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心旌摇曳的雪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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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万人桥翠的质疑,也算是为了平息三组客人躁动的不安,松田阵平还是不得不象征性地做出了让步。稍稍透露些许关于他从尸体上发现的线索,以及如何将在座的几人推定为具有嫌疑的第一人选的理由。

“首先便是这名死者的身份。”

松田阵平直接针对万人桥翠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基于之前对于旅馆中的员工和客人们询问得出的证词,以及提供的旅馆客人登记名单,目前我并没有发现客人中有任何失踪的人员。”

“所以这名受害者有可能就是旅馆的员工,或者是员工带进来的相熟的人员吗?”

万人桥翠听见警察这么判断,便顺着对方的说法继续提出了另一种假设。

“这个绝对不可能。”

没想到率先站出来反对这种情况的,会是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女将。

她焦急地进行澄清,“在旅馆中工作的所有员工我自然是认识的,而且当值的人员都会在内部的表格上进行登记,如果那名死者是我店里的人我肯定能认出来的。”

至于店员带进来的熟人这种可能性,女将自然也是一连否认,表示在这样人多眼杂的环境中,如果真的自说自话把熟人带进来其他人也或多或少也不会置之不理。

“虽然我也有考虑过这个假说的可能性,不过很可惜,我检查过尸体的双手和双脚都做过指甲。尤其是双手,十指上都明显保留着延长式的美甲。”

松田阵平当然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还点明了另一个细节依据:“假使是在这种温泉旅馆中从事服务工作的员工,自然不可能蠢到做这种明显的装饰吧?不说客人了,女将看见了肯定就不会同意。同样也可以倒推出来这名受害者在生前的情况,至少所处的生活环境是不需要过多担心日常家务劳动的。”

“至于熟人这一点……”松田阵平也没有全盘否认,只不过也指出了其中的不适宜之处,“如果是员工带进来的人,在察觉到失踪的那一刻就会立刻上报了,也不至于等到都被雪埋住了才被意外发现。更何况从昨天开始就下暴雪了,这样的极端天气独自出去的话,稍微不注意就会遭遇不测的吧?”

夏油杰自然而然地接话,“所以发现那具尸体时才没有穿着外衣吧?因为没有预料到外面的低温就擅自跑出去,被冻僵后才感觉到情况不妙 ,可是已经晚了。”

“并不是这样的。”松田阵平反驳道,“恰恰相反,是因为快被冻死了才脱的衣服。”

这样反常理的因果关系立刻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视线。

“事实上如果在短时间内身体流失温度,血管会不受控制地扩张,身体内部的温暖血液反而会流向四肢和表层,给大脑产生一种正在发热的错觉。”

看着对这些知识毫无了解的客人们,不得不耐下性子,松田阵平继续解释,“所以一些濒临冻死的人在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掉。同样根据这种典型的现象,可以作为推断受害者死因的一个有力依据。”

当然更为可靠的结论还是需要经由专业的人员和工具进行判断,受限于当下的环境,松田阵平也只能这样勉强推测出这一种情况。

还真是格外反直觉的新奇说法。

万人桥翠不免有些感叹,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一笔。

旁边的柞山幸太倒是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继续仰着头,左耳的红色四叶草耳钉在灯光之中流动着温润的色彩光辉。

“那不就证实了嘛,死者就是自己冻死在外面的,和我们这群人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吧。”

同桌的余合敏也赶忙附和了几句。

就连上保夫妇都放松地垂下肩膀。

“但是问题并不全在于此处,而是死者的衣物中存在不合常理的地方。”

无视了这两人的插嘴,松田阵平完全没有被打断思路。

“我在旅馆后方的树林中发现了死者散落的衣物,正好对着温泉的方向,但是死者的鞋子却不在其中。”

“什么意思?”

夏油杰一时不明白对方试图指出的关键。

“当然如果死者在生前因为大脑的错觉欺骗而选择脱去外衣,正常来说肯定是先从最容易脱掉的上衣开始,最起码鞋子不会被脱在太远的地方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松田阵平转而用了一种更加直白的说法。

“换言之,死者很有可能在最开始就没有穿着鞋子。”

“但是也有其他的可能性,便是死者只是刚巧开车到附近。结果同松田警官你一样遇见了这次雪灾,车子无法发动之后不得不下车去附近找人家帮忙吧?”

万人桥翠突然想到这点 。

“这样的话,鞋子就可能掉落在车子附近?”

“这样的话,捡起来不就好了。”

不费吹灰之力地驳斥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衣服单独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从刚才的小插曲中转回来,松田阵平继续着自己的推断,“而且就我目前找到的被丢弃衣物,从总厚度上来判断完全不适合在这种山上穿着外出。虽然也有一定的保暖作用吧,不过明显无法穿着它们在大雪天呆在室外。所以按照万人桥先生提出的假设,受害者哪怕想要外出肯定要多穿上几件更加合适的衣服,不然正常人还是会选择呆在车子里更加稳妥。”

“确实是这个道理。”

万人桥翠被说服了。

松田阵平的视线就这样挨个扫过在座的所有人,观察着他们脸上的细微变化。

“所以接下来我将会提出我自己的推测,死者很有可能是在生前被从某个温暖的室内环境带到这里的。而且是在非常急迫的情况下,急迫到不容许她进行更换合适衣物和鞋子。”

竟然会用这种用词来描述……那不就和绑架差不多了嘛?

思忖片刻,猜出了松田阵平话语背后暗指的意思。万人桥翠与夏油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底的了然中也明白了他此时的想法。

怪不得会把他们挑选出来,毕竟涉及到绑架行为的话,最方便实施和控制被害人的人选就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人。

“但是、但是,除了我们这三组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客人也有不可排除的嫌疑吧?”

余合敏也不服气地叫着,红色的四叶草形手链在手腕上甩动着。

“那个停车场上停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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