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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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慎在昏迷时，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想起自己中了箭伤，可是自己的背部为什么也会生疼，像是在坚硬又粗糙的石子地面上受到了摩擦。

他还掉到了水里，那水里冷极了，像是有刀刃刺进了全身，他在看不见底的水里漂浮着，无处着力，他不敢舒口呼吸，不然大量的水会灌进他的口腔里，水中的寒冷已经盖过了箭伤的疼痛，耳边只有“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也不知他在水里漂了多久，耳边的水流声已经听不见了，可他还是很冷很冷，仿佛赤着身走在冰天雪地里的冷。

可是没一会儿，冰天雪地就不见了，他仿佛突然置身在了火焰山，身旁热得像是起了火。萧慎热得有些无法呼吸了，他想睁开眼，可是有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时，他的唇被两片柔软的东西含住了，萧慎怔了一怔，嘴不由自主地微微松了一个小口。对方趁势而入，硬是用一柔软的物体撬开了他的齿关。接着，一股清香流入了他的口中，那味道甘甜又美味……萧慎喉结滚了滚，刚想再索要更多，那柔软却突然离开了他的唇。

耳边传来一道带着点雀跃的声音：“大黑鱼，你终于咽下去啦。”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萧慎心里顿时一惊，猛地睁开了眼。

火光照耀下，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褪去外裳的女子，她露出一双白莹莹的藕臂，锁骨惹眼，胸前的起伏若隐若现，她的头发乌黑，容貌极美，眼眸宛若含光，只是嘴唇红艳艳的，还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山中吸人血的妖精？

萧慎眸子一凛，习惯性地去身边够自己的佩剑。可是，自己身边哪还有什么佩剑，更可恶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皆是嫌恶之色。

“放肆！”萧慎一边试图从地上坐起来，一边对那妖冶的女子斥了一句，奈何胸口的箭伤疼痛发作，他捂住胸口，那呵斥之声顿时减弱了几分。

凌非晚对他的怒斥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在意，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眉眼弯弯：“大黑鱼，你终于醒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醒了的“大黑鱼”眉目冷肃，但一双眼睛黑亮，显得面目更加清隽。凌非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大黑鱼，你长得真好看。”

萧慎：“……”

他一脸无语，这小妖精怎么还犯花痴？而且为什么要叫他大黑鱼？

凌非晚笑道：“这灵芝果然很管用呢，你看，你一吃就活过来了。”

“灵芝？”萧慎看了看她手中的东西，又摸了摸自己嘴角的湿润，一摸，才发现自己唇上一片殷红，他又看了看她红艳艳的嘴唇，终于明白了刚刚口中那温柔的触感是什么。

“你……”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什么，萧慎的耳根已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

“我的衣服呢？”他脸色不善地问道。

“哦，你的衣服呀，在那呢，刚刚都湿了，我帮你拿去烤火了。”凌非晚连忙跑去看看架在那里烤的衣服有没有干，“太好了，已经都干了……大黑鱼，这些是你的，给你。”

她将衣服统统都收下来，然后把萧慎的衣服都给他扔了过去，自己也把外裳穿上，一脸满足道：“哇，烤得好暖和呀。”

萧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费力地撑地以免体力不支倒下，他双手没闲着，结果被她突然丢过来的衣服扔了个劈头盖脸。

“……”

萧慎牙齿根都咬得吱吱响了，他一把扯下脑袋上的衣服，刚想开口骂人，就看到眼前的少女已是一身红衣红裙，更衬得肤似玉雪，星眸闪动，颜若朝华……

骂人的话就这么被他堵在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丫头，是你把我救回来的？”萧慎一边缓缓穿衣，一边问道。

凌非晚：“对啊，你怎么会掉水里去了呢？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水里拖出来，要不是有小鹿帮我把你驮回来，你今晚就得睡在外面了。”

“小鹿？”萧慎诧异地看了一眼伏在一旁的梅花鹿，反问道，“就你和这头鹿？”

“对啊。”

“那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长期居住在这山里的人。

“我是为了替我爹爹寻香雪灵芝，好不容易寻到了，结果看你快死了，就给你用了。”

萧慎：“……”

平时若是敢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咒他死，萧慎早就扭断那人脖子了。

萧慎挑眉看她：“既是为你爹寻的药，你给我用了，就不怕他责怪你？”

凌非晚歪了歪脑袋：“才不会呢，爹爹教过我，做人不能见死不救，他很深明大义的。再说了，这次我是瞒着他偷溜出来的，他并不知情。”

萧慎哂笑：“那你爹就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这时，山外传来一阵猿鸣，凌非晚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亲？”

萧慎眯了眯眼：“没什么。”

原来是个野丫头，难怪没有一点世家女子的矜持和礼教。

“哦……”凌非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显然是累了，“我好困，那我先睡觉了，天都快亮了。”

说完，她找了块舒适的地方，躺下，以自己的胳膊为枕，然后困倦地合上了眼睛。

很快，传来一阵轻悠绵长的呼吸声。她似乎还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神态有些娇憨可爱。

萧慎坐在那里，看着少女的睡颜，已然毫无睡意。

他开始回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是怎么被逼上那孤崖，最后又是怎么中箭落入崖底的……

他紧紧地攥紧了拳头，用力到骨节发白。

自己和那个人相比，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夜色浓稠，然而萧慎的面容却沉鸷得比那夜色更甚，英俊的眉目间戾气逼人。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迈着伤腿，一步一步向山洞外走去。

篝火里的柴渐渐燃尽，火焰被山风吹得飘忽不定，很快，洞内的光线暗了下来，火堆上唯余几缕带着余温的青烟。

几个时辰后，晨曦浅暮，洞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

凌非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梅花鹿早已醒了，嘴里正在嚼着不知从哪叼来的苜蓿草。

“早啊，小鹿。”她柔声向梅花鹿打了一声招呼。

梅花鹿浅浅低鸣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凌非晚转头看向昨晚萧慎躺着的位置，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小鹿，大黑鱼呢？”

“……”

凌非晚走出山洞，却依旧没有看到人影，她回到山洞里，纳闷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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