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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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两杯清茶,一盏豆灯,二人相对而坐。

杨世宾本想他一到金陵便卸了沈猷的兵权,他虽然多年带兵打仗立有战功,但是今时不比往日,沈庆溥投降了雍王,已经将他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朝廷若是怀疑他同他父亲一般有二心,也不足为过。

杨世宾曾经想过,以他现在这般处境,为罪臣之子,只要朝廷给他爵位厚禄,他必然会感恩戴德。

却没想到,他早有准备,只带了几千人前来,其余全部留守四川、湖广,这些将士随他出生入死,死忠于他,没有他的命令任他杨世宾也调遣不动。

但接触下来,杨世宾不得不承认,他是欣赏这个年轻人的,不仅如此,女儿也……那便将其拉拢为自己所用,若是成为了一家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岂不是更好,但是他却发现此事也行不通,沈猷并不接他的招,女儿冒失行事还被他抓到了把柄。虽然他面上一如既往,对他恭敬有加,但是杨世宾已经嗅到了他隐隐露出的尖锐爪牙。

杨世宾捋须道:“老夫老了,圣上又刚登基,对朝中之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拿的起来,是以老夫想,是不是应当再找个帮手,跟老夫一起辅佐皇上。老夫左看右看,当今朝中,也只有忠勇王能当此大任了。”

杨世宾本是以此试试沈猷的意思,既然他不肯屈居他之下,只有以此来利诱,若是他贪慕权势,就着他的话应了下来,那么一切便可以从长计议,杨晚照和他的事情也能慢慢来。

沈猷恰坐在杨世宾身子投射的一片阴影内,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杨世宾拨了拨灯芯,顺势将油灯推倒了他和沈猷的中间。

这才看到沈猷笑了起来:“阁老的好意晚辈明白,可如今大鸿失了半数江山,只能偏安江左,若是雍贼带兵打来,我等只能坐以待毙。晚辈认为当务之急应是北上平雍,若晚辈有幸当此大任,且能平安凯旋,阁老再提拔晚辈不迟。”

杨世宾是避讳北上的,起码在未将眼前之人收入囊中之前,他并未打算让永光帝下旨让他出征。

大鸿朝廷素来重文轻武,入杨世宾在前朝不过只是一名武将,且若轮战功,他并不如沈庆溥,只是资历深且惯来懂得筹谋人心,与皇帝身边肱骨老臣都私交甚笃,左右周旋才得以掌握扬州、镇江的领兵大权,后至金陵兵部尚书。

雍王攻占京师,杨世宾费尽心机趁着扶立新皇的东风才能坐到首辅的位置,若是沈猷带兵攻下京师,在朝中威望日盛,到时,是否会发生什么他难以预料的事情,并不在他的掌控。

杨世宾语重心长道:“让你入阁之事还是老夫着急了,本想着待金陵朝廷再壮大一些,再发兵北上不迟。后生可畏啊,忠勇王想到老夫的前头了,但是你尚未成婚,就舍得扔下未婚妻子,这么就去了?北上平雍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几年,且回不回得来都是未知。”

沈猷道:“晚辈未婚妻子和晚辈想法想同。”

杨世宾捋了捋胡须,思量了片刻道:“如此甚好,老夫到时会让陈居其配合忠勇王。”

沈猷点头:“正想和阁老提此事,晚辈以为守江南非上策,必以山东、河南为屏障,以图北直。我有调三万士兵从湖广、四川前去徐州、淮安的想法,到时以徐州、淮安为主取河南、山东,湖广、四川一队为辅,取山西、陕西,最后围攻北直,不知阁老意下如何?”

杨世宾看着他的眼神渐亮,只听到了他要调三万兵来徐淮后,其后说的什么只是在他耳边轻飘飘的闪过了。起初沈猷说了这一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待打断了他,沈猷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他这才点了头。

徐州、淮安是金陵的门户,和金陵不过咫尺距离,他将队伍的半数调过来不仅能让雍王有所忌惮,不敢直接南下来犯,而且这些人就在陈居其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不肯与自己同路,生出别的心思,也便于辖制。

沈猷笑了笑,他就笃定杨世宾不会反对,果然,杨世宾道:“后生可畏,想到老夫前头去了,此事就按忠勇王的意思办。”

……

沈猷回到忠勇王府时,已经亥正,却见外院中灯火通明,七八个丫头小厮在前院中乱做一团。

待他进了院,一个小厮脚下一空,从一颗大树上跌了下来,正巧“哐当”一声落在他身前的地上。

许是太急,小厮并未留意沈猷进门,他“哎呦”两声揉着屁股才看清,那跌坐在地上的屁股也好似一点儿不疼了,翻身跪在地上连声道:“不知道大人回来了,惊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沈猷怒着脸看院中众人:“深更半夜,不去睡觉,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在这里做什么!”

院里其他的丫头小厮也停了下来。

一个胆大的丫头上前解释:“大人送给姑娘的猫儿刚刚跑丢了,内院找遍了,也不见踪影,这才到外院来寻。”

姑娘跟大家说那只猫名叫猷猷,众人都偷笑。沈猷在府中一贯没什么笑脸,一众下人怕他怕的紧,是以大家唤猫儿时也不敢高声呼喊,只能树上、花丛、墙上、犄角旮旯里一点一点的提着灯笼找过去。

正言语间,沈猷忽听身后墙角那边传出一声猫叫,沈猷闻声望过去,油大影壁的上头有两点亮光,左右来回移动。

小厮举了灯笼往那里一照,一只白色的猫正在影壁的上头走动,见了一众人心生怯意,突地定住了脚步,躬身喵的一声跳走了。

沈猷让小厮收了灯笼,他自己抬脚往影壁走了过去。

来到了影壁之下,他伸出长臂轻唤了一声“猷猷”那猫儿喵呜一声,沈猷又唤了两声,它才又跳到影壁上,之后向他的身上扑了过来。

下人怕沈猷,但猫儿却是不怕的,他将它买回之后也跟着它一同待了有大半天的时间,猫儿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此刻便窝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

丫头小厮们哪敢让他来抱着,纷纷要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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