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全本免费阅读 aishu55.cc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局势瞬间转回了上半场的僵局。
一番周旋下来，场下的人都看得不是很尽兴，犬赛这种黑拳比赛上，大家都喜欢看纯粹的肉搏，血与汗水在肌肉的碰撞间迸发，输方倒地不起的孱弱，和胜利者居高临下地蔑视，种种都是卖点。
像他们这样一步一营让场下的人都很扫兴。
显然吴书的老板也看出来了，他找人在场下给吴书传话，不允许他再拖了。
吴书将捏拳的手紧了紧，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为了生活而乞求别人给一份工作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真正让你觉得愤怒羞耻的，反而是你乞求的那个人在完全不懂你职业的情况下，逼迫你做出错误的选择，进而导致了你的失败，还要让你去承担一切的后果。
难堪的不是面对，而是屈服。
场外的人在吵闹喧哗，他却感到莫名的安静。
去他妈的金主，老子要赢！
他攻了过去，出拳速度快又狠，让场外的人看得热血沸腾。
郑晟完全被吴书的节奏带走了，一举一动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既然找不到破绽，那就逐个击破，创造破绽。
他由上至下，不给郑晟一丝一毫反击的机会。
“呼——”周池吐出一口烟，“这样下去，那小孩儿撑不了多久吧。”
“你也就大他三岁。”方茉的眼睛没离开拳击台。
周池听见她这样说，不由自主地侧目，又一瞬收回。
十分钟后，周池站在门口抽烟，等方茉出来。
烟雾缭绕间，他看见了对面朦胧的人形。
好家伙，避着路灯站，当自己是特工吗。
身后传来冲水声，方茉洗完手推开门出来。
周池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叼着烟扬头：“找你的。”
她看过去，那人才从黑暗中走到光源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方茉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交流方式，对他喊道：“有什么事吗？”
他没急着回答，思忖了一番，才问道：“你是读拳师吗？”
短短的一个问句就知道他想干嘛，藏不住事的样子让方茉嗤笑出声。
“不是。”
她的话男人并不相信。
在他置疑的眼神下，她带着笑，随意开口：“我是算命的。”
“那你能帮我算算吗？”样子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见方茉没有动容的样子，他继续道：“一场三千。”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到了方茉，她收了嘴角的弧度，侧身略过周池走到机车旁，边套头盔，边冲还在抽烟的人喊道：“回家！”
周池猛吸最后一口，才把烟扔到地上低头踩灭，然后抬头对前面的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看来你对我没有丝毫威胁。”
说完，他没再看灯下那人一眼，跑到方茉那边载她回家。
路灯像是经久未修，忽闪忽灭，灯下的人，忽暗忽明。
“方茉，你昨晚是不是和周哥一起去看犬赛了？”几个人围在桌边，总算问出了口。
方茉把他们常喝的酒端到吧台后，才“嗯”了一声。
“那个新人怎么样？”林东升拿着酒瓶晃了晃。
小武挤过来，不小心撞到林东升，酒撒出来了点，他见状，忙拿吧台上的纸，边擦边问：“死了残了？”
想起昨晚那人在灯下跟青松一样笔直的脊背，她愁眉：“没死没残。”
这种情况就是输了，也算是光荣，至少全身而退了。
“对了，”小武的脸盘子凑近方茉，她身子后仰，听他悄咪问话，“周哥昨晚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她的眉头没松开。
见她还不知道，他便打哈哈：“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还想问些什么，‘飓风’的门被打开，玻璃门和门上的金属铃相碰，清脆一响，来人直直走向柜台。
围在吧台边的人知道他要找谁，纷纷侧身给他让出一个空位。
“那我就先走了，茉姐。”小武扔下酒钱，手臂勾住林东升的脖子，将人带走，“有事儿打电话啊。”
其他人也扔下钱跟着小武离开，他们走后，方茉也没急着去收吧台上的钱，反而倒了杯水放在这人面前：“喝点什么？”
“水就好。”他垂着头。
方茉收回准备拿酒的手，转而去拿他右手侧的零钱。
那人见状，长臂一伸，将左边那些方茉不容易够到的钱一并扫了过来，推到她面前。
方茉也没点，直接扫进一个已经装了不少钱的铁盒子里：“谢谢。”
“收款码就在旁边，怎么不让他们用手机支付，不是更方便？”
“小钱我更喜欢收现金。”
“昨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不是拒绝了？”
“我以为你的态度是考虑的意思。”
他说完便沉默了，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一般，他咳嗽一声，把杯子往前推：“可以往里面加两块冰吗？”
待冰块放入，他晃动杯子，当啷作响，冰水入喉，他再次轻咳开口：“要不再考虑考虑？”
方茉笑了：“你就这样求人办事儿？”
他瞬间领悟：“你可以赚点小钱，给现金的那种。”
领悟了又好像什么都没领悟。
“你练拳应该找教练，”方茉拿着帕子擦桌上的水渍，“而不是我这种算命的。”
“我需要目标明确的练拳方式，读拳师是最好的选择。”
“我教不了你得分技巧。”
“但你能教我如何去赢。”
谈起“赢”字，果断地样子像那个男人。
方茉不再拒绝：“你想练到什么程度？”
“阿里。”像是把这个传奇当成了计量单位。
她毫不掩饰地嘲讽：“你知道他当年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我知道，”男人却眼神坚定，“但保不齐我就是下一个传说。”
这下换方茉沉默了，过了会儿，她打定主意：“明早五点，停车场，过时不候。”
男人露出了来到这个小镇后的第一个笑容，碎冰被融化，他起身离开，只有杯壁上的水雾残留着余温。
……
鲸南镇的早晨不论在哪个季节都是特别的冷，从叶片上滴落的晨露在告诉人们，这是属于鲸南镇的夏季温差。
“我去，”周池收拢自己的运动开衫，对郑晟叫道，“兄弟你几点到的？”
没听见回答，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刚好指到五点，他和方茉是掐着点来的。
这小子不会昨晚就在这儿了吧……
这样想也就这样问出了口。
面前的人蹲在原地，低着头，似乎是认可了这个问题。
周池瞪大了眼，头也没回地喊道：“方茉，这他妈是个傻子！”
身后的人走上前踹了他一脚，示意他说话注意点，但也惊讶这人这么实诚，直接蹲一晚上。
“喂。”方茉叫他。
郑晟抬头，眼前一团东西飞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握在手里，一宿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暖暖身子。”
“谢谢。”郑晟拉开拉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喝了口。
把人这么早地安排在这儿狗都不来的地方，方茉也不急着解释，她和周池站在一边，等面前蹲了一夜的人把热咖啡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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