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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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顾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段昀宴紧紧牵住了喻熙子的手腕,就像是害怕她会逃走一样,疾步向前,刻意找着去没人的地方。

被强行拖了一路,喻熙子心里感到很不服气,只觉得段昀宴的行为莫名其妙,不知道因为什么开始胡乱生气,又粗鲁地劫持了自己,试着去推开他的手:“段昀宴,你放开我……这么着急,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

身旁,呵责的声音,不停钻进段昀宴的耳朵里。可此刻的他正在气头上,完全不肯听进去这些话,也不顾喻熙子的挣扎。

“段昀宴,你就这样带我离开大厅,是不是太……”

“过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喻熙子就被段昀宴突然地一拽,用力拉到身边后按住了肩膀,顺势推到角落里。片刻的眩晕,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脊背已经直直贴上了大理石墙壁,肌肤突然袭来的一阵凉意,让她不禁身体一缩,惊诧地抬起头。

漆黑的夜色中,借着月光照映,她终于看清楚段昀宴的脸。近距离下,一张清冷阴沉的面孔,占据了她所有视线。

被段昀宴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喻熙子显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吞了吞口水,才磕巴着说完一整句话,“太……不礼貌了。”

段昀宴凑近了过去,狠狠盯着喻熙子,神情严肃得就像是她犯了什么大错。可一见着她脸上的表情,惊恐又委屈,满腔怒火即刻消减了大半。最后,只得沉声低叹一口气,无奈地问出一句:“为什么不等我回去?”

明明他那么主动地发出邀请,明明两人已经做好约定,可喻熙子却放他鸽子,还和谢启行一起来了这里……

一想到这些,骄傲如段昀宴,心里实在是很难忍住不生她的气。

听着段昀宴的问题,喻熙子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嘴角抽了抽,憋着丝笑意。竟然有一瞬间,他表情就像个小朋友,傲娇中带着赌气。

不过,他脸色这么难看,喻熙子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于是,认真向他解释:“我给你发信息了,可你一直都没有回。担心迟到,我就先过来了。”

顿时,段昀宴脸色微变,因为没回喻熙子信息的事情感到有些心虚。

可转念一想,毕竟事出有因,谁知道他手机恰好在那个时候没电关机了,也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况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追究喻熙子为什么没有等他回去;而是,她居然抛弃他,转身却和谢启行一起来了这里。

回想刚才,谢启行站在喻熙子的身旁,两人愉快地一起欣赏费迪南德作品的场景,段昀宴就满肚子醋意。

他极力克制着起伏的胸膛,态度冷冰冰,对喻熙子质问:“所以,你就和那个人一起来了?”

那个人……

段昀宴至于连谢启行的名字都不乐意叫一声吗?两人之间又没什么交集,哪里来的这么大敌意?

喻熙子思绪短路,一时不太明白其中的玄机。

不过,她不想再继续拱火,便乖顺地点点头,对他应了一声“嗯”。

她的回答是那么轻巧,仿佛那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却让段昀宴心里的石头变得更重了,语气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激动:“你丢下我,选择了他,甚至连说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声?”

尽管对喻熙子的狠心感到生气,可段昀宴舍不得伤着她半分。无处发泄的怒意,积聚到掌心,却还是紧紧攥成拳头,划过她的肩,然后摁到了墙上去。

第一次目睹段昀宴隐隐发怒,喻熙子心里受到不小的冲击,紧张地抿起了唇来。

可一想,明明自己是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事情,到最后,他却还对她发脾气,觉得很是不值。

不愿意平白无故受这趟委屈,喻熙子忍不住出声反驳:“不是这样的!”看向段昀宴的眼睛,她解释道:“我想着,你既然没有回消息,应该是在忙着应酬。所以,才没有再去打扰你。”

越说越来气,她索性一咬牙,把心里话全给抖落了出来:“可即便这样,段昀宴,我也不是你的附属品,不是每件事都必须听你的。我想和谁一起来,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包括你。”

一通话说完,喻熙子心里舒服多了,长长呼了一口气。

听着她的数落,段昀宴却登时变了脸色,好不容易有些光彩的睫毛又耷拉下去,半掩住眸子里的些许难过。

沉默片刻,段昀宴无奈地对面前的人低语着:“你知道,没有在别墅见到你,我有多失落?提前离开饭局,只为了能及时赶回去。”

段昀宴的话,犹如夏夜里吹来的晚风,清爽得沁人心脾,顿时驱散了喻熙子浑身的燥热气息。当那张好看到无可挑剔的侧脸映入眼帘,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直到段昀宴试着抬眸,视线与她相交,喻熙子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完整的倒影,月光的清辉,也一起掉进他的眸子里。一刹那,她呼吸急促起来,羞答答的,不敢面对他缱绻目光。

犹豫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嘴角微动,小声对他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因为我……”哽咽了一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再次强调自己的初衷,“我真的只是担心迟到,所以才提前出发了。”

话音刚落,她又想起事情关键来,连忙解释清楚:“至于师兄,不是我约他的。文筱和他说好一起过来,正好我没有等到你,所以他们顺便去接我而已。”

看段昀宴神色逐渐平和下来,喻熙子一鼓作气,率先向他致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

喻熙子真诚的解释,顷刻间熄灭了段昀宴的熊熊妒火。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让谢启行有了可乘之机。深情款款看着面前的人,蠢蠢欲动地想要向她靠近,却还是克制了自己。

喻熙子和谢启行认识时间很长,至少要比他长。相处这么些年,感情已然变得深厚。缺失的这段时间,是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赶上的了。

痛苦地看向喻熙子,段昀宴感到极其无力,喃喃低语:“你从没给过我机会……”那语气,像是在对她抱怨,又像是在自叹自艾。

或许他说时无心,但听者有意。

简单几个字,落入喻熙子的耳朵,让她不禁心内一怔。尽管也觉得他的行为显得莫名其妙,但忍不住回忆起从前。

似乎,一直以来,她确实如此——

因为一场交易而促成的婚姻,让她从最开始就有着本能的抵触情绪。对于段昀宴,她只希望和他保持距离,做到相敬如宾。

可当她慢慢习惯他的存在,慢慢依赖他给予的体贴……她却从心底感到害怕。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又或许是因为没有适应。

以至于,段昀宴的每一次试图靠近,她都选择了拒绝,甚至逃避,直到两人处于安全距离之外。

现在这句话,让喻熙子忽然觉得,好像自己是做错了。她封闭了自己,竖起了逆鳞,却忘记一切要遵从内心。

仰起小脸,看见段昀宴裹挟着忧愁的容颜,喻熙子内心泛起一丝悸动。犹犹豫豫,还是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上了他的额头,试图消除他眉间积攒的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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