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口欲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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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里停的大多是学生的自行车，车链子摩擦的声音渐行渐远，连同少年们嬉笑打闹的欢愉声，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这盏灯光是唯一光源。

橘色，安静，落在眼前人的肩膀上。

他分明也没有比池晚大很多岁，但是可在骨子里的成熟稳重让池晚都有些恍惚他实际年龄。

身体上伤痕并不属于他这个年龄。

池晚想到王继说的他父亲去世了的消息，那总还有母亲吧，家里总有人是要照顾他的吧。

不然怎么能眷恋着她这样轻易短暂的善举。

周怜看上去很信任她，目光在这样温暖的光下也变得柔和。

池晚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准备涂上药膏。

但是不需要她这样，周怜已经俯身，他凑近池晚，从光照耀的地方缓缓探向黑暗里。

阴影遮了他半张脸，黑沉眸色里倒映的是池晚。

池晚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稚嫩学生模样，刘海因为一路狂奔有些凌乱耷拉在额头，抿着嘴角，一脸认真。

有点傻气。

池晚决定不再看他的眼睛。

药膏冰凉涂在他肌肤上光滑，池晚用指尖覆盖伤痕最严重的位置，便能感觉他肌肉紧绷。

怕他疼，池晚不敢用力，倒像是羽毛轻飘飘落在上面。

她盯着伤痕看，很认真，以为自己真是什么神医，能下秒让他全部愈合。

而周怜漫不经心打量着她认真的模样，眼神从刚开始的淡然，到最后注意到她搓了搓手指，让手变得暖和一些细节时候的动容。

他拉住了池晚的手腕。

她手腕纤细，他需要握得很紧，才确定不会被挣脱。

手腕上温热的触感让池晚怔住，眼前人将她拉近，淡淡檀木香充斥鼻腔，池晚没有防备，整个人没站稳摔进他怀里。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她明显感觉周怜痛苦地皱了皱眉，像是撕开了什么伤口，池晚闻到了血腥味。

她惊恐地望向他，对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倦怠地撩起眼皮看她，轻声问：“我们这样，被你男朋友知道了，他会吃醋吗？”

什么跟什么？

池晚推了他一把，对方纹丝不动。

他力气很大。

言语举止透露着危险，可是池晚却着了迷般和他进行这种“角色扮演”。

好像真的是这样，她有男朋友，而眼前这个在诱哄她。

池晚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了，还要这样做？”

周怜轻声哼笑了下，不经意的那种，他并不在意池晚有没有男朋友，说这种话似乎也只是为了寻她开心而已。

他松开了池晚，“那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好一个保持距离。

池晚见他转身要离开，背影渐行渐远，留自己一个人在原地。

她算是被两头抛弃，哦，不，三头，池晚记得下周一柳语女士也要走。

才去哄了那个，看周怜可怜，马不停蹄跑来安慰，又是被当别人女朋友又是保持距离。

她一鼓作气追了过去。

周怜也没走远，走到车库门口才察觉身后没人跟上来。

他停下来，本就放慢了步子。

他还奇怪。

谁知一回头就看见池晚背着她粉色书包，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摆幅着，像个小风扇似的。

她恶狠狠瞪着周怜：“告诉你，我没有男朋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不必听风就是雨的来冤枉我！”

周怜半挑了眉，意识到她在生气，他懒懒地“哦”了声。

池晚放完狠话就直直往前走。

走得很快。

周怜盯着她背影小欣赏了会，才追上她。

“生气？”他偏着半个身子探头对着池晚，打量着，语气不算认真，嘴角还噙着笑意。

榆树下，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

前面的那个人飞速走，后面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池晚气头上是想咬人的，但她现在咬不了什么，当着周怜的面咬手指似乎又有点丢人。

她真搞不懂周怜这人平常看着无精打采的，怎么追人的时候能走这样快，余光瞥见了他修长的腿才有了答案。

对方腿长呗，欺负她走不快呗。

更气了。

她咬着下里唇，来回咬，一声不吭。

两人就这么很快地走到了学校门口。

最后，周怜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温柔小心。

池晚终于转头瞪着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抓紧时间说，明天我俩就保持距离。”

“吃糖。”周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棒棒糖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并不受池晚情绪的影响，神情散漫。

包装纸袋子上的小人笑嘻嘻得很开心，池晚抿唇没接。

周怜便拆开了包装，再递给她。

后者这才接过塞自己嘴里。

葡萄味，甜丝丝的。

王继在车里其实早就注意这两人了。

都穿着校服，学校空无一人了才出来，眼看着自己家少爷追着那个小姑娘，还掏出个糖哄。

看起来还有些低声下气的，王继眼都看直了。

池晚没忍住，将糖咬碎了。

周怜微愣片刻，看她拿出光秃秃的纸棍。

还不够她磨牙。

池晚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怜，这个时候他能主动让自己咬一口就好了。

她摸了摸脑袋，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没注意到，周怜修长的手指在快接近她的时候又停下了。

“我送你回去。”周怜显然没有把“保持距离”当真。

池晚瞥了眼不远处的那辆黑车，摇摇头，“我家不远，你也早点回去吧，你家里人肯定担心你。”

周怜没有强求，他“嗯”着，便往树荫下的黑车走去。

池晚嚼着嘴里残留的糖渣，目送周怜的背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就是开心。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就被一根棒棒糖给哄好了。

不行，明天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周怜坐进车的后座，王继从车镜里打量着他。

奇怪，刚刚明明是笑了，怎么这会子又是闷闷的。

王继等着他说些什么开心事，等了半天才等到周怜疲惫的声线。

简单两个字：“医院。”

王继点头：“好的。”心里忍不住叹气。

而周怜瞥向窗外，眼里神情阴郁冰冷。

明天是周怜母亲出院的日子。

秦姝最近精神不错，白天醒着的时长也多了，说话逻辑清晰，情绪也算稳定。

周怜父亲去世的消息传到她耳里，秦姝还哭了两场，最后又非拉着周怜问遗产继承的事情。

周怜将几张银行卡和房产证递给她的时候，两人都很冷漠。

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周怜这么认为。

过往的闹剧，早该成为定局。

十二月对于池晚来说，并不好过。

何喻州离开后，两人虽保持联系，但是有时差在，加上他康复训练，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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