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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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如的灵台蓦地刺痛起来。

记忆里刀声不止,那道背影挡在她的跟前,离自己很近。

他回过头,辽辽火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与一双眼眸。

她试图去回想,试图去看清梦里那些反复上演的画面,却是头皮像要炸开,好似有人生生扯开了她的皮,用无数银针扎在了头骨,疼得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视野就此迷蒙,沈晏如没了力气,慌忙中抬手抚上门扇想要站稳,又察觉谢让揽过她的肩,搭着手搀扶住了她。

谢让扶着步伐踉跄的她进了屋,眼见那面色愈发痛苦,薄薄的汗浸湿鬓角,她却勉强侧过头,微张着唇似是想要对他说什么。

他沉声道:“别说话。”

谢让把沈晏如轻轻靠放在了床榻处,他抽身而出,正欲转过身为她倒水时,衣袖又被她紧紧抓住。

他回过头,望着她扬起的惨白面庞。

“兄长……”

沈晏如虚浮着嗓音,费力睁开眼,仍是将心中疑问道出:“我,我们以前有曾……见过吗?”

若非如此,她怎会对他生出熟悉感?

明明在谢珣故去前,她与夫兄不甚熟悉,偶尔碰着了,也是浅浅打声招呼便离去。她对夫兄的了解,更多来源于谢珣的言说,又或是从小照看谢珣的老嬷嬷讲述。

按理说,她不该会有这样的感觉。

只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她和谢让在哪里见过。

谢让眸底掠过一丝难察的情绪,很快消失无踪,像是沉入水中的小小石子,涟漪只余有刹那,水面转瞬就恢复如初。

他喉结微动:“怎么?”

“我…我……”沈晏如结舌半晌,也未道出个所以然。

难道她要告诉他,这是她凭着自己虚无缥缈的感觉猜的吗?

这未免太荒唐。

她不由得回想起此前在门边,谢让投以如灼的目光,她下意识想去再现那等“重合”的熟悉,反是加剧了头的刺痛。

沈晏如捂住了额角,缩在床榻上抑制着颤抖,却是听谢让的嗓音平然传来。

“不曾。”

得来答案,她循声挪动着脸,从指缝中看到高立榻边的谢让。

男人的眼神淡漠依旧,未着一丝温度,根本毫无那时她在门边瞧见那样。

既是不曾……那许是她那会儿看错了吧。

头处的疼痛渐渐消散,沈晏如松开抓住谢让衣袖的手,此番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冒犯了他,她微曲着指尖藏于袖中,埋着头不敢看向谢让。

未见谢让盯着被她抓得略皱的袖口,眸底掀起层层波澜,尽是挣扎。

谢让本以为,她在火中落下了什么后遗症,才会忽的身体不适。

直到他见着她头疼不止,甚至问起了关于他的事后,谢让得以确认——

她是想起了从前的一点记忆。

沈晏如曾在梅园养伤时,大夫对谢让提及过。

因沈晏如遭逢惨事,精神受创,所以她才会出现记忆缺失的症状。若是强行逼着她去回想,去让她忆起被遗忘的事情,有可能会加重沈晏如的病情,使她变成一个记不起自己、哭笑无常的疯子。

不过大夫也说,有法子可以对沈晏如进行治疗,让她缓慢恢复记忆。

只是没有十全的把握,过程中具有无法预计的风险。

谢让想也未想便拒绝了。

左右不过是她想不起他这个人了,能有她的命重要吗?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重要。

她不记得他,根本不重要。

***

夜已渐白,月落枝头。

谢让已是离去,晓风院复了平静。

屋内,沈晏如对着铜镜褪去残破的衣衫,她屈着指节往后颈一勾,解开最里的心衣。镜中衣物就此滑落,冷白月色勾勒出如凝脂的雪肤,姣好的身形蒙上薄纱,露出赤丨裸身处道道伤痕。

未着寸缕的身处渐凉,她翘着指尖,勉强沾起点点药膏涂抹在身上。不一会儿,手指便疼痛起来。

沈晏如侧过身,对镜瞧着后肩,那纵横于蝴蝶骨处的长疤格外显眼,从颈处到蝴蝶骨下侧,极为狰狞。

她记得,后背这道长长的刀伤是家中祸事那夜留下的,只是如何受的伤,她已不记清了。依稀记得因她受了伤,无力逃跑,当时那道背影护着她与敌手久久缠斗,时时陷于危险边缘。

沈晏如瞄了眼疤痕旁还有着磕碰留下的淤青,她伸着指尖,怎么也够不着上药。

无人伺候,确实不便。

她自小在家中养得金贵,仆从成群,所食所用皆是上乘,待遇丝毫不比富贵人家的女儿差。

如今屈居这样荒废的院子,她也早已接受。

总比无家可归的好。

沈晏如时时想,她的命被谢珣救起后,就不再是她自己的。

所以日子再怎么难捱,过得再清苦,她也要还谢珣的恩情,为他守寡。

谢珣。

她无声咬着这两个字的字音,心头似有千钧重。

谢让临走前,沈晏如相问谢珣的尸身如今安置在何处。

他只告知她,白日午膳后他会派人接她前去,其余的未再多言。

待沈晏如穿好衣裳,收整好案上的药罐时,晓风院来了一位年迈的仆从。是沈晏如初来乍到谢府时,为她悉心打理一切的钱嬷嬷。

沈晏如对此暗自猜着,这应当也是谢让的安排。

有了嬷嬷帮衬,清洗伤口,沐浴更衣,沈晏如始才稍舒坦了些。

至入榻,钱嬷嬷挽着帘幔,一面对沈晏如道:“主母记挂着您,特意把我安排到了晓风院。这院子啊,从前是国公爷惩罚尚是年少的大公子所用,所以一切从简。”

沈晏如不由得一怔。

钱嬷嬷竟是谢母殷清思派来的?

“主母也是爱子心切,二公子出了事后,他的院子被封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去,生怕碰坏一点二公子生前之物,便只能委屈您了。”

……

沈晏如听着,那话中里外不过是谢珣出事后,有关于她沈晏如的去留,谢父与殷清思各执一词。最后二者争执不下,采取了折中之法,她才暂且入住了晓风院。

谢府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沈晏如也无心探知,眼下她最想知晓有关于谢珣之死的真相。

她不能让谢珣死得不明不白。

天色熹微时,云开雪霁。

灵堂被火烧毁,谢珣尸身被转移,沈晏如未再前去守灵。

及午膳后,沈晏如在晓风院等候谢让派人而至。她惯常挽着丧髻,鬓缀白花,身着素衣,又一时望着不远处的衣桁出了神。

那上面挂着谢让的玄青外袍。

昨夜未将衣袍归还于他,沈晏如想着,毕竟自己穿了他的衣袍,理应洗净归还。

但问题是,她不会浣衣。

那衣袍用料昂贵,其上的绣线复杂,还有极纤薄的玄云纱作衬,如何不会洗坏又能洗得干净,她一概不懂。

思忖之时,屋外传来钱嬷嬷的喝止。

“你们要做什么?”

杂乱的脚步声踏过积雪,衣饰抖动的声响阵阵。

沈晏如粗略估摸着,外面来的人不少。

紧接着是一声冷哼,来人说话颐指气使,拖长的语调稍显刺耳:“钱嬷嬷,你是二公子身边的。按理,二公子故去,你应由老爷重新分配主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使唤你,莫要自降身份。”

沈晏如顿时明了此人话中之意。

钱嬷嬷不是她沈晏如的仆从,不应守在这晓风院。想来钱嬷嬷听从殷清思的调配至此,还没来得及在府内管家处登记,否则对方不会这般理直气壮。

只听钱嬷嬷说道:“二公子是我的主子,二少夫人,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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