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牡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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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晴赔笑道:“大家吃饭的时候八卦一下。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们是记者吧?”女子笑道,“需要爆料吗?”

知晴上下打量一下来人。这是一个打扮得很精致的成熟女性,气质优雅,举手投足充满自信和镇定。虽然眼角暴露了年龄,但总体来说保养得很好。

“不好意思,我们——”

“你知道什么秘密?”淼淼打断了知晴的话,双眼发光。

女子微笑着,但并不答。

以知晴多年工作培养的知觉,这个女人要不精神有问题,要不就是有惊天大雷。

“如果你有什么跟芦笙的死亡相关的信息,我建议你跟警察说。”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奇,但随即消失,“是关于傅晏礼的。我不要任何酬劳,只要你们把我说的一字一句报道出来。”

*

“我叫叶萍。”女子将名片递给知晴。上面显示她在国外一家公司任职,做供应链相关的工作。

“你好。”知晴回递名片,“我们是求实报的记者。这俩位是我的同事:凌竹,林淼淼。”

“看来你们很好奇我是谁?”叶萍微笑道,浅浅喝了一口茶水。

“不好奇我们能跟你来这吗?”淼淼的耐心快要没了,“说吧。”

“傅晏礼是我的前夫。”叶萍的话简短,却信息量惊人。

知晴微张着嘴巴,惊道:“从没听说过他有前妻。还以为——”

“还以为是个事业有成,又对家庭负责的绝世好男人?”叶萍的嘴角浮出一丝讥讽,“曾经我也这么以为。”

淼淼身子前倾,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他是抛弃了你,转而追求芦笙?”

“他也有这个资格?”叶萍讥笑一声,“是我不要他了。”

“傅晏礼出生不好,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和样貌,踩着女人上位。等他登上一个阶梯就把垫脚石踢了,重新找个更高的。”叶萍不屑道,“你说这样的人,凭什么活得好好的?”

知晴仍表现得谨慎。“这和芦笙的死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还有几个比她更有钱有权的女人?”

“他利用芦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再执着于能给他权势的女人了。说到底,男人本性还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凌竹:“我们需要知道傅晏礼对芦笙的死是否负有直接责任。否则,求实报不报道八卦。”

“没关系。”叶萍嘴角扬起,语气温和却隐隐带着挑衅的意味,“有的是媒体想报道。我先走了,账已结,你们随意。”

*

回家的路上,知晴反复琢磨着叶萍的话。或许叶萍只是想报复傅晏礼,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她如今完全拒绝思考,只想钻进被窝大睡一觉。

一片梧桐的叶子落在她身上,都承受不了。

知晴拨通了淼淼的电话:“能不能把你在水仙阁的房子租给我?”

自从上次纪黎的事情之后,淼淼一直住在父母家。“怎么了姐?房子出问题了?”

“这不是房子十月中到期吗?要续就至少得续一年。”知晴顿了顿,“你也知道,我打算明年初就去春雨了。”

“可以。”淼淼并未多问,“密码是4489,你随时去。自己负责水电费就好,房租不用。”

似乎有人在叫淼淼,她便着急道:“和朋友刷夜,不跟你说了啊,晚安晴姐!”

知晴迅速回家收拾一点简单的行李,她在山水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一旦重新见到楚云,她所有的理智又会瓦解。如此循环反复,谁都不得安宁。

虽然近三个月没住人,但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来淼淼家做基础的打扫,所以还算干净。

隔壁传来嘈杂的电视声。

不管发生过什么,只要价格够便宜,总是有买主的。

知晴洗了个澡便躺上床,她并不择床,今晚却难以入眠。

折腾许久后,她干脆起身,呆呆坐在床边。

【呵,我真是自欺欺人。】

轰!一声惊雷响起。

她迅速躲到被子下。

轰!

她整个人止不住发抖,感觉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四周的闪电像是要来追她的铁链。

她落荒而逃,却无处可躲。

全身的汗毛顿时炸起,她只觉又冷又热,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

醒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身上和床单被子都是汗,她虚弱地爬起,习惯性拿起手机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

手机上全是楚云的未接来电,一共四十六通。还有几句留言:

【你在哪儿?】

【回消息。】

【许知晴,你人呢?】

【回电话!】

她动了动手指,假装在按键上打字,然后放下了手机。

*

知晴请了一天假,打算趁白天楚云不在家时候迅速收拾完所有东西,然后彻底离开。

她整个人神情恍悟,打开自家的大门,脱鞋放包走向卧室,却没注意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许知晴。”

她打了个寒颤,缓缓回头,看见楚云的一刹那,双腿一软,竟栽倒了地上。

楚云见状立刻过来要扶她。

“没事。”知晴甩开他的手,故作冷漠道,“谁许你进来的?出去。”

她根本不敢去看楚云,只觉得他的手很凉。

“你昨晚去哪儿了?”

“男朋友家。”知晴缓缓站起,往卧室走去,只当他不存在。

“许知晴!”楚云怒不可遏。

她确认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转头望向他,呼吸一滞,所有的话都鲠在喉咙里。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疲惫,甚至脸颊有几处泥点子,浑身都是泥泞。

她睫毛一颤,侧头不敢再看。

“昨晚打雷,还好吗?”

“做累了,没听见。”

“许知晴。”楚云苦笑一声,“你其实根本不会撒谎。”

她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有人陪着,我睡得好得很。”

他睫毛微动,扫过泛红的眼底,苍白的嘴唇轻颤着。

知晴的勇气瞬间瓦解,转身快步向卧室走去,“我要换衣服。你走。”

楚云一把抓过她。

她背着身,使劲儿想掰开他的手,但楚云紧紧抓着她,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知晴太怕了:如果他再前进一步,就会击溃她所有的伪装。

她转头使劲推他,打他肩膀,骂所有难听的话。

他不退,也不答。

“你现在是私闯民宅。”她浑身都在抖,“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放手!”

这是最后的勇气凝成的一句话。

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越是大口呼吸,越觉得气绝。

终于,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席卷,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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