被怡红院收养长大,很有长袖善舞的本事,下层区一团乱麻般的各方势力在他的诊所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甚至还有专门来这里避祸的,众所周知,赵先生的店里不能动武。

赵没有来者不拒,钱到位就行。

玉面堂和韦德兰家的人在诊所里待了一整宿,第二天清晨才陆续离开,戴面具的人留到了最后,直到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呦呵,狐狸脸你还没走呢?”

“赵先生。”戴面具的人朝他鞠了一躬,“堂主叫我传话,人就拜托您了。”

“好说。”赵没有顶着俩黑眼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从柜台后头摸出一把烟杆点上,悠悠吸了一口,“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放心吧您嘞。”

“堂主还说,如果赵先生需要什么驱使……”

“我们这儿的规矩大家知道,不留外人。”赵没有打断他的话,目光在他身上走过一圈,眼神放肆又清明,“不过隔壁怡红院的宝玉先生不干了,要不你考虑考虑,下海不?”

对方身形一僵,虽然戴着面具,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得啦,咱们各退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赵没有笑眯眯道,“你去帮我买个早饭,回去就跟你家堂主说好意心领,我这儿不缺人手。”

他说着敲了敲烟杆,“不过钱倒是可以多多益善。”

等到病床上的人悠悠转醒,首先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胡辣汤味。

赵没有坐在床边,手里端着汤碗,配红糖烧饼和虎皮鸡蛋,还有一大摞油炸肉盒,“呦,你醒了?”

床上的人似乎想坐起来,被摁住,“你的伤口太大,我好不容易采用微孔敷料补上,不想死就别乱动。”

枕头上的人滞了一下,片刻后问:“你救了我?”

“玉面堂堂主花高价保你的命,我自然得尽力。”赵没有嘎吱嘎吱地嚼肉盒,倒也不隐瞒什么,“你大概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我跟你们堂主打了招呼,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儿,诊所很安全。”

对方没有回话,一时间陷入沉默,房间里只有赵没有吃吃喝喝的声音。

赵没有吃完了早饭,抹嘴起身,“我白天都在,你的声纹已经录入系统了,有需要就叫智能管家找我。”

他正要出门,听到床上低声传来一句,“……多谢。”

“不客气,医者仁心。”赵没有靠在门框上,笑笑,“你应该知道我,我叫赵没有,你怎么称呼?”

对方想了想,答道:“我姓钱。”

赵没有知道他们这种人有隐瞒身份的必要,也就没有追问真名,很痛快地改了口:“成,那就叫你钱哥。”

今天没什么人看诊,昨晚两家闹得血流成河,现在街上连人都少有。赵没有坐在办公室里,把两边送来的钱数过一遍,感到神清气爽,“走,回老家玩儿去。”

赵没有自幼在怡红院长大,他嘴里的“回老家”就是隔壁妓馆,护士不跟他凑这个热闹,让他自己玩儿。赵没有收拾了一箱子妇科药,还有几个娘姨托门路买的物件,街上几台自动清扫机正在打扫战场,机身上印着玉面堂和韦德兰家的标记,狗肉铺的人开着车跟在后头,大概是来捡尸的。

赵没有没走怡红院正门,直接翻墙到了后院,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在煲汤,被他吓了一跳,“你作死啊!”

“回来看看。”赵没有没躲女人拍上来的巴掌,背上生生受了一记,笑道,“好香,这是什么汤?”

“你倒是会捡时候。”女人啐他,“我一大早去中药铺包的药材,昨天有个中层区的客人,送来了一整只鲜猪腿,据说在农场里整整养了一年……哎你急什么!让你喝了吗?”

“还真是鲜猪肉。”赵没有和肉铺老板是熟人,对合成猪肉的味道相当了解,“不过中层区的客人怎么会到咱这儿?”

“你问我?你自己店里躺了什么人你不清楚?”女人给他盛了一碗汤,“这段时间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客人多得很,你当点心。”

赵没有边喝汤边唔了一声,“姐,我的钱也攒的不少了,足够在中层区买套房,你要不还是上去住吧。”

“我上去容易。”女人看他一眼,“这一大院子的人怎么办?”

赵没有嘟嘟囔囔,“这是大都会政府的活儿,至于你来操心。”

“你再说一遍?”

“我什么也没说。”赵没有立刻改口,“哎这个汤真好喝,对了姐,之前你给你们院子里一姑娘煲的那个鸡汤,怎么做的,教教我呗?”

“你学这个干什么?”女人警觉,“你又看上哪个倒霉蛋了?”

“怎么能说倒霉蛋呢。”赵没有道,“你情我愿的事。”

“是你骗人家钱少了还是被人揍少了?”女人瞪他,“赵没有我警告你,好好开你的诊所,别跟我们院子抢生意,听见没有?”

赵没有自小被院子捡回来,一路拉扯长大,耳濡目染了欢场上的诸般手段,几乎长成了个悬壶济世的大情圣,或者说盘丝洞出来的狐狸精,坊间传闻他和各大堂口的当家都有一腿。她这个当姐姐了解事情经过,知道没有外边传的那么荒唐,但赵没有对待这事终究循了风月场上的套路,今朝有酒今朝醉,着实有点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不确定赵没有这回是认真的还是又吃错药了,到底不放心,“你要汤是给谁喝的?”

“咳。”赵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就内什么,我诊所里的一个人,昨晚玉面堂送来的。”

女人闻言大怒,一拍桌子,“赵没有!”

赵没有差点把头缩进桌子底下。

“做男人要守男德,做医生要有医德,做活人要讲道德!这种缺德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要死啊?”

“不至于死了。”赵没有赶紧找补,“我治得好。”

女人被气得脱了鞋追着他打,一路鸡飞狗跳,赵没有闹到半夜才回了诊所,问护士,“吃饭了没有?”

护士知道他问的不是自己,“病人胃口不太好,打了两瓶营养素。”

“只打营养素怎么行,昨天在他伤口里塞了那么多快速融合剂,溶的都是蛋白质,不吃东西根本补不上。”赵没有想了想,“这样,我出去一趟。”

“又要去哪儿?”护士问,“病人白天还问你在不在,你不趁热?”

“不急,好汤得文火慢炖。”赵没有听着就笑了,“我很快就回来。”

赵没有去了一趟三十三层的猪肉铺,又借了店里的灶台,熬了一锅很稀的肉粥,肉炖的极烂,用保温茶瓶装好了带回去。“钱哥?”他敲敲病房门,“睡了没?”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请进。”

赵没有推门进来,像裹着风月,周身弥漫着烟草苦而凉的气味,然而被灯光一捂,便乍寒还暖,“我听说你今天都没吃东西。”赵没有拧开茶瓶,“刚好我今天去看亲戚,家里人做的家常饭。”

肉粥的味道暖而香,只是闻一闻,肠胃便感到熨帖。赵没有将床架调高角度,又在后边塞了几个枕头,这样他们便能面对面地讲话了,他倒了一碗粥,轻声道:“这粥好消化的,你尝尝?”

对方似乎想要抬手接碗,却被赵没有笑着避过去,“钱哥你是病人,张嘴就行。”

次日女人从怡红院来到诊所,带着补汤,要看一看她这倒霉弟弟又准备祸害哪家白菜,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门里传来赵没有的声音,“来钱哥,啊——”

门没关,她直接进去,看见病床上坐着个白玉样的青年,旁边赵没有端着一只碗,俩人你一口我一口,正在分吃一碗甜羹。

……好样的赵没有,这业务速度,不愧是怡红院出来的人。

赵没有看见她,有点惊喜,“姐你怎么来了?”

“煲了点汤,记得你爱喝,拿过来分一点。”女人将砂锅放下,轻飘飘地看了床上的青年一眼,“你先忙,我去柜上开点药。”

等女人出去,青年问:“那是你姐姐?”

赵没有点头,“从小拉扯我长大,又当爹又当妈的。”他说着打开砂锅,“我姐煲汤的手艺相当不错,钱哥你要不要——?”

话音诡异地顿住,赵没有看着砂锅里的枸杞乌鸡汤,他姐怎么做了这个过来?

这不是给孕妇补气血喝的吗?

女人只来了那么一次,不知和护士聊了些什么,次日送来一大堆食材方子,赵没有感到不明就里,又觉得那方子上头一长串的鹿茸羊肉实在意味深长。他没敢多问,怡红院这种地方的偏方有时候连他都难以揣测药用,自己去中药铺包了点药材,试着做了一锅,给后院的狗喝了,结果狗狂吠了整整三天。

赵没有蹲在院子后头撸狗,心说这是多大仇。

他大概猜得到他姐在想什么,猜得到一点,估计是摸清楚了钱哥的身份,他姐不是个忌财惮势的人,反倒有点像赌徒,像钱哥这种一看就知水深的人,可能正合了她的意。

婊子配戏子,疯子配傻子,多情相配无情种,缺心肝配冷心肠,若真能互相祸害出点什么,倒是对症下药,刮骨疗毒。

他正这么想着,一台轮椅推了过来,青年腿上盖着毯子,嗓音很轻,还亏着气血,“在想什么。”

“钱哥你居然有兴趣知道我在想什么。”赵没有一听便笑,笑的眼不见牙,“我琢磨着今天湿度不错,你也恢复了一小半了,咱们出去转转?”

对方并不在他面前掩饰什么,“外面可能有不少人等着杀我。”

“那不正好。”赵没有从腰间抽出他的烟杆,在指间转了一圈,“无论花前月下还是杀人越货,有了观众才乐呵。”

对方抬眼看着他,有心无意,并不深究他话里的内涵,“好,那便出去转转。”

二十层的街道大都已被废弃,只有灯笼街还算得上繁华,赵没有推着轮椅走出诊所,有披着丝绸的男人坐在街边,脸上抹了油彩,拿一把三弦,看见他们走过来,便笑:“客人要听歌么?”

赵没有对他们这套路熟的不能再熟,一看这琴里就藏着刀,直接数出一打钞票递过去,“兄弟,给点面子,受累摸个鱼偷会儿懒,让我们安生散个步。”

拉琴的男人接过钱,悠悠一笑:“赵先生倒是懂规矩,不过您这一路散过去,怕是要破财。”

“破财消灾。”赵没有呵呵一笑,心说妈的,这路上还埋伏了多少人?

话音未落,耳边砰砰几声枪响,赵没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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