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做人掐尖,吃牢饭也要住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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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要去,崔思道也没拦着。

几个女儿的志气都是他和珍娘耗费十多年精心养出来的,要是崔疏葎没有做成刑房刀笔吏,她的未来不外乎嫁个如意郎君,在他眼皮子底下安分守己地生活。

考上了,那就大不相同,他已经视这个女儿为家中准顶梁柱,那么即使头破血流,他也要让她去撞,崔疏葎能自己主动说,崔思道很欣慰。

父女两个都还没换衣服,这时走出去也方便。

夜色朦胧,柿子巷人家院子都不浅,但大多数还是普通富裕的人家,甚至还有马泊六这类下九流的富户,晚上许多人都开了大门散步串门。

崔疏葎为吏之事在左邻右舍都传开了。

都是街坊,谁不知道崔家这么些年埋头培养女儿,巷子里也有人看笑话,明里暗里笑崔家头发长见识短,古往今来就没见有女人能科举,牝鸡司晨!

此一时彼一时,崔疏葎没有科举,但她也穿了官皮是衙门的人了。这时看崔家父女穿得整整齐齐的,满巷子人不管心里如何想,仍纷纷探头笑着打招呼。

宝姐娘拉着宝姐坐在老柿子底下同街坊八卦。看崔疏葎穿着吏衣,拉着躺在地上哭着要土偶儿的宝姐啧啧感叹:“三姐,出息了,当官了!”

周围妇孺也七嘴八舌地说:“对!以后咱们娘儿几个有什么事也有说话的人了!再也不用求爹爹告奶奶托三叔公二大爷做保人,钱给了状子写了,还推三阻四说为咱们打官司丢人现眼。”

“前几年我远房表妹被婆家打得浑身稀烂,自己挣出来找人写状子,四处给状爷磕头也没一人接,最后竟吃耗子药死了,那状爷还说小妇人嫌贫爱富,忍不得婆家指点。”

“世道变了,谁还稀罕去求她!”

崔疏葎呢,心里对程怀安多有意见,也赞同他在扶持女吏上确实做了件好事。

她在衙门待了一天,上半天忙着顶雷下半天坐冷板凳,已经深刻明白,铁饭碗的铁是破铜烂铁的铁,要想吃饭只能自己造碗。

女吏的女就是她的碗。

她跟着崔思道一边走一边说:“京都女吏许多都是给娘子们当差,这些事都能接了。”

怀着好心情,崔疏葎慢慢走到了衙门口。

衙门实务多,有品级的“把手”们早早回家享清福去了,仍剩许多绿衣皂吏埋头苦干。

门口三班轮流巡逻守房维护治安,守门的梅大郎跟着崔思道跑过几次河道,有年九里乡上游决堤要征劳夫堵河道,送命的事没有上头领着干容易出事。崔思道没根基一个人领着梅大郎几个兄弟过去看着。

崔思道是文官,用不着以身犯险,但劳夫见不得有人歇着,堵决堤口九死一生,要是当官的不下去,他们就不下去。

崔思道被水冲得眼都睁不开,等堵住了水,他回头一看,梅大郎被水冲得只剩一个头浮在面上,要不是他动了恻隐之心冒险跑过去拉一把,梅大郎早成了水下亡魂。

梅大郎人是活了下来,但左腿瘸了些,之后就前头退下来开始守门。

崔思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好小子,日子越发好过,都能守县衙的门了。”

梅大郎见崔家父女吃惊道:“如今风调雨顺,哪条河都安生,崔主簿怎么往这儿来?”

崔思道看是他守门也不往里头去了,他不好实话实说,说他们是来问话的,指着崔疏葎说:“女儿不成器,进刑房做了刀笔吏。年轻人骨头轻,早前有个马脸货郎搬弄是非搬到她眼皮子底下,回家越想越气不过,非要来衙门找人去抓他回来。”

“早听过衙门要来两个女吏,不成想竟是侄女儿。”梅大郎吓了一跳,他家境贫寒,想掏点东西给崔疏葎做见面礼也拿不出手,左思右想抓抓头道:“那马脸我晓得,已遭了瘟,吃牢饭去了。想同他说话往里头走没用,屋子里那些都是吃干饭的,哪里使唤得动。我悄悄带侄女儿去看一眼便罢了。”

说着就给两父女指了下左边:“那起子碎嘴子货郎被抓了大半,都关在里头吃竹笋炒肉。”

崔疏葎记得左边是死门,死刑犯就从这道门走到菜市口,里头住的人过得也绝不轻松。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他们都要被处死了?”

“哪能,只有挑头的那几个要成年猪被宰了。程父母说了。”梅大郎搓着鸡皮疙瘩吞吞口水道:“再不成器的儿子也不见被娘老子拖出来打死的,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剩下的五六个三等头子,一人拖下去挨十板子,关上几个做的便放他们家去。那姓马的家里信佛,素来不沾荤腥,嘴里被塞了老大一块生猪肉,哭得晕死几回。”

崔疏葎已经有些了解程怀安的性子,知道他是个金刚酷吏,早就想到绝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放过这些人,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狠。

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手段不是在□□上打死他,都是在精神上击垮他。

她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左衙院子里摆着许多货郎用的肩挑货担,货架非常大,上下有好几层,有点像田里的稻谷堆,上头满满当当地放了玩具、农具、食物之类的生活用品。

锅碗瓢盆、竹篓香包、撒得满地都是,许多雇来烧水煮饭的帮佣袖子里都鼓鼓囊囊的,崔疏葎还看到有个人连钉耙都抱着走了。

程父母话说得温柔,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些人人多半活不了,才敢这么放肆。

梅大郎让父女两个等着,自己先进去叫了两个牢头出来喝酒,他道:“家里婆娘装了两节香肠,我一人吃不惯,你两兄弟在,正好咱们哥几个喝一杯。”

看了桩惨事,牢头心里也堵得慌,闻言都吞吞口水道:“承兄弟的情,我们就不客气了。”跑过来一看,屋子里已经烫了两角酒,切了一大盘子腊猪骨,两节香肠已经被片成薄片,热腾腾地冒着气。

两人面上不好意思,手里筷子却使得飞快。

腊排骨蒸得骨酥肉烂,肥肉透成琥珀色,用筷子一戳,油就流到糙米里,亮晶晶的一片,大的那个取出个铜剔子把肥肉都剥在碗里,拌了米饭合着香肠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梅大郎看两人横扫六合的架势都不好伸筷子,只低头喝了两碗茶汤,等祭了五脏庙,他才开口:“哥哥们不知,今日抓进去的货郎,有个得罪了我兄弟,这会儿看人不成了想进呸他两口。”

吃人嘴软,牢头这事也干惯了,看又是同僚,不怕他弄鬼,呵呵笑道道:“咱们兄弟还用说这些,只别把人打死,早些回来罢了。”

梅大郎留着两人继续喝酒吃肉,自己跑出来同父女两说:“这下不碍事了,去罢。”

崔疏葎谢了梅大郎,转头看着爹想,他毕竟是河道政务,进去被同僚抓到小辫子又是一场风波道:“爹也留下来,我自己进去问。”

崔思道知道女儿胆子大,闻言只是吩咐:“问清楚谁给王狗儿想的法子。”

“我知道。”崔疏葎点点,转身进去了。

牢房里齐刷刷地按着七八个人,裤子被扒得一干二净,上头青青紫紫被打得稀烂,好几个人都张着嘴嚎冤枉。

崔疏葎脑子里嗡的一声,的“她”上一世在殡仪馆工作,摔成碎块的尸体都见过,不怕血腥的场面,但看到一个活人被按在地上往死里打,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

这感受可完全不一样。看见死于意外的尸体是出于“这个是同类”的害怕。被人说打就打,那完全就是对权力的恐惧了。

崔疏葎出了一身汗,咬着牙挨个找过去。能叫出声的只是皮肉伤,叫不出来的才是完了。络腮胡垂着头坐在凳子上,脸上贴着金纸,已经死了。

她叹了口气,又挨个翻脸认马从文。

马从文样样掐尖,住的也是单间,乱蓬蓬地趴在稻草上。人从腰到大腿根一节都是血水,眼看着只有一口气了,嘴里还塞着块肥腻腻的生猪肉。

崔疏葎跑过去拍拍马从文的脸先说:“你闯了大祸,凭空整出个拐子窝,衙门抓不到拐子以平民愤,县父母坐不稳椅子只有杀了你泄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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