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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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识攸平常情况下是个比较宽容的人,可一旦上了手术台就会变得很严苛。

“灯。”方识攸说,“灯往哪儿照呢。”

学生赶紧“噢噢”了两声,调整无影灯方向。

方识攸凶人的情况基本都在手术台上,再精准一点,他发火的范围就是无菌区的范围。

“吸烟啊,术野这么差。”方识攸蹙眉。

电刀烫出来的烟不知怎么的,全往他这个主刀视野里飘,另一个医生赶紧拿吸烟管。一台胸外手术差不多是8个人同时工作,台上三个医生,主刀一助二助。今天手术室里有几l个学生。

通常来讲,只要不在方识攸操作范围内作妖,那么别人在手术室里用止血钳互搏他也不管。

这回这小子恐怕是太紧张了,那灯明明稍微挪一点点就行,但他偏偏不敢动似的。看着把手像看着淋浴的花洒旋扭,往左一点点是冰水,往右一点点是烫水。还好护士走过来示意他让开,护士拽着灯把手往下一拉,好了。

“我怕那灯撞着方老师头……”学生说。

“哎呀。”护士笑笑,“别紧张。”

手术很成功,等到巡回护士清点结束就关胸了。下台后方识攸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刷手出来换衣服,微信上许南珩给他留言了,说今儿回四合院吃饭,姥爷过寿。许南珩知道他今天有手术,让他忙完了过来就成,时间晚不晚无所谓。

这会儿是傍晚六点四十,方识攸回复他说刚下台,现在回去。

姥爷的身体一直不错,精神矍铄。有的老年人不愿意过生日,说怕提醒阎王自己到岁数了,但姥爷不这么想,他这股子潇洒劲儿也遗传给了许南珩,姥爷说都活到这年纪了还畏畏缩缩的,丢不丢人。

家里人到得很齐,许南珩这边一大家子,表姐表姐夫,方识攸一大家子,顾老师、大姑大姑夫和唐芝源姐弟俩。方识攸到的时候七点多了,大家都吃上了,他跟达桑曲珍前后脚到的。

曲珍这两年已经进化成为合格的科研人,具体表现在,去年她导给她改文章,她会拧着眉毛细细反思,然后精读文献,询问师兄师姐。今年的她:哈哈,天气不错,给我导发送一篇垃圾。

以及她越大越黏人了,一有空就给妈妈打视频,说等她毕业了拿到文凭了就可以回家放牛了。还要带着她师姐师兄们一起回西藏一起放牛。重点是她那些师兄师姐居然还挺期待。

那会儿许南珩问她,你们村现在,放牛只要博士是吧,学硕已经不让放了哈?

方识攸饿坏了,叫了一圈人后就起来去厨房盛饭。许南珩叼着牛奶吸管,啧啧摇头:“你是从医院回来还是从田地回来啊。”

方识攸咀嚼的动作比较用力,额角青筋一突一突,咬肌也跟着绷紧,许南珩咬着吸管垂着眼眸欣赏他。

嘴里的饭菜咽下后,许南珩给他倒了杯饮料推过去,他喝了两口顺顺喉咙,然后说:“是个肺叶切除,里面粘连得很复杂,费劲。

”()

吃着饭呢,方识攸没有细说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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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另一边同样饿坏了狼吞虎咽的曲珍说:“还好我没学临床。”

许南珩飘过去一个不友善眼神:“学化学的能让你进我家大门不错了,吃你的饭。”

一桌子人跟着笑,只有两位真的临床人笑不出来。一位是顾老师一位是方大夫。

顾老师惆怅地点头:“不过我那年代好多了,本科就能进三甲,方识攸还是生晚了,现在进三甲得博士。”

许南珩“嗐”了声:“您那个年代的本科也不比现在的博士简单到哪儿去呀。”

“这倒是哈。”顾老师笑起来,又说,“但我那个年代文章也不查重就是了。”

闻言,达桑曲珍扒拉饭的节奏停了下来,悄悄地破防了。

一大家子聊着吃着,倏然方识攸手机响了。医生真的很怕手机铃声但又不永远不敢调静音,方识攸吃一半撂下碗,跟大家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接起来:“喂?”

电话那边:“方主任,下午那个肺叶切除的患者出血了,您赶紧回来一趟吧。”

“好。马上。”

听到这儿,许南珩已经习惯了,他放下牛奶站起来,摸了下裤兜里的车钥匙:“我送你。”

顾老师问了嘴怎么回事,问完说自己也一块儿回去看看。方识攸说:“您喝酒了,我回去就行。”

顾老师“啊”了声点点头:“实在找不到出血点的话就加固缝合一下,有时候这玩意它玄,下手术台了出血,你给他推进去二进宫,出血又自己停了。”

“我明白。”方识攸抽了两张纸擦嘴,又跟许南珩说,“你甭送我了,我车就在外边。”

“拉倒吧,我送你你直接在医院门口下,你自己开车还要去停车场。”许南珩说着,跟家里人挥挥手,“我俩先走了啊,大家慢吃。”

把方识攸送到医院,他在门诊大楼那个门下,下车就往医院里跑。许南珩开着车绕去停车场入口,下到b3层员工停车区域,找了个车位停下。然后熄火,降下些窗户,驾驶座椅背往下倒,找到一

个舒服的角度,再拿出iPad和笔开始看题勾题。

晚上的医院停车场很安静,主要这一层是员工车位,只偶尔有夜间门诊的医生路过,或是像方识攸一样大晚上被叫回来的。

看题的时候许南珩妈妈发微信过来,说方识攸吃那两口就走了,后边还有素丸子和炸三角呢。许南珩心道可惜了,他妈妈炸的素丸子可是一绝,便回复说先放冰箱吧,明儿回家拿点。

另一边,方识攸回去复苏室里,主管医生看他回来了,让他看胸引瓶。方识攸按了按鼻梁上口罩的金属条,问:“一小时出多少?”

“二百多,快三百。”主管医生答,“咋办,方主任,得开胸看看了吧?”

“嗯。”方识攸点头,“手术吧,别观察了再观察搞不好直接大出血了。”

没有外科医生能在出血方面幸免,方识攸也一样。他给许南

() 珩发了个微信让他先回家休息。()

接着所有人迅速做好手术准备,把患者推回手术室开胸检查,方识攸仔仔细细地检查血管断端、肺部创面、肋间动脉和淋巴结,都没有发现出血点。所以顾老师说得对,这玩意它有时候就是玄,你走了,人开始出血了,你回来了给他推进去找血点,血又停了,人家又好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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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招了,加固了一下缝合,持续观察一小时后关胸。

折腾了仨小时,方识攸刷手换衣服后看手机,微信上许南珩的一条消息:停车场等你。

他看着手机里这条消息,宛如一杯滚烫的茶水浇在冰面上,瞬间被暖化开。他收拾好东西,最后跟值班医生说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方识攸跑着去停车场,黑黢黢的SUV降了一小半车窗,里边iPad屏幕亮着幽幽的光。他轻叹了口气,走到车边。

“许老师。”

“嗳。”许南珩抬眼,“搞定了吗?”

说着他手摸到按钮上准备把座椅调直,然而方识攸直接拉开车门探身进来,遮下一片影子,俯身压下来,暧昧不清地在他耳廓问:“搞定了,许老师看什么呢……”

许南珩吸了口气,喉结滚动:“看……马尔科夫链,这两年高…高考概率题总考……”

方识攸手掌压上他小腹,又问:“概率题啊?怎么用啊许老师……”

这大夫根本不是问题来的,他就是痴迷于许南珩的工作状态,无框眼镜后一双看题看得凉薄的眼睛被他吻得湿热又泛潮。

深夜医院的停车场空空荡荡,车门大开,方识攸压他在座椅里把他亲得缺氧。

到底是公共场所,虽然寂静无人,但说不准会有人路过。三十几l的人了,要是被撞见在停车场这么搞……真的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许南珩边紧张边和他接吻,方识攸身上有着幽幽的,必须贴近到如此距离才能闻见的味道。那不是洗衣液或沐浴露,就是方识攸。

他听见身上的人闷闷地哼笑了一声,许南珩调整了一下情绪,抬手把他推出车外,坐直起来:“多大的人了你,还玩这套。”

方识攸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眼神,跟高中臭小子喜欢谁就欺负谁一模一样。

许南珩觉得他真是没救了,又想想当年这人非要看自己毒检,也算是一直没变。

“出来吧,我来开。”方识攸退后一步,“累了吧,刚看你捧着iPad快睡着了。”

“欠的你。”许南珩没推脱,下车了,“路过被拍下来发网上,我俩就双双辞职转型做cp博主吧……这么一想好像赚的能比现在多。”

“……”方识攸无奈地看着他,“今儿就开了两部电梯,一分钟内不会有人下楼,我掐着点儿呢。”

开车回家半路上碰见炒面三轮车,车开了双闪给方识攸买了一份,拎上车继续往家开。

巧了他们刚开出两个路口,一辆硕大的蓝白喷漆城管车从对向拐了过来。许南珩在副驾捧着炒面说:“你这

() 炒面好悬吃不上。”

“太悬了。”方识攸点头。

这周,周一早上开完会,谭老师跟在许南珩后边走,低头看手机,说:“许老师,现在北京买电车也得摇号啦?”

“是吗?”许南珩也在看手机,他回过头,“我不清楚啊,我买的油车,哎不是说新能源不摇号吗?莫非我收到的是假消息。”

谭奚先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不是,我玩儿手机我跟着你走,结果你也在玩手机,我俩回头一起摔坑里去。”

这话不假,学校后操场有一块地最近在翻修,坑坑洼洼的。许南珩随意笑了两声:“那有啥,摔进去了喊你学生给你推轮椅接着上课。你要买车啦?我看看。”

谭奚把手机递给他:“看,这续航,这外观,这价格!”

许南珩凑过脑袋去看:“哟,看着确实是不错噢——嗷嗷嗷——”

“许老师!!”

“谭老师!!”

操场不远处这俩班里的学生眼睁睁看着两个盯着手机不看路的老师,脚下一歪,各摔了个坑。

两拨学生跑过来,各自搀扶起自己的老师。

后边同样开完会从操场折去侧门的戴纪绵:“……”她沉默了片刻后,扭头跟苏雨说:“我早说了这俩一样废。”

“哎哟。”许南珩被他们班俩男生扶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谭老师,我俩不能同时看手机又同时一块儿走路啊。”

谭奚:“大意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问老师没事儿吧,许南珩摆摆手:“没——嗷,嘶,疼。”

校医务室,俩老师脚腕上贴着膏药。校医说现在看着没什么问题,要是疼得厉害起来了还是要去医院拍个x光看看。许南珩看了眼谭奚,谭奚也无奈地看着许南珩。

校医笑了笑:“走路……还是要看路的,二位老师,搁这歇会儿吧,我回办公室了哈。”

“嗳好,辛苦。”许南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傍晚许南珩正常六点下班,晚自习有人看,他扭着的是右脚没法开车,打电话叫方识攸来接。

方识攸就等在校门口,见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迎着他走了两步,没迈进大门。

“我这一路走过来,深一脚浅一脚,一米六一米七。”许南珩叹气。

方识攸搀住他胳膊,纠正道:“是一米七一米八。”

“……”许南珩看向他,眼神里有点诧异,“重点是这个吗!”

方识攸无辜:“我总不能在你学校门口把你打横抱起来吧?”

“车呢?”

“人行道边,有点远。”方识攸说,“背你?”

“背。”许南珩点头。

方识攸动作利索,迅速把他背起来。他也知道许老师根本不在乎丢面儿,当初在西藏他高反那天就是这样,许老师非常懂得放过自己、善待自己。

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方谭奚老师的眼刀,谭老师坐在学生的小电驴后座

,学生就把他送到路边打车。路过许南珩旁边的时候,谭老师飘过来恶狠狠的嫉妒目光。

晚上方识攸毛巾包着冰块帮他敷脚腕,许老师不愧是京城贵公子,浑身皮肤都娇贵着。大少爷泡澡要用精油泡澡球,北京干燥,身体乳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滋润保养,而是干到掉皮之后许南珩会容易痒。

所以他脚腕的皮肤是金贵的,也是方大夫一只手就能握过来的。

毛巾冰敷了一会儿后,方识攸把冰袋拿走,用毛巾上剩余的低温继续敷,握着他的脚腕敷。

同时他们在做/爱,被握住的脚腕固定得很好,方识攸一只手握着他脚腕,另一只手撑在枕头旁边。为彼此沉醉,为彼此高/潮。

周二下晚自习是十一点了,方识攸过来接他下课。许南珩讲了一天求导思路,倒不是口干舌燥,而是从内而外的疲。

“讲题到最后,最后的最后。”许南珩拉下安全带,说,“就是你能看见学生们是非常明显的,泾渭分明的两种反应,懂了,和,根本不懂。”

方识攸笑起来,他从后座拿过来一个文件袋。

许南珩接着说:“数学这玩意它就是……唉,没辙,这是什么?”

方识攸递过来几l张纸质文件,说:“感谢信、介绍手册、邀请函。许老师,月底和我一起去肯尼亚吗?”

“去肯尼亚?”许南珩不解,“你能有这时间?你辞职了?”

“……”方识攸无语了那么一下,“我辞职不跟你商量吗?一个月的援非医疗,国际医疗友好合作项目,算是出差。”

许南珩恍然:“我说呢。”

接着他低头去看介绍手册。他平时坐车里的时候连手机都不太玩,因为容易晕车,今天不同,今天一路上他都开着手机手电筒在看肯尼亚的介绍手册。

然后到家里有点晕乎了,坐在阳台吹风缓了好一会儿。方识攸从冰箱拿了瓶冰矿泉水过来给他,挨着他坐下:“怎么样?月底暑假,肯尼亚免签了,过去也方便,一起吗?”

城市的晚风吹进阳台,许南珩弯起嘴唇笑了笑。他没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亲密的爱人之间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道出一万句话。

方识攸说:“从前人们觉得非洲那么热的地方不可能有雪,但东非大裂谷南面有一座乞力马扎罗。”

——多年前许南珩支教结束,他即将离开西藏,站在学校里,对学生们说了这么一段话。他告诉学生们,如果没有办法、没有时间去看世界的话,那就读书。

有时候被时间或金钱禁锢而无法去远方。纵然许南珩这样,家中父母老人健康,膝下没有孩子,拥有寒暑假,已经是相当潇洒的状态。但他依然在城市里,他千丝万缕的牵绊是方识攸。

在这一点上许南珩会承认他有点儿恋爱脑。他喜欢东非大裂谷,也喜欢赤道横穿而过的恩贡山,或是茫茫大型野生动物群的迁徙,但他还是更喜欢方识攸。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许南珩自己都吓了一跳。或许是在西

藏的那一年让他对生命有了不同的感悟,比如患有心脏病的卓嘎。也或许是方识攸的职业偶尔会带回来一些‘没救回来’‘没复跳’的沉闷消息。致使他虽然向往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但也更想留在眼前人的身边。

许南珩拧开矿泉水喝下几l口,问他:“援非医疗项目会很辛苦吧?”

“还好。”方识攸说,“我还没确认报名,想问问你的意见。我工作性质摆在这儿,很难有机会和你去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这个季节的肯尼亚很美,草都长出来了,雨季也过去了。你想去吗?”

许南珩点头了。

月末。

赤道横贯而过的恩贡山迎风面,有滑翔机乘风而起,这个季节是非洲旅游的旺季。

热气球从橙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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