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桂秋】点月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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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庄氏夫妇便要启行,阿白等人送至门口。

说来也怪,他二人此行说是节后省亲,却“拖家带口”,除了满院伶人,也只留了丫头和仆从各两个,连钱妈妈都要跟着去。

门外驷马高车两辆,小型太平车一辆,随从众,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引人瞩目。

上车前,庄任氏回身向阿白嘱咐:“这儿就交由你照顾了。”

阿白颔首称是:“母亲放心,棚子比女儿的生命还重要,女儿知晓的。”

庄任氏淡淡嗯了声,回身时与馨儿四目相交的一瞬,看似不经意,实则满含深意。

“走吧。”

馨儿伸出胳膊,扶庄任氏脚踏木凳上了马车,落下帘子,馨儿对身后遥呼:“启行!”

车队缓缓前行,浩浩荡荡渐行渐远,唯香寒启行前一直望着阿白的方向,不吵不闹,静待阿白的视线扫过来,方屈膝行礼,以示告别,眸中尽是不舍与担忧。

阿白冲她微笑颔首,意为不必担心,一路平安。

回到院内,众伶人纷纷松了口气,叫苦不迭,互相揉肩捶背,这些靠技艺而非体力吃饭的手艺人,干了一上午体力活,自然累得够呛。

庄任氏一离开,他们算是无人看管,大可以像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却累到无一人有力气行动,各自搀扶着,回屋休息去了。

阿白自觉回到灶房,收了残席,预备清洗碗筷、打扫饭厅,路云和摇着扇子走进来:“你娘他们都走了还不歇歇。”

“这些东西又不会自己变干净。”

“你倒是勤快。”

路云和帮忙已成习惯,他但凡看见阿白干活,总要凑上去搭把手的,却因手脚粗笨,屡遭阿白嫌弃,之后他便会站在一旁逗她取乐,惹得她又恼又笑。

阿白如往常一样去推他伸来的手:“你就别再添乱了,你干完的活,我还得跟在后面拾掇一遍,不嫌麻烦的。”

“怎么可能,我已经学会了!”

路云和一壁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壁去抢她手中的碗。

阿白躲闪,不叫他的身子挤过来,路云和见抢不过,便引手沾了盆中水去弹阿白,阿白回身躲,不甘示弱,亦沾水回弹,一来二去全弄湿了衣裳。

最终,路云和干脆粗暴地将身子一拧,半个身子挡住阿白,阿白只得站起身来。

“好好好,让给你让给你,不跟你抢就是了。”

路云和兴高采烈摇头晃脑,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一屁股坐在阿白让出来的木凳上。

阿白则奸计得逞一般,含笑立靠在一旁,看着他忙作。

路云和表面看似不拘小节、咋咋呼呼,时而行为夸张,极其幼稚,没想到做起事来倒挺细心。

只见他用碗刷刷过碗心后,还要拿丝瓜瓤擦一遍碗的外壁,连碗底也不放过,入水清洗一遍后用布子擦过,放到一旁,按大小和种类叠摞好,继续洗下一个。

看来以往没少干活,阿白思忖。

路云和仿佛脑后生眼一般对阿白笑道:“是不是很惊讶、很敬佩?没想到我会洗碗吧?嘁,让你总嫌弃我,不让我洗,后悔了吧。”

阿白失笑:“是是是,路大少爷,奴悔得肠子都青了~”

路云和面不红心不跳:“知道就好~”

路云和干活细致,动作也快,很快便站了起来,将洗好的碗筷尽归橱内摆好,然后转过身骄傲道:“还有什么活,尽管吩咐~”

阿白倒也不客气,左右环视一下,一指灶上的锅——“把水倒了”,又指切菜的木案——“木案擦了”,再指外面——“饭厅的地和灶房的地扫了,哦对还有,那个筐子里的菜洗净切好,明天要用”。

阿白本是玩笑话,没成想路云和竟真的依言去做了,阿白:“......你、你来真的啊?!”

“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快去躺着,这儿就交给我了,放心吧。”

阿白愧疚:“不不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路云和却执意不要她插手,将她连推带搡地推出饭厅门外,手指着她脚下那条线,郑重道:“不准跨过这条线啊,否则就是小狗,还是杂毛的!”

阿白:“?”旋即又失笑摇了摇头,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框上看他忙碌的背影。

有时候觉得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烂漫天真,眯起眼的时候又像狐狸般诱人,这会儿奔来忙去,却又像个久不归家,一归家就包揽活计的夫君,可靠又叫人心头一暖。

还真如他所言,一人千面。

约小半个时辰后,路大少爷终于结束了劳作,阿白也将自己以及路云和的寝房打扫干净,沐浴过,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推门出来,看见路云和正在饭厅门边的盥盆中洗手。

他袖子挽起,身量颀长,腰板挺直,洗得优雅又仔细,丝毫不像个刚干完活的小杂役。

阿白看着他这副翩翩公子像,有些陶醉,旋即笑道:“路大少爷忙完了?”

“哟,这么巧啊庄大小姐,您也忙完了?”

阿白走近,路云和用布子擦着手,皮笑肉不笑道:“我让你休息,你可倒好,真是闲不住啊。”

“天生就是劳碌命。”

“少胡说,走。”路云和将布子搭回巾架上,一握阿白手腕:“本少爷带你去好好放松放松!”

这一环节来得太突然,阿白惊慌:“去哪儿啊?我走了,他们吃什么啊?”

“爱吃什么吃什么。”

“不是、你不换件衣服啊!”......

街巷还是如往常一样热闹繁华,大汶朝幅员辽阔,京城更是四衢八街、软红十丈、万国来朝。

西临太洋湖,东傍永驰江,南靠听月山,北望老鸦平原,可谓地大物博,江湖山川,各型地貌一应俱全,慕名前来赏玩的旅人络绎不绝、幕次不可胜纪。

座于南面的皇城更是殿庑雄丽、铜瓦辉煌,远看金光耀目,犹如东曦降世。

大汶朝上至帝王下至布衣皆喜光华,满城华灯四起,夜明如昼,可自岁首,朝廷忽下发文书,令亥时之后,除城中心玉溪池畔双龙华灯之外,其余户下私设之灯俱灭。

故此,有着华灯之首之称的十月坊史检校家便门庭若市,连白日都车马盈门。

阿白随手拨了下一辆路过的货车上的风车:“据说史检校家又出了一盏点月灯悬于云渺阁之上,入夜光辉万丈,引流萤无数,远睹若飞星环绕,要不要去看看?”

“你既说了入夜,现去作甚?”,见阿白面上失望之色,路云和一笑:“好叭,随我来。”

他们一路走走逛逛、打打闹闹,朝着太洋湖方向前行,穿过三个坊市,日薄西山时方到。

阿白看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丹楹刻桷的小彩楼,目露迷茫,不是要去看点月灯么?

再看楼内出入皆华服,阿白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粗衣布衫,有些自惭形秽。

这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酒馆‘醉潇湘’,阿白偶然远观,窥见楼阁一角,便觉心满意足,从未想过可以入内。

她拽拽路云和衣角,小声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路云和云淡风轻,以三字回应:“进去啊。”

“......”她耐心低语:“此处往来皆华贵,你我进得去么?”

路云和人畜无害地一歪头:“名满京城的百戏花魁庄阿白在此,谁敢阻拦?”

“......”

勾栏瓦舍那等粗俗之地,再高的名誉也不过是个虚名,入不了上、中九流的眼,路云和此言甚是牵强,甚至有些讽刺,可见他已步入光辉之下,踏上阁门前的台矶,再阻止已然来不及,阿白便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她偷瞄道路两侧候在宝马轩车旁的各色仆子一眼,个个衣装鲜丽、腰肢纤袅,更遑论其主子。

楼阁上硕大的彩灯光辉铺了一地,洒了漫天,将阿白整个笼罩,金辉之下,她面色却是一片通红。

二人不出所料地被门口守卫交刃拦住,锐利目光将他们挨个刮了一遍,叫道:“走走走走走,哪儿来的匹夫,可知此为何处!”

阿白愈发无地自容,只觉得面上这层薄纱还不够大,不能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住。

路云和却是从容淡定,笑道:“可否劳烦向你们管事的通传一声,就说‘北定’前来叨扰。”

“北定?”

几位守卫听到此名,面色一瞬由怒转惊,瞪大眼睛将路云和看了又看,语气柔且急道:“请公子在此稍候。”

路云和冲阿白一点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很快,便见里面走出个丝绸褂衫白玉冠的男子,年约不惑之年,一副沉稳模样,此时却步履匆匆,不断问身旁守卫人在何处?

朝守卫手指的方向一望,男子一双略显沧桑的眼登时红了,他满脸不可置信与喜不自胜交织,连喘息都变得艰难,眉间那道深深的沟壑一展,唇角就弯了起来。

路云和亦改往日玩闹笑貌,目光柔和,端正站姿,朝着男子郑重行礼。

男子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搭上他的肩,将他全身上上下下细细看了又看,不住点头,最终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重拍了拍他后背,口中念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男子面色稍黑,体型微胖,脸型方正,一脸沉稳富贵相,此刻下巴微微颤抖,情难自已,竟有欲哭之势,轻声问路云和道:“近来可好?”

路云和一改往日善遮掩的模样,此刻一切皆不作伪、毫不掩饰,红着眼眶,冲男子点头。

“好,好,你来京城多久了?”男子问。

“半年。”

“这半年你在哪里?怎么也不来...不来、看看?”

“我、”路云和似是悲从中来,垂下头去,男子了然一笑:“我都明白,你父、”他看了眼一旁的阿白,改口道:“你定是怕触景生情,可是孩子,都过去了,从此刻起,这儿就是你的家!”

路云和垂眸一笑,笑容显得有些惨淡:“多谢掌柜。”

一旁的阿白一直默默观察,看二人情态像好友亦像亲人,叫人摸不到头脑,而更叫她好奇的是‘北定’这个名号,似乎在哪儿听过。

男子邀请二人入内,一迈入楼阁大门,彩袖侍女四五个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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