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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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正式开始前两个时辰,江越如约提前入宫,穿着崭新的银狐大氅,去御书房陪庆安帝下棋。这回空荡荡的棋盘,比起三日前的试探警示,倒真像是庆安帝缺一位棋伴。

第一局下完,是庆安帝以半目优势获胜,故而第二局照例是庆安帝执黑先行,江越如先前般执白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让场上厮杀之势不显,反倒显得温和家常。

“前些日子听户部那边说你告了病,”手上下着棋,庆安帝忽问,“如今病可好些了?”

江越俯首:“回陛下,已基本痊愈,不然微臣哪敢拖着病体前来面圣,惊扰圣驾。”

庆安帝落子,道:“若是身体不适便遣人来请太医,病痛总要根治才好,免得落下病根时时发作。”

“微臣感谢陛下关怀,臣自然不会讳疾忌医,只是尚未严重至要请太医的地步,宫外郎中足以应付。”

江越边回话,边盯着棋盘,双目微眯,略微思付,果断将指间白子落于制胜之地,而后在庆安帝尚未反应过来时,抱拳道:“陛下,微臣承让。”

庆安帝执子手一顿,浑浊的眼珠这才定睛审查一番棋局,方觉不知何时,白子从避势落于下风到悄然翻身,乃至最终以一目之优得胜。

庆安帝将手中黑子放回棋子盒,笑道:“几日不见,萦川棋艺又见长。”

江越应承道:“不过是陛下视小儿,礼让微臣罢。”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看时机上前替君臣拾子,庆安帝望着江越道:“你的棋艺是你父亲亲手教的,自然错不了。”

提起因受污蔑而逝世数年的父亲——曾经身为帝王左膀右臂的左丞相,江越眸色几不可察地暗沉了些,不过转瞬如常,敛眸显露出一副怀念之色:“是,若是父亲尚在,想必微臣的棋艺亦能再精进些。”

若是父亲尚在,他又何须挑起大任,困在这谨小慎微又无趣至极的户部侍郎之中呢。

早便信马由北疆。

话音未落,福寿匆匆从殿外进来,恭敬拜道:“陛下,侍郎,宴席备得差不多了。”

江越心领神会,起身拜别道:“那微臣便先行过去。”

“嗯,去吧,”庆安帝颔首,“今日两局尽兴,你又多胜半目,朕会如约赠你一个惊喜。”

“多谢陛下。”

江越表面谢恩,心底却叹。

倘若可以,他当真是宁愿不要那份未知的惊喜。

因为他莫名有种预感,那份惊喜,说不定非但只惊不喜,更甚至于称得上惊吓。

待江越抵达宫宴之地华章台,中宫皇后与各宫嫔妃皆早已抵达落座,王侯公主们也到了大半。满场家宴,唯独江越一名臣子。

身受此等殊荣,换作旁人,早便被四方来往的目光探究了个透彻,可众人见来人是江越,便已是见怪不怪,都懒得瞧他。

姑母乃是先皇后,姨母更是现今的纯妃,又是当下炙手可热的玙王的少时伴读外加小舅子,世家江氏的支柱,普天之下,还有哪位宫外人能比江越更担得起皇亲国戚这四个字呢?

江越在宫婢的指引下坐至位于侧边角落的群臣席,江华跟在后头,替江越斟酒。

“老爷,您大病初愈,尽量少喝些罢。”江华一面少少仅倒满酒杯一半,一面悄声对江越说。

江越垂眸:“嗯,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江华却嘟囔:“您哪里知道分寸,上次宫宴玢王故意与王爷斗法,为难于您,明明低个头便是,您非要争那一口气,喝个酩酊大……”

他话未能说完,一位不速之客讽刺的语调便傲然盖过他的话头:“哟,江萦川,今日病愈了?户部上工不见人,珍馐佳肴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越抬眸,正对上玢王温朗那一双过分狭长反而显得奸猾的双眼。

“劳王爷挂心,皇上亲邀家宴,龙恩感泽之下,自然病愈如初。”江越起身行完礼,不等温朗开口便径直坐回去,“比起忧心臣下,王爷倒不如多忧虑忧虑京郊西北部,忽而又开始增长的亡民数。”

大宣开国来立储遵从立贤二字,然而皇室之中,有哪位皇嗣会认为自己称不上贤德?人人皆自以为是,夺嫡之争自然愈演愈凶。

不过比起庆安帝是从五个兄弟中万般惊险的夺得了皇位,现如今的玢玙之争,只要五皇子温兼永远被钉死在北疆回不来,就简单得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存在两败俱伤,再冒出一个捡漏的。

故而自参政来,温朗连表面样子都懒得装了,三天两头,不是想方设法找温景麻烦,就是找江越麻烦。

若是对上少修口齿的温景,温朗倒是能逞一时之快,但当他对上口齿伶俐,上怼御史下讽刁民的江越,十回有九回都会被回敬得哑口无言。一来二去,江越都有些厌烦,不想搭理了,可偏偏温朗次次都上赶着来挨刀。

这不,听完江越一席话,温朗面色陡然一变,“江萦川,你少血口喷人,西北部自本王负责起,流民人数比之先前减少数半有余,何来增长亡民?”

“是么?”江越悠然一笑,应对自如,“那王爷可要好生对一对账,可别到时候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百姓却没能享福,全落入底下人海碗般大的口袋里。”

温朗的手没能伸到户部——户部尚书为人刚正不阿,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另一位户部侍郎也曾是江氏门生,与江越合称户部二江,整个户部就差在脑门上刻一个我姓玙——是以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轻易便能扣在他头上。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果不其然,一说不过,温朗便开始横眉竖眼,气急败坏。

江越勾起唇角:“微臣不过好心提醒而已,岂敢威胁王爷。江华,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旁早在心底翻无数白眼的江华当即心领神会地接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快把温朗气疯了,一掌拍在桌面上:“江越!你好大的胆子,敢骂本王是狗?”

江越却不紧不慢道:“王爷这不又错怪微臣了,臣仅是举个例子而已,何曾指名道姓?不过王爷既愿意自认猪狗,那微臣也不便阻拦。”

寥寥三言两语,气得温朗青筋直冒,搜肠刮肚正欲反驳之时,身后却传来福寿的呼喝声:“皇上驾到!”

温朗一肚子话登时全堵在嗓子眼,他自觉中坑,怒目瞪向江越,江越顺势起身,笑得从容:“王爷还是快些回自己位置上坐着吧,别让皇上瞧见,回头再治您一个大不敬。”

甚至跟在温朗身后一直不敢吭声的侍从也开始怯懦地劝:“王爷,皇上来了,咱们快走吧。”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出不了气的温朗反手给侍从一巴掌,再回首死死盯住江越,阴狠沉声道,“江萦川,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那微臣,”江越正正对上温朗的目光,全然没有一丝恐惧,“就拭目以待了。”

话音未落,自寻烦恼的温朗即便愤愤拂袖而去,身着吉服的庆安帝受群礼落座,举杯朗声道:“今日年后家宴,难得齐聚,各位不必拘礼,自如行走谈笑便是。”

“是,谢陛下。”

齐声举杯应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江越落座,江华一面为江越补酒一面不屑道:“呸,这话玢王没说够,我都要听够了,真以为自己能争过身为嫡长子的咱们王爷啊,还跪下来求他,我呸。”

“大庭广众,慎言,当心被人听了去。”

江越略微警示口无遮拦的江华,没了温朗找茬,终于有时间巡视四周判断当前情势。他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在扫过皇嗣席位时微微一滞,轻声问:“王爷呢?今日怎么这样失分寸,到得比皇上还迟。”

“老爷出发前,义父派了人去提早请王爷,这会儿还没到,许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江华同样疑虑,“不过老爷,除了咱们王爷,还有哪位皇嗣没到吗?怎么会剩下两个位置?”

闻言,江越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眸光渐沉,搁在腿上手逐渐收紧成拳。

江华都能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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