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图穷匕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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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三尾’狐妖?”

晋王殿下这是在说的什么啊?

李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大殿中的众人都听懂了,却没几个人明白他所指为何?

“我的‘太子哥哥’,难道还需要小弟将你打回原形吗?”

李治伸手一指坐在首位的太子李承乾,一道白光闪过,这哪里还是大唐的储君,分明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柔弱女子啊?

“你……你为何能看穿我的幻术?”

那女子瘫坐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惊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满面笑容的李治。

正如李治所说,“三尾”妖狐的道行确实肤浅的很,仅仅相当于“渡劫”期,尚未迎来“天仙”雷劫的状态。

据传有天狐一族,本体的尾巴数量越多,就表明该狐妖的道行修为越是高深。

如能达到九尾者,就等同于“大罗金仙”般的存在。

当然,世间真正能够长出九尾的狐狸太少了,且狐族本身又不擅长于搏斗,即便从洪荒时期算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曾出现过一位战力高绝的狐族之人。

不过,所有的狐族中,但凡能够长出第二条尾巴的,却都精通于幻术。

它们的这种幻术,同其他种族的变化之术还有着本质的区别。

此幻术一旦施展开来,不仅仅能够做到形神兼备,更有一丝魅惑之功在里边,让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哼,若非看你灵台清明,顶门未见血腥之气,单单凭着冒充太子殿下这一条罪状,本王就足以拘了你的神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李治那是什么境界?一出手就轻易制住了那“三尾”狐妖。

至于说她施展出来的幻术,漫说这只是一头“三尾”狐妖,就算是“九尾天狐”来了,也未必能够逃过李治的“破妄金瞳”。

“晋王殿下果然非比常人,小女子佩服之至,不过要想从小女子口中探听到更多的消息,恐怕就要令晋王殿下失望了。”

那“三尾”妖狐的口吻,却听不出任何的坚决或推诿,然而却有着一丝丝的无奈和自嘲?

“谅你一个‘三尾’妖狐,即便是说出些什么来,恐怕对本王也没有太大的价值。本王只想问你,我那太子哥哥如今身在何处?”

李治并没有逼问对方的意思,或者说,在李治的眼里,区区一个“三尾”妖狐根本就引起不了他的兴致。

估计也就是仗着自身天生的幻术,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到“晋王府”来,妖怪嘛,李治倒不是很介意,自己的徒弟还是一条白蛇呢。

假冒的太子一被揭穿,场中触动最大的却是长孙兄妹,一个是李承乾的娘亲,一个更是把李承乾视为政治投资多年的对象。

这个太子是由狐妖假扮的,那么,真正的李承乾又去了哪里呢?

“晋王殿下尽管放心,虽然小女子乃是一名狐妖,却不会伤害太子殿下分毫,要不然我陪在他身边也十多年了,如果想对殿下不利还会等到今日吗?”

“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了大唐的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时时处处都要力争做到最好。”

“他没有童年,童年只是在不断的学习和锻炼中度过的。他没有兄弟,每一个兄弟都是他潜在的竞争对手……”

被李治当场揭穿了身份,甚至连法力也给禁锢了,这“三尾”狐妖却在那里诉起苦来,不是为她自己却是为了大唐太子李承乾?

“罗通——”

李治却没有心思听她说下去,先不论此妖所说是真是假,在没有亲眼见到李承乾之前,做出什么样的结论都是徒然的。

“末将在,敬听陛下和晋王殿下吩咐——”

守在大殿外的罗通应声入内,向着端坐在正中的唐皇李世民拱拱手,却躬身候在李治的身侧。

“你带着这个女子下去,跟着她到东宫去,另外再叫上晋阳公主和我那徒弟一起过去,你们务必把太子殿下请到此处来,父皇您看……”

这是要罗通他们到东宫去“请人”,他李治的命令当然是行不通的,除非是真的用强。

“拿着朕这块玉佩去,见此玉佩者,如朕亲临——”

唐皇李世民自然明白李治的意图,他也很关心李承乾的安危,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因此,李治派人去请李承乾过来,李世民自然不会阻拦,甚至还给了信物,算是做到了师出有名。

让晋阳公主和白素贞跟过去,一则借助一下李明达的身份,那可是太子殿下嫡亲的妹妹,就算是有什么行差就错,也好有缓和的余地。

另外李明达“天仙”中期,白素贞更是到了“真仙”后期,有她们两位在,即便在东宫碰上一些麻烦,想必也是能够解决的。

……

“方才说到‘北疆之局’,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北疆兽潮来袭之事,即便李世民被“自囚”在“晋王府”内,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秦叔宝等人北上之前,自然也得到了李世民的嘱托。

只是,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不像是普通的兽潮来袭,也不像简单的突厥人南下。

单从军报中得到的消息,对方的攻势非常强大,即便如此,好像也一直收着在打?

如果从兵法的角度来讲,对方更像是在“围点打援”,以大唐最北端的关隘为原点,在北疆方圆数百里之内形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才多半年的时间,大唐的儿郎已经超过八万众战死沙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反观对方,除了损耗数千头猛兽之外,似乎折损的突厥人仅仅两万余。

这可是一个罕见的比例啊,要知道,突厥人可是处于攻城的一方,原该是落于下风的。

高端战力上,原前方统帅程咬金昏迷不醒,生死难料,夏侯剑客更是被人当场给锤爆了。

燕赤霞和孙思邈赶过去,就是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回夏侯剑客的一丝残魂?

尤其是燕赤霞,这位是一个热心的汉子,同夏侯剑客纠缠了那么多年,又做了这么久的“对手”,早已算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了。

既然李世民已经放权了,北疆之事,基本上就全权让太子李承乾和三大辅臣在处理。

兵败派将,势穷增兵,这样做似乎也没什么大错?

只是,无论大唐去了多少兵将,双方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看起来大唐居然还处于下风?

这才有了关中平原,处处征兵的现象。

“陛下,老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北方之敌数众者乃是那十万带甲的突厥人,而对我军杀伤最大的,却是前赴后继的猛兽群。”

“要说突厥中人能有此能耐驱动妖兽,老臣还真就不相信了。程知节也有着‘金丹’期修为,夏侯剑客更是‘渡劫’期高手……”

百官之首的房玄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房玄龄也算天资过人之辈,惜哉这么年来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了大唐的政务上,导致他现在仅仅是“文道先天”的境界。

大殿中在座的众人,即便修为都在房玄龄之上,却也挡不住众人对房相的敬重之情。

“父皇,长安事了之后,儿臣就到北疆走一趟,本来想着是回来办婚礼的,看来此事只能延后了。”

房玄龄都能看出端倪,李治岂会不知。

妖兽?恐怕更可怕的是妖吧?

北疆再往北,那可就是北俱芦洲了,那里盘踞着无数大妖,有些甚至远在洪荒时期就住在那里。

天庭也几次三番派兵镇压、清剿妖兽作乱之事。

可惜,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天兵天将倒是折损了不少,北俱芦洲的妖族却不见得有所收敛。

不过,这些妖族向来喜欢内斗,或者时不时挑衅一下天庭。

像此次这样大规模、长时间地进攻人族的南瞻部洲,却也算是少有之事。

“哈哈,老臣却是要先恭喜晋王殿下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得到了殿下的垂青,老臣倒是好奇的紧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治是在有意地转移话题,“国子监”祭酒孔颍达就头一个站出来应和李治。

他算是做过李治老师的人,当年还是人家拿出了家传的“正气歌”,李治才得以突破了“文道通神”。

“哈哈,冲远公,这次你可就猜错了,实在是雉奴这小子高攀了人家,未过门的‘晋王妃’却大有来头,诸位可知道华山的‘三圣母’?……”

唐皇李世民手捻着须髯,一脸骄傲的神情,任谁都能看出来,李世民这是在显摆自家的小子。

“‘三圣母’?难道晋王殿下他?……”

长孙无忌再次震惊了,甚至比方才看到假冒的李承乾当场变身都来的震惊。

如果“三圣母”就是未来的“晋王妃”,如果晋王殿下有意那个位置,那么何人还能是他的对手?

长孙无忌这个人,说好听点儿是一个标准的政客,说难听点儿,那就是典型的权力控。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在贞观一朝,长孙无忌凭借着“从龙之功”,凭借着他同唐皇李世民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他国舅的身份,虽然于文、于武都没有做到朝中第一人,却始终是李世民最信任之人。

不过,在长孙无忌的内心深处,却有着更为深远的打算,他想做那权倾朝野的第一人。

在唐皇李世民身上,长孙无忌铁定是无法实现的,于是乎,他就将目标锁定在下一任唐皇的人选上。

有嫡立嫡,唐皇三位嫡子都是他长孙无忌的亲外甥,他最看重的还是太子殿下李承乾。

此子有野心、有能力,却同样有着鲜明的弱点,至少在长孙无忌看来,李承乾是比较容易掌控的。

当然,作为多年的政客,他自己站在太子李承乾这一方,却把自家的二小子长孙涣,打发到了魏王李泰的府上。

鸡蛋永远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多少年来,氏族大家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两方下注,无论最终是哪一方得势了,他们长孙家也不会因此而没落。

长孙无忌如此稳当的算盘,一直打了这么多年,今日见到了云游归来的晋王李治,却发现自己这几十年的布局,似乎全都要白费了吗?

“哈哈,父皇可不能这样瞧不起儿臣啊,儿臣可是在天界南天门外,挫败了三界中各路好手才赢得美人归的。”

座中的位置,李治不算显赫,论起眼界和心胸来,却是其他人绑在一起也比不过的。

在别人眼中,“三圣母”那是高高在上的神邸,在李治的眼中,那就是自家的媳妇儿,仅此而已。

“‘三圣母’确是雉奴的良配,她能看上雉奴是雉奴之幸,也是我大唐之幸啊——”

话题转到了自家儿子的婚事,长孙无垢也忍不住说道。

昨日,长孙无垢硬是拉着杨婵说了一夜的话,对于这位儿媳,长孙无垢那是一百个满意。

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是知书达理,又有那样惊人的身份和背景,听小兕子说,“三圣母”的修为更是比李治还要高。

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是人间能有的,如今却成了她长孙无垢的儿媳,让一向端庄稳重的长孙皇后,都有些破防了。

“儿臣李承乾见过父皇、母后——”

大殿中你一言我一语正在交谈之时,殿外响起了一道叫喝,太子殿下李承乾居然报门而进?

……

话说罗通,奉了唐皇李世民和晋王李治之命,手持御赐的信物押着那位“三尾”狐妖,先是汇合了晋阳公主李明达和白素贞,然后往东宫而去。

李承乾的东宫,同李治的“晋王府”相隔不远,不过两府大门并没有开在同一条街上,才多走了几里冤枉路。

“晋阳公主,您看?……”

到了东宫门前,罗通停身站住,向着身后的李明达看到。

“你只管执行父皇的旨意就好,我们两个就是来给你保驾护航的。”

李明达知道罗通忌讳自己的身份,只好自己先摊开了说。

昨夜,杨婵被长孙无垢拉走了,李明达则叫住了白素贞。

按理说,李明达也是会“破妄金瞳”的,她自然能够看出白素贞的本体,却依然对她热情不减。

难得遇到一个“同龄”的女伴,对方的修为更是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去,虽然白素贞是李治收的徒弟,按辈分上要叫她一身“师姑”的。

李明达却没想那么多,称呼上该怎么叫怎么叫,感情上二人一见如故,情若姐妹。

原本她就不太愿意抛头露面,如果她再走到罗通的前边,岂不是更把白素贞给落下了?

倒不如一切都交给罗通去办理,自己和白素贞就在他身后保驾护航就行。

“站住!尔等乃是何人,竟敢擅闯东宫禁地?啊,称心姑娘,怎么是您?——”

到了东宫门口,一行四人刚要往里走,就被守门之人给拦住了。

要说“晋王府”出来这三位,白素贞第一次来长安,无人认识还情有可原。

另外两位,晋阳公主从小就长在这里,二十多年就没离开过长安,罗通到长安也有十几年了。

可惜,这二位十几年来,几乎都没怎么出过“晋王府”,你让东宫守卫们到哪里认人去?

倒是假冒太子李承乾这位“三尾”妖狐,十数年容貌不改,又是他们东宫之人,自然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把门打开,这位是晋阳公主殿下,他们来自‘晋王府’,奉旨前来东宫,请太子殿下过府一叙。”

“三尾”妖狐被李治禁锢了法力,又有罗通等三人押着,自然玩不得半点花活,或许真像她所说,她对李承乾并无恶意。

如果李治在此,听到东宫守卫之人对这位“三尾”狐妖的称呼,也许会对她更加感兴趣的。

“称心”啊?

也算是一个流传千古的名字吧。

太子殿下驾前的红人称心姑娘发话了,又听说这些人来自“晋王府”,这些普通的守卫可不敢怠慢。

十几年了,一墙之隔的“晋王府”,那就是整个长安城、整个大唐人心目中修炼的圣地啊。

听说那里边随便拉出一个人,都是传说中“金丹”期以上的修为,更是住着几位真正的“神仙”,岂能不让人心向往之。

在这些普通的东宫侍卫眼中,即便太子殿下的位置足够尊贵,但是一旦跟修炼长生挂上号,凡人的尊贵无形中就大打折扣了。

“吱呀呀——”

东宫的大门打开了,一行四人直接就往里走。

有称心姑娘带路,即便碰到了东宫中的守卫,也只是颔首行礼,无人敢阻拦的,一直等四人来到东宫的内院。

“站住——称心姑娘,你这是带了什么陌生人,就这样直接闯太子殿下的寝宫吗?”

守卫在此处的,居然是东宫的侍卫统领纥干承基。

这位如今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体微微有些发福,这些年来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虽然同太子李承乾的关系若即若离,却能始终在东宫护卫统领的位置上待着。

纥干承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这十几年,原本同自己联系密切的门主,已经很多年不曾找过他了。

导致纥干承基没有了后续修炼的功法,十几年的苦心修炼,也不过是停留在了“武道通神”的境界,再也难以寸进。

有时候,他很是羡慕住在“晋王府”里的人,别的人都还好,程家那两个混小子,时不时还出来在长安城中晃荡一番。

这要是倒退到十几年前,程处默和程处亮,就算是哥俩绑在一起,都不够他纥干承基一只手划拉的。

十几年过去了,那两个混蛋都混到了“金丹”后期了,而自诩天赋不弱于人的纥干承基,却被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时也、命也、运也?

纥干承基有些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倒是放在了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门主十多年没找他,故少主更是杳无音信,纥干承基反倒是没有了选择的困扰,一心只能跟着太子李承乾了。

可惜,这十几年来,太子殿下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

好好的太子妃,被太子殿下冷落在后宫,李承乾单单就跟那个称心待在一起,花天酒地、通宵达旦。

若非这大半年来,唐皇突然下旨,让太子殿下监国,恐怕这样的日子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十几年了,纥干承基单独同太子李承乾相处的机会就不多,却改变不了纥干承基对太子的“忠诚”,谁让他没得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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