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二十四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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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对方一语揭破，韩子墨只得现身。

商侯打量着屏风后步出的男子，神色好奇。

“阁下是？”

“司刑韩子墨。”

“据说韩大人回商州，谁都见不着你的面，想不到今日却赏脸来此，本侯荣幸之至。”商侯调侃几句，手心一摊，“口供呢？”

韩子墨看向上官陵，见她颔首，只好冷着脸将手中墨迹未干的笔录交了出去。

商侯接来口供，略略翻看了片刻，就着旁边的烛火点燃。几页供纸很快焦黑卷曲，化为灰烬。

“难得你们如此识相。”他手指一松，任由纸灰被风吹散，“丞相刚才讲‘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两位这么识时务，何不投效本侯？本侯定不会亏待你们。”

宴堂内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魁梧人影，悄无声息地聚成一圈，在不时飘动的丝幔后忽隐忽现。

韩子墨脸色铁青，挺立着松木似的身躯，不发一言。

上官陵眸光微烁。

“看来侯爷早有布置，我等若是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真是时也命也！”

她一叹转身，直面商侯，容色间浮现出听天由命的无奈。

“在下棋差一着，沦落至此无人可怨。但在下实在不明白，侯爷身为王孙，为何要错上加错，将局面推到如此境地？摆出毫不悔改的姿态与朝廷彻底对立，于你又有何好处？”

“我当然大有好处！”商侯拍案大笑。

“也罢，之前你三番五次婉言规谏，企图拉本侯一马。看在这份好心上，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商侯抬手一指，却是指向陪座上的宁休，“你可知道，宁先生为何会坐在这里么？”

“这里”当然不是指坐席，而是指侯府。

上官陵依常理推测：“大王子事败，他原先的幕宾自然要另觅新主。”

“错了！”商侯咧嘴一笑，“本侯不是‘新主’，而是‘旧主’。宁休本来就是我的人，当年是我派他去当沈明温的谋士。”

“什么？！”

上官陵和韩子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异之色。

商侯满意地欣赏着他们吃惊的模样。

“不过，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大王子党羽。事实上，他是我的棋子。我的那位好祖父传弟不传子，我的那位好叔祖呢？他自己占了便宜还不知足，还想子孙世代霸着王位，口口声声说感念平王恩德，侄儿一如己出，结果呢？把我一家远迁到商州，每年祭个祖都要长途跋涉。可惜本侯的堂兄弟们没出息，白白辜负叔祖的苦心，不过大王子占着长子的位置，人也有几分机灵，争嗣一事，我料想他的赢面最大，所以就装作支持他，并且派宁休去给他出谋划策。”

他说得口渴，自斟了一杯酒润喉，宁休于是接过话头。

“我奉侯爷之命待在大王子身边，主要完成两件事，第一扶持他登上王位，第二在他的登位之路上留下暗坑，以便侯爷布置后手。我劝大王子与北桓合作，一方面他能借助桓王的力量消除对手，另一方面，在他上位之后，侯爷随时可以公布他的通敌之罪，为国行义拨乱反正。”

“可是没想到，最后竟是公主坐了王位，我们原本的计划被全盘打乱，只好另寻良策。朝廷颁布新法，推行新政，各地豪贵多有不满，我们觉得是个机会。于是……”

“于是，就有了离宫之夜的叛乱？”上官陵立刻醒悟了。

那天是重阳日，因为祭祖的缘故，宗室都曾随行，商侯当然也在其中，想必是觉得有机可乘，便派人联络附近土豪作乱，企图将沈安颐杀死在离宫。

“没错，那是个绝佳的机会。”商侯放下酒杯，确认了她的猜测，“但你们的反应实在很快。那几个家伙也是真没用，不但错失良机，还让自己进了大牢，幸亏他们没把我供出来，还算有点良心。”

“那四人在狱中自杀，是你的手笔？”

韩子墨突然开口。商侯向他望了一眼，难掩得意之色。

“是不是好奇本侯怎么办到的？其实说来简单，本侯当初联络他们的时候，为了让他们安心听话，给了他们每人一颗‘保命丸’，告诉他们万一事败被捕，可以服药陷入假死，本侯再暗中将他们的尸体接出来，还他们荣华富贵。其实那几颗药丸是让人丧失神志，进而做出自杀的举动。”

“江矩也是这样‘自杀’的么？”上官陵联想到眼前的案子。

“他就简单多了。”商侯道，“千灯宴那晚，本侯一直觉得那个花灯有蹊跷，于是暗暗记下了那四句灯谜，回府后问宁休，他解了出来，并且立刻想到了鲁家的案子。我便派人连夜赶去县牢，告诉他江蓠搅闹宴会惹怒本侯，他们父女只能活一个。他总算识相。可惜你太固执，终究枉费了他的付出。”

“看样子，鲁善公不够识相，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结局。”

“他太过自大，以为拿住了一点小秘密就可以要挟本侯。说实在的，要不是他自己贪慕富贵教女无方，何至于被人戏耍？到头来却异想天开，跑来找本侯的麻烦，岂不是咎由自取？”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上官陵深邃的视线投来，冷静而锐利，如能将他的心思洞穿，“鲁家从冶矿起家，在本地颇有名气，这一点‘小秘密’想必就是多年来帮你私铸大量兵器。他向你打听王隋的下落，却被你拒绝，于是威胁要向朝廷告发你有反意，却不料引起了你的杀心。我说得可对？”

“完全正确！但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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