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不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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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纪盈在酒吧待到了凌晨,林颂安才和她分开。

考虑到时间太晚,吴老师或许已经睡着了,她想了想,并未打算回酒店,索性打车回西府山庄。

载她的是位女司机,年纪看着四十岁上下,性格亲切,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了好多话。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了才离开。

陌生人的热情让林颂安无所适从,走到楼下她才松懈般地松了口气。

“钥匙……”

林颂安垂头在包里翻找钥匙,上楼梯时,猝不及防地撞进过路人的怀里,声控感应灯也随之亮起。

“抱歉——”

“不好意思——”

两声相似的道歉同时响起,迎面相视时,尾音戛然而止。

林颂安站在台阶下,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正要下楼的男人,她顿了顿,才主动出声:“你怎么在这?”

池聿摸了下自己的后脖颈,从台阶上下来,与她站在同一地平面上。

“在想你会不会回来,就……过来看看。”他说。

林颂安沉默一瞬,又说:“这么晚都两点了,你不睡觉吗?”

“在家也睡不着,”他语气淡淡的,“出来走走。”

“明天不上班啊。”林颂安没忍住嘟囔了句。

池聿抬了抬眼,没回这话,转移话题道:“你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朋友约会。”

顺嘴答完,林颂安才后知后觉,她怎么池聿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一点主导权都没有。

两人沉默片刻。

池聿不知道林颂安在想什么,反倒是他自己把这句话的重点放在了“约会”两个字上。

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另有含义?可她说朋友,应该也是指普通朋友吧?总不能是另一种可能……光是想想,池聿就觉得心在绞痛。

他定了定神,正欲开口。

楼道内的灯忽然灭了,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是最清晰的。

林颂安说:“早上在电话里不是说有话要讲,现在说?”

池聿摇头:“约了明天晚上,就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讲了,明天就不知道再用什么理由见她了。

“……好。”

“那我先走了。”

池聿绕开她,脚步不急不缓。

在他踏下另一个楼梯的第一个台阶时,林颂安才又开口:“池聿,这两年你经常来吗?”

她想起早上遇见的宋倪,对方无意间提了一嘴说“经常能在楼梯里碰见你男朋友”,她便放在心上了。

宋倪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嘴里的“男朋友”自然也只能是她认为的池聿。

池聿轻扯了一下唇,明明有很多话想讲,到了嘴边却只吐了一个“嗯”。

“为什么?”林颂安脱口而出。

过了许久,在她以为池聿不会回答的时候,男人才缓缓道:“因为想你,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

“……”

呼吸像是停止了,等林颂安回过神时,池聿已经离开了。

她回到家,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是灰尘、以及淡淡的霉味,她把屋子里所有的窗都打开,掀开盖着家具的防尘罩,做到一半时,又毫无征兆地停下来,盯着眼前发呆。

她就算再迟钝,也不会读不懂池聿那样直白的话。

两年的光景,每个人都变了许多。

她变得冷静圆滑了,而池聿也不再将感情心事埋在心里,至少这几次见面,他都直白地表达了自己思念,字字句句都在诉说,不在一起的这两年,他很想她。

林颂安该高兴吗,还是该难过?她也不明白。

分开的这两年她以为会安于现状,可常常深夜,或者雨天,她总是对着远方发呆,想着洛北这个方向,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独自一人承受这种漫无边际的思念没什么,许多时候忍忍就过去了,可当另一个人也告诉你,他同样不曾忘记,平静了许久的心,再次开始摇摆不定。

林颂安捏了捏手里的防尘袋,东西发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窗外毫无征兆地开始下雨,潮湿,又带着点泥土的味道。

她想起两人分手那晚的夜,也是这样,无数个过往的碎片在脑中播放,搅得林颂安难眠。

-

翌日白天,林颂安又带着舞团的演员们到演出厅排练。

黑眼圈又重又厚,底妆遮了好几层也还隐隐看得见,她喝了两杯加浓的黑咖啡,好让自己打起精神。

好在今日的排练还算顺利,也没出什么岔子,忙到傍晚六点便结束了。

纪盈又在手机上约她,林颂安想到晚上还要去见池聿,就拒绝了,再说纪时屿今天应该会到洛北,叔侄俩“叙旧”,她夹在两人中间反倒不好自处。

和池聿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地点是她选的,就在十字路口附近的公园。

雨下了一整天,却不见停下的趋势。

林颂安打车到目的地,公园里没有人,只有路灯还在闪着光。

约的时候没料到天气不好,她和池聿之间又没有联系方式,怕自己擅自换地方男人会找不到,她索性还是来了。

不远处有个停放自行车的防雨棚,雨水拍打铁皮顶的声音响亮。

林颂安走过去避雨,顺势把伞收起来。

周围静悄悄的,远处楼宇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着香水的广告,代言人是她同样两年未见的丘诗芸。

毕业总让人渐行渐远,除去在互联网上了解的情况,她和丘诗芸也久未联系了。

时间准时到达八点,可本该赴约的人却还没来。

林颂安又等了十分钟。

不知为何,这让她忆起两年前池聿缺席的那场毕设演出,她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等待呢?林颂安记不清了。

又过了五分钟,她挪了挪身子,重新把伞撑开。

在即将踏出防雨棚的那一刻,由远及近的、踩着水花而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直到——

不明不暗的空气中,卷着男人风尘仆仆的凉意。

他全身都被打湿,衣摆,发尾,全都淌着冰冷的雨水,唇也苍白,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侧却泛红。

“对不起,”他急着解释,“手机忘记充电了,我在睡觉,闹钟没响,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分了,等……得不耐烦了吧。”

“没有。”

林颂安把伞搭在他的头上,靠近了些。

“没到不耐烦,因为我打算走了。”

池聿喉咙一紧,哑声道:“那现在呢。”我赶到了,你还走吗。

林颂安抿了下唇,她仔细看了眼池聿的面容,发觉男人的状态不佳。瞥见他苍白的唇和发红的脸,熟悉的认知涌上心头。

“生病了?”

“嗯,有点发烧。”

“那还不打伞就跑出来?”林颂安有些恼,她想抬手碰他的脸,又惊觉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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