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桂秋】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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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岳尚可倾,吐诺终不移。”

俩人一前一后,前方的阿白却忽放缓脚步,微微侧首,对身后的路云和说了这样一句。

路云和眉心轻轻皱起,略有些惊讶,阿白加快步伐去了,路云和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良久。

天际湛蓝如洗,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只淡如飘纱的云丝一缕,正徐徐流淌过屋檐一角。

树影婆娑,像个漏勺将阳光筛碎,洒下一地碎光,胡乱地映在树下人们的脸上、身上。

荫凉正好,大家闲适坐卧,各自吃喝笑谈,一幅和谐美卷。

阿白自觉立于庄氏夫妇身后,方便伺候,庄任氏略过阿白,向她身后的路云和微笑伸手:“路才人快来近处坐。”

馨儿拿来靠椅,放在庄任氏对面,路云和先是拱手谢坐,而后步履稳健行至椅前,轻掀衣摆,落座后,再将衣摆铺好,用手轻拂几下,不留一丝褶皱。

坐于椅上也背脊挺立,双手自然置于大腿之上,臀并不坐实,仅挨边而已,面含微笑,直视庄任氏脸庞,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庄任氏目露赞许:“路才人可真是彬彬有礼,举止不俗,想必读过不少书吧?”

路云和微笑:“夫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不过闲时读些只字片章而已。”

能读得起书的必然出身不俗,庄任氏这是在试探他的家底,见他不接招,庄任氏便单刀直入:“不知才人家在何处?家中可有兄弟姊妹?作何营生?”

“回夫人的话,不才乃紫东路吉州人氏,不过薄田几亩,世代务农,现今...家中已无人。”路云和垂下眼眸去,掩藏悲伤,亦怕看见别人对他的怜悯。

阿白竟不知心怀不凡的他有如此遭遇,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庄任氏瞧不出他的悲伤似的,继续追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路云和勉强扯出个惨淡的笑容:“在下家住山中,几年前闹了山匪。”

庄任氏叹口气,满面哀怜,口中却不依不饶:“真是个可怜人,竟然无一活口么?”

阿白:“......”

路云和笑容愈发勉强,就快要绷不住,只得点点头。

庄任氏:“那你的父母享年、”

“路才人在如此遭遇之下还能心怀抱负,小女子佩服。”阿白打断庄任氏。

庄任氏尽管不怿,却也只能撑着笑脸顺着阿白的话往下说,然而阿白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阿白:“不知才人是在如何的心境之下,作成如此佳作的呢?”

谈及路云和喜爱之事,便悲伤不再,精神一振,道:“佳作不敢当,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屈公满心悲慨苦闷作《离骚》传世,岳公亦满腹悲愤痛惜留《满江红》于世,著述翰墨便是流动百感,小女子拜读公子之作时,体会到了深埋其中的凄怆。”

路云和早知阿白是知音,却不知她竟能体会到如此地步,故大喜过望,忙起身向阿白行礼:“姑娘真知灼见、蕙质兰心,在下心悦诚服,亦感念姑娘感悟。”

阿白微笑颔首,亦屈膝回礼,耳尖透出微微一点薄红。

庄任氏坐在一旁,看二人你来我往,若有所悟,似发觉何端倪。

日头渐渐中悬,到了午饭时间,庄任氏起身,招呼路云和道:“遇此佳节,才人又是贵客,与我等一同共进团圆饭吧,请。”

路云和颔首让她先行,庄任氏便率众人走在前头,路云和在侧随行。

走着走着,趁庄任氏不备,路云和不动声色放慢了步伐,来到队尾,与阿白并行。

一抹熟悉的香气乘风传到鼻间,阿白不曾抬头,小声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是怎么来的?”

路云和一双眼明朗活泼:“说来也有缘,你方才提到了。”

阿白惊诧:“哦?”

“岳公的《满江红·写怀》,‘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正是在下名姓的由来。”

“八千里路云和月...路云和。”

路云和补充:“字莫闲。”

阿白绽开笑颜:“真真是极好的名字,你的姓氏也很好。”

“正因此姓氏,祖父才在起名时不假思索,几乎一气呵成。”

阿白不住点头,细念‘路云和’三字,越念越有味道。

“那是我在此篇词中最喜爱的一句,壮怀激烈、恢宏大气,却也深绘悲怆之感,感人肺腑又燃起别人的一腔热血,我一个小女子都尚且如此,何况如岳公那般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言罢,阿白却又忽地敛去笑容,似若有所思,路云和知道她在这是念及岳公,一时情难自已。

赤胆忠君无人能及岳武穆,引以为憾亦是。

“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只要承其气节,岳公便不会亡。”

阿白赞同,旋即却又忧道:“可现今偏安一隅,忧国气息几乎消散于满城妙舞清歌之中,怕是已无人记得北方才是故土。”

“会有人记得的!”此生难忘!

一道锋利锐气旋于路云和眉眼之间,旋即没入眉梢,深入眼眸,可在收回目光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路云和唇角的笑却显出些许凄苦来。

*

饭厅位于后院,与灶房相连,是个单侧无门无墙的夹棚,不甚宽敞,却有个好处,便是厅外院中空地上也可摆席,与厅内空间相连着,这样一来视觉上便宽敞了许多。

往日庄任氏并不对伶人们做过多约束,庄渡毅又时常不着家,故唯庄任氏、阿白、馨儿及主人房中丫头们在此用一日三餐而已,前院仆从及钱妈妈人等,则在前院小厨房内用餐。

厅中于是只两张桌子,位于正中的自是主人桌,角落里那方陈旧且浑身是伤的破木案,便是丫头们的地界。

今日一个不少,还多了个路云和,浩浩荡荡十余人,倒真真有些壮观。

大家各自坐了,庄任氏落座正对门的主人位,庄渡毅则落座于她身侧的副位。

庄任氏虽对这个丈夫喜爱有佳,但在主臣之分上从不马虎,甚至有时略显强势。

但凡戏院之内,发号施令且说话有用的从来是庄任氏,毫无庄渡毅的份儿,加之他常不着家,即便着家,大半时间也沉溺于醉态,故此存在感极低,庄任氏便是这院中理所当然的王,合该落主位。

此刻,他不知自佛室回来后饮了多少酒,正俯趴在桌上,瘫成了一堆烂泥。

众人进来的第一时间是各自找座,唯阿白举步进了灶房,路云和疑惑,看看阿白去的方向,又看看立于庄任氏身后的丫头们。

庄任氏将他的疑惑理解为迷茫,亲昵拉住他的胳膊:“才人是贵客,理应挨着我坐。”

路云和不推辞,依言落座她身侧。

阿白独自将早就备好的饭菜起火挨个热了一遍,听里头传来的声响,路云和屡屡侧视,似放心不下,又似按耐不住帮忙的冲动,但见其他人依然谈笑风生,似乎早已习惯,无人动弹,他只得安生坐着。

良久,菜终于热好,阿白负责给主桌上菜,其余丫头则负责给伶人桌及仆人桌上菜。

当阿白端着一盆滚热的鱼汤来时,路云和几乎是一瞬间弹身而起,上前小心接过放在桌上,之后便顺势前往灶房,帮阿白一起端菜。

菜齐,路云和方入座,畅然叹了口气,仿佛心中重担卸下,庄任氏狡黠的眸光一闪,笑道:“路才人可真是体贴。”

“家中清贫,母亲身体不好,这些事自然都是在下帮着做的,习惯了,被人服侍反而叫在下赧颜。”

如此说辞倒也周全,庄任氏便不再说什么。

路云和以为开了席阿白就会落座,却迟迟不见她身影。

路云和环视一周,一丫头立于庄任氏身侧为其布菜,馨儿坐于庄渡毅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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